他会答应、他不会答应,他会答应、他不会答应……轻敲着下巴,霍希妍的脑子没几分钟就会飞到唐君赫身上打转,好几天了,答案应该出来了,他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如果他不答应呢?
这几天她上图书馆翻遍了近一两年来的报章杂志,想查看是否有唐君赫的报导,以便更清楚掌握他的讯息,没想到真如单贝贝所言,那个男人超级低调,“唐君赫”这三个字一次也没出现,倒是唐君慕的新闻不少,评价极高,除非唐君赫不求名利,否则绝不可能对唐君慕的威胁毫不在意。
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是可以肯定,唐君赫不但跟她不同类,还是一个不容许人家把他踩在脚底下的人。
她可以大胆推测,他需要她手上百分之十的持股,以便夺回属于他的继承权,他的答案应该是“Yes”。
没错,他的答案很明显,可是现在还不跟她联络,这是因为他有迟疑——自己如同货物被女人买下来,这有损男人的尊严,若非不能不为,当然不为,除非还有其它的管道可以助他争取唐园国际酒店的经营权。
他会不会同时在寻找其它的管道?
唐园国际酒店的股票又不是只是她有,如果他有野心取得经营权,他一定会多方寻找收购的对象,万一有人愿意把手上的持股卖给他,他就不需要跟着她起哄了。
不行,她必须尽快叫他做出决定,时间拖得越久,他答应的机率越小……
“霍小希,妳能不能专心下棋?”一颗抱枕准确无误的砸中她的脑袋瓜,霍老爷子洪亮的嗓门彷佛连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都被吓得摇摇晃晃。
霍希妍拨开被抱枕甩在脸上的发丝,懊恼的嘟起嘴巴,“爷爷,我的脑子很宝贵,还要攻读硕士、博士耶。”
霍老爷子很不给面子的冷哼了一声,“不好好下棋,胡思乱想什么?未来的老公迟迟没有着落,担心了是吗?”
“我看担心的人是爷爷吧,如果我找到对象了,爷爷就再也管不了我了……咦?我的相什么时候被吃掉了”往前面的棋局探头一看,她两眼陡然圆瞪。
“再不专心下棋,连妳的帅被吃掉了都不知道。我才不担心,我还不了解妳这个丫头吗?读书可以,找男人的本领完全没有。”
不过是稍微闪个神,她的帅就被左右夹攻,不管往哪个方向闪躲,爷爷的下一句肯定是“将军”,她最讨厌这种感觉!“哎呀!我不玩了!一年的时间很长,爷爷用不着替我担心。”
“没肚量,输了就不玩。”霍老爷子动手收拾象棋。“依我看,就算给妳三年的时间,妳也不见得嫁得掉,人要有自知之明,别做无谓的挣扎,还是安安份份当爷爷的接班人。”
咦?她紧张的半瞇着眼睛打量爷爷。“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爷爷可不能改变心意哦!”
“我最重承诺了,不会取消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只是很替妳担心,如果有男人愿意娶妳这个书呆子,他肯定病得不轻。”
“爷爷还好意思批评我,这个书呆子可是流着您的血。”
“就是啊,我还真想不通,为什么你们这两个传承我血脉的父女没有一个地方像我?”每当想起自己的处境,他就不能不怨叹老天爷喜欢捉弄人,儿子不像他,至少孙女要像他,可是人家父女同心,硬是把他变成“局外人”
“为什么要像您?您的人生这么劳碌,像您多辛苦啊。”
吹胡子一瞪眼,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妳也知道我很辛苦,那就不能体贴一点,帮我分担吗?”
“我也是为爷爷着想,爷爷的公司会被我搞垮。”
“没有心,当然会搞垮,有心了,江山自然守得住。”她毕竟遗传他的才华,骨子里也有喜欢主宰命运的好强,只是面对人生的态度像她父亲,不喜欢成为闪闪动人的钻石,不喜欢追求名利,所以从小到大,没有富家千金该有的尊贵骄气,倒像来自乡下纯朴无华的孩子。
“没兴趣的事物怎么会有心呢?”
