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陆夫人一口一句,陆陆续续地把她心里的委屈娓娓道来,突然明白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说的真的是太对了。
至始至终,她从来没有检讨过自己错在哪里,只觉得自己被丈夫和妹妹背叛了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做出那些事情。她因为为了生下陆言,而吃尽苦头,最后把身体弄坏了,就拿着这个来道德绑架陆言。让陆言不得不当个“孝顺”儿子,满足她的某种控制欲。
陆言沉默了良久,微微叹息说,“从小,我就听爷爷说,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要我好好孝顺妈妈你。就算陆家其他一些亲戚长辈私底下谣传,说是你把爸爸给气的心脏病发,