“妳是真的没兴趣,还是不想伤脑筋?”
“就是没兴趣,才会伤脑筋啊。”双手比了一个大×,她可不想再陷入千篇一律的争执当中。“爷爷别再浪费口舌了,我一定要成为学识渊博的教授。”
“我也不想浪费口舌了,别忘了我给妳的两条路,如果妳没办法在明年六月之前把自己嫁掉,我会帮妳安排对象。”
下巴微扬,这会儿她可要争气一点。“您等着瞧,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时间关系胜负,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唐君赫不来找,就由她主动出击。
她没有唐君赫的手机号码,但知道透过唐园国际酒店一定找得到他,不过今天显然不是她的幸运日,唐君赫出差不在,还好饭店柜台小姐热心助人,愿意让她跟唐君赫的秘书通上电话。他的秘书也是个好人,得知她的身份之后,拨打另外一支电话联络上唐君赫,她因而取得他的地址,直接来这里等他回来。只要可以见到他,再辛苦也没关系,可是这会儿连老天爷都来欺负她,又是一场来势汹汹的午后雷阵雨,虽然实时躲到警卫室的屋檐下避雨,飞溅的雨水还是让她变了落汤鸡。
看看周遭的环境,她再次证明唐君赫是个超低调的人,不住市区的豪宅,而隐身在郊区这种平凡不起眼的大小区,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唐氏集团的大公子住在这种地方,也因为如此,没有清爽舒适的接待室可以让她躲雨。
这个唐君赫教人越来越好奇了,喜欢低调,却又强悍的想夺回自己的继承权,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妳在这里等很久了吗?”唐君赫撑着五百万的大伞出现了。
“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她唇角夸张的上扬,试图用笑容掩饰颤抖的声音,
大雨一下,温度陡降了好几度,她怕冷的身子一下子就吃不消了。
(小姐落难之一”
寻二二二二○
竺里生坚”艾传
一不好意思,我已经尽快赶回来了,待会儿我把手机号码留给妳,下次先打电话给我,我会在这里恭迎。好啦,我们上楼吧。”他体贴的就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带着她走进小区。小区很大,他们走了五分钟才抵达他住的那一楝楼,搭上电梯到达六楼,这层
楼只有一户,一分钟之后,霍希妍发现连同七楼都是唐君赫的世界。
虽然外表看起来不起眼,里面的世界却精致贵气,从家具到墙上的画作都是来
头不小,不过,真正教她瞠目结舌的是七楼的温室花园和泳池,一个人拥有四五十
坪的世外桃源,未免也太享受了吧!
“妳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晾干吧。”他丢给她一件黑色丝质长袖衬衫,照她的娇小身材,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会像是及膝的洋装。
她没有心情害羞和不好意思,湿衣服穿在身上真的很不舒服,而且身材原形毕露更难为情。
当她换上他的衬衫回到客厅,唐君赫正在开放式的厨房煮开水,准备点心,她把换下来的洋装垂挂在椅背晾干,随意就着玻璃柜里面的摆设打量了起来。
这里有世界各地带回来的纪念品,看得出来个个价值不菲,当她的视线落在一个半罩式的银色面具时,心脏猛然一抽,好熟悉的感觉,彷佛在哪里见过……
“这个面具是一位意大利工匠朋友特地为我打造的,世界上独一无二。”
“……你戴过这个面具吗?”好奇怪,心跳得好快好快,她在期待什么吗?
“有过一次,给妳。”他递了一杯熏衣草奶茶给她。
“谢谢。”她有一大堆问题想问,可是为了一个面具这么热中的打探,会不会太可笑了?她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以为……
“熏衣草奶茶最好趁热喝。”他用手上的杯子轻碰了一下她的杯子。
“你也喜欢熏衣草奶茶吗?”她呷了一口熏衣草奶茶,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总觉得这个味道可以让人的心绪安定下来,她每天晚上必定来一杯,连爷爷都被她戚染了。
“我有一位好友很喜欢喝这玩意儿,每次来这里总要喝一杯,久了,连我也上瘾了,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回到家总要来上一杯。”他转身走到沙发坐下,她依依不舍的再看了面具一眼,跟着也在沙发坐下。
“我突然跑来找你,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可是若能事先通知我,妳就不用浪费时间等我了。”
“等一下没关系,反正我很闲。”放下手上的杯子,她紧张得眼睛飘来飘去,一会儿拉头发,一会儿扯衣服,一会儿缠着手指,半晌,终于还是问出来了。“那个……你考虑得如何?”
“我需要时间想清楚。”
“快一个礼拜了。”
“这是很重大的决定,关系一辈子,难道妳不需要再多一点时间慎重考虑?”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他适时出现在她面前,根本就是老天爷为她安排的最佳人选,她干么浪费时间考虑呢?
“妳确定嫁给我不会后悔?”
“婚都还没有结,怎么知道会不会后悔?”她的脑子不复杂,凡事喜欢单纯化,还没成的事情一大早就放在脑子里面伤神,那也太辛苦了!这些话,她一句也说不出来,他一定只会觉得她这个人头脑很简单,也就是笨,而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笨蛋当老婆呢?
“妳清楚我的底细吗?妳不担心我是个搞七捻三的男人?说不定我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对哦,她好像对他太放心了,别说摸清楚他的底细,就是他的脾气性子她也都还不清不楚,竟然认定他就是她将来要盖同一条被子的对象,她是不是太冒险了?
“既然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么可以告诉妳呢?”
她实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他说得头头是道,完全为她着想,可是,他的用意何在?想劝她改变心意吗?她的话都说白了,年满二十五岁之前必须嫁人,她不选他,还是得选其它的男人。
那么,他是想劝她不要打他的主意吗?那就直接拒绝,大可不必唠叨这些。
“我只是想提醒妳,人生是没办法回头,如果我决定接受妳的提议,我也不会容许妳改变心意,妳是不是需要一点时间再想清楚?”
“我不会改变心意。”
“如果哪个多事的人跑到妳面前说了我的闲话,妳的心意也不会动摇吗?”
“不会。”
“妳可要记住自己现在说的话。”
“我的记忆力很好。”
“好吧,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尽快给妳答复。”
她还想问清楚,他究竟需要多久的时间,可是想到自己莽莽撞撞跑来找人家,又猴急的要人家给个明确的时间,好像她迫不及待想嫁给他,这真的太不象话了,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
“两位小姐,泡面来了。”单贝贝端着最拿手的“佳肴”从厨房走出来,原本盘腿坐在地上拼拼图的乔亦敏立刻跳了起来,冲进厨房取来碗筷。
躺在沙发上的霍希妍翻个身,并没有起身迎接那锅香味四溢的泡面,而是继续缠绕在混乱的思绪当中打转。
她最讨厌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明明是利益交换,各取所需,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她有求于他、她巴着他不放,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喂!刚刚吵着要吃泡面的人到底是谁?”沙发上的人还是没有响应,乔亦敏干脆用抱枕攻击这个不知神游到哪个国度的女人,这个女人已经颓废了一个早上,实在是教人想抓起来摇晃,让她振作一下。
可怜的霍希妍,最近老是被抱枕伺候。
不怪别人,谁教她总是心不在焉,她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已经习惯了,头发一拨,坐起身,她像个没事人般拿起汤碗为自己盛泡面。
单贝贝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皱眉摇头,“妳干脆另外找个对象,别再浪费时间等唐君赫点头了。”
霍希妍唏哩呼噜,像个饿死鬼似的两三下就吃光一汤碗的泡面,放下碗筷,颓废的往后一仰。“不要。”
“男人这么不爽快,妳把未来押在他身上,风险未免太大了!”
“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要多给人家一些时间考虑啊。”
“如果他考虑个一年半载,最后的答案是『NO,那妳怎么办?”
“他不是这种人,顶多一两个月吧。”单贝贝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
“我觉得妳很袒护他哦!”
“我……我哪有?”
戏谵的挑了挑眉,单贝贝也不逼她了,拿起筷子继续吃泡面,泡面糊掉了就不好吃,汤也要趁热喝。
“我知道了!”乔亦敏突然发现什么事情似的大叫了一声,嘿嘿嘿的笑得好诡异,教人不禁起鸡皮疙瘩。“妳是不是煞到唐君赫了?”
“妳在胡说什么?”她的口气很虚。她无法否认唐君赫是男人中的男人,桀惊不驯的狼总是有一种难以抵挡的魅力,面对他的时候,正常的女孩子都会小鹿乱撞,可是她告诉自己,唐君赫不过是她属意的老公人选,眼前她只是关心他的答案是“YES“或“NO”
“妳真的没有迷恋上唐君赫?”
乔亦敏不死心的靠过来逼供,霍希妍很自然的往旁边撒退,直到背部抵着沙发扶手。“没有。”她抬起下巴壮大声势。
“如果没有迷恋上他,干么为了他魂不守舍?”
“我不是因为他魂不守舍,而是因为事情还没有定案心烦。”
乔亦敏好似接受这答案的点了点头,口气变得温和。“如果他拒绝妳的提议呢?”
“当……当然是再找其它的对象啊。”她根本不敢想象他的答案是“NO”,遇到他这么出色的对象之后,眼光难免提高,之后想再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对象,恐怕难如登天。
“那在他回复之前,妳为什么不先寻找其它的替代对象,以备不时之需?”
“没错,妳的时间可是很宝贵,没办法一直耗在一个男人身上。”单贝贝终于吃饱的瘫在另外一张长沙发上。
她的小窝是她们最常聚会的地方,因此这里全是长沙发,摆放成口字形,一个人可以躺一张沙发,从白天长舌到黑夜也不累,她们总是戏称自己是“千金麻雀帮”―虽是千金小姐,言行举止却是标准的麻雀。
“……我不喜欢把情况搞得那么复杂。”
“妳怎么变得这么不坦白?如果不是迷恋上他,为什么非要巴着他不放?”乔亦敏不想理她,重新窝回地板上,继续先前没有拼完的拼图。
她确实可以再另寻对象,找个比唐君赫还好驾驭的男人……是啊,这个道理她明白,可是很奇怪,她就是没办法舍弃他。
为什么?是因为那个面具吗?
自从那天在他住处见过那个面具,她的心就一直纷纷扰扰,昨天晚上甚至作了一个梦!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化妆舞会,除了几个年长的老者,每个人都戴上面具,每一个面具都是艺术品,争奇斗艳,让人目不暇给,有人戴了相同的面具,她猜想是有人故意玩闹双胞的游戏。
气氛太热闹了,前一刻她还在爷爷身边,下一刻已经不见爷爷的身影。
她不担心,这个化妆舞会的主人是爷爷的好朋友,这里她来过好几次,而且在这个温馨美好的圣诞夜,她也不想象个离不开父母身边的小娃儿,甚至暗暗期许今晚有个浪漫的艳遇,让她遇到一个白马王子……不,应该说是面具王子。
“我可以请妳跳一支舞吗?”期待真的实现了,她惊异的抬起头来,可是还来不及看清楚对方,她就被某个冒失鬼撞进他的怀里,男人理所当然的带着她翩翩起舞。
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坪然心动的味道,那是香水的味道吗?她不知道,只觉得心慌意乱,不时踩到他的脚,她只能频频说:“对不起。”
“没关系,放轻松的把自己交给我,妳自然会跟上我的脚步。”
她试着放轻松,身体渐渐的不再那么僵硬,可是她的脚偶尔还是会踩到他。
“对不起,我的手脚不太灵活,不会跳舞。”
“其实我也不会跳舞,我们干脆不要动好了。”
“那不是成了木头人了吗?”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能够拥抱美丽的小仙女,当个木头人也无妨。”
芳心激荡,她难掩娇羞道:“我很可能是个丑八怪。”
“我们来打赌。”
“化妆舞会不可以取下面具,没办法打赌。”
“我们换一种方式打赌,打赌有一天我可以在众人之中找到妳。”这时,音乐停了,他们两个不想分开也不行,在这同时,她终于找着四处跟人哈啦的爷爷,爷爷也发现她了,挥挥手,示意她过去找他。
她不想就此结束,还想跟他多聊聊,可是爷爷也注意到这个面具王子了,好奇的频频回首张望,她只能匆匆给他一个承诺,“如果你可以在众人之中找到我,我就帮你完成一件事情。”
“一言为定,谢谢妳把今晚的第一支舞送给我,很高兴认识妳。”
他举起她的手轻柔一吻,深深一鞠躬,接着取下面具,当她看清楚面具底下的脸孔时,不禁吓了一跳,竟然是唐君赫?
下一刻,她有如被拉离时光隧道,眼前的场景瞬间消失,她从梦中惊醒过来。
这个梦境的内容是前年年底发生在美国的事情,她陪同爷爷去加州度假,可是当时那位面具王子深深一鞠躬后便转身离开,她并没有机会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
而梦里,面具王子竟然是唐君赫的化身,难道这是她内心深处的期望吗?那场舞会之后,她总会不自觉的在人群中梭巡,“他”会不会在众人之中找到她。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没有人突然出现问她,她是不是那个化妆舞会上的美丽小仙女,那一夜渐渐成为她记忆中的一个小点,如果不是再看见那个面具,她大概不会想起自己人生中第一场化妆舞会。
那是她有过最美的一场化妆舞会,如今想起,胸口还是会泛起丝丝甜意……也许,唐君赫对她而言已经超过原先预设的角色,她期待他变成另外一个面具王子。
唐君赫名义上是唐园国际酒店集团的副总裁,专职商务住宅的业务,鲜少人知道他醉心房地产投资,他累积的财富已经跟他父亲并驾齐驱。
外面关于他的传闻其实有一半以上是错误、扭曲的,事实上他对唐园国际酒店没有狼子野心,即使唐氏家族双手捧着唐氏集团送给他,他都会说:“小弟不才,难以肩负重任。”因为他是一个讨厌担负责任的人,肩上扛着千万家庭的生计,每天过得战战兢兢,那太累人了,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何苦来哉。不过,他确实孤僻不合群,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总是一副傲慢狂妄的德性,也难怪唐氏家族的人对他诸多误解,而他也乐得成为大家眼中的“敌人”,这表示遇到麻烦,他不是众人征询的对象,那就少负担一些责任。
他总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家喜欢当“头”,虽然“头”不需要像“脚”一样劳累的走个不停,但是“脚”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头”还是奋斗不懈的运转着,不管怎么看,“头”还是比较辛苦。
外人看他不太聪明,他也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哪一种人,有一句成语可以让笨蛋活得理直气壮!大智若愚。就算是自我安慰那又何妨,人生在世原本就是为了自己而活。
他看自己倒是个聪明人,不用强出头,不用担责任,人生过得舒适又惬意,不过再聪明的人也有弱点,而他的弱点就是……
“你又闪神了。”唐君赫的私人助理林鸿锡戏谵的道。回过神,他将注意力重新聚焦在前面的设计图上,脸上又是平日似笑非笑,带着一抹孤傲的神情。
“你最近老是心神不宁,鱼儿钓得不顺利吗?”除了工作伙伴,他们还有学长学弟这层关系,两个人亲近的程度不输亲兄弟。
“叩叩叩。”敲门声传来。唐君赫的秘书打开办公室的门,虽然顶头上司不喜欢人家打断他的工作,尤其他在开会的时候,但是也有例外的时候,那就是“霍希妍”,这位小姐是副总裁亲自交代特别关照的人物,真教人好奇她是何方神圣。
“副总裁,霍小姐现在在一楼,她想见你。”
“妳请霍小姐在一楼的咖啡厅等我。”唐君赫公式化的说,唇边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
“你钓的鱼儿上勾了嘛!”林鸿锡笑着扬起眉。
唐君赫笑而不语,如果说霍希妍是池子里面的鱼儿,那也是一条神仙鱼,上了勾,还是可以轻易溜掉;吃进肚子,也可以在里头作怪,除非能得到她的心。
“我们还要继续讨论吗?”
“你注意我修改的地方就可以了,记住,十月之前我一定要验收。”
“知道,老板的命令我一刻也不敢忘。”林鸿锡一副戒慎恐惧的敲了敲脑袋瓜,着手收拾几案上的设计图,嘴里按捺不住的嘀咕,“瞧你这么慎重,这楝别墅的主人到底是谁?”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他起身径自走出办公室,沿着二楼眺望一楼中庭的咖啡厅,远远的他就看见霍希妍,她是个好动的小东西,不停的东张西望,因为不知道他会从哪个方向冒出来。
霍希妍已经喝了一杯咖啡了,有过一次等人的经验,她应该随身携带一本历史小说,唯有K小说时,她可以静悄悄的像根木头,可是今天的拜访原本不在计划当中,若非路过此地,又挂念悬在心上的答案,她会逼自己沉住气等候他的回复。
“妳总是给我惊喜。”唐君赫笑盈盈的在她对面位置坐下。
“不好意思,我老是吓你一跳。”
“没关系,我心脏很强壮。”
“我……刚好经过附近,心想你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喝杯咖啡。”这是事实,可是听起来倒像借口……说是借口也没错,其实她也想看看能否向他要到答案。
“下次我亲自煮咖啡给妳喝,保证比这里好喝十倍。”
“那我一定要品尝看看……呃,我……”她就是问不出口,老是追着人家问你要不要娶我,这真的很难为情。
“妳想知道我的答复吗?”
“……不急,你想清楚再跟我说。”她去撞墙好了,明明急着要他的答案,干么还装?
“谢谢妳对我如此包容。”
“哪儿的话,这么重大的事本来就不容易决定。”她好想哭,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给她答复?万一真的被单贝贝说中了,他考虑个一年半载,最后的答案还是“NO”,她岂不是真的要去撞墙?
够了,她的脑袋瓜再不休息,肯定会爆掉!自从那两位好友说了一些五四三的话,她每天晚上恶梦连连,又等不到唐君赫的消息,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平时最爱的图书馆也不想去了,成天上街乱晃,不知不觉,就来到唐园国际酒店附近的百货公司,再不知不觉,就往这里走来了。
“晚上有约会吗?”
“没有。”
“我们一起吃晚饭,这附近有一家日本料理便宜又好吃,散步个五分钟就到了。”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请服务生把消费记在他的帐上,便拉着她快步走出咖啡厅。
此时正好瞧见走进饭店的唐君慕,霍希妍不由得低声喊出“唐君慕”三个字,唐君赫微微一僵。“妳认识他?”
“他经常出现在报章杂志,我不需要认识也知道。”最近为了调查他,她一次又一次把报章杂志上的唐君慕Copy到脑海,如果还记不住,那也太逊了。
“也对。”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情况下跟这个小子打照面,可是眼前似乎避不开,不过就在他们相隔五步的距离时,唐君慕被饭店经理拦了下来,显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他们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你们两个真的是亲兄弟吗?”天啊!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干么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兄弟不睦又不是好事情,说不定这是他最痛的地方,她干么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血缘上是这么一回事,不像吗?”他对她的质疑显得很稀松平常。
“除了身高,你们两个找不到相像的地方。”一个很粗犷,一个很斯文,单是外表就不像同类的人,难怪相处不来。
“我像父亲,他像母亲。”
“难怪。”
“我们干脆上山吃野菜好了,最近忙得团团转,后天还要飞上海出差,我现在最需要新鲜的空气,妳觉得如何?”他很巧妙的转移她的注意力,唐家是他最不愿意碰触的话题,因为他一点也不想跟唐家扯上关系。
“我没意见。”他随即取出手机联络司机阿金来接他们。“我保证妳会喜欢山上的野菜,用过晚餐,我们还可以欣赏台北美丽的夜景,川流不息的车潮像是星光闪闪的银河,又像是璀璨的钻石项链,万家灯火让夜晚变得温暖动人。”
那个画面真是美呆了,教人心生向往,可是突然有一个问题跳进她大脑!今天她到底来这里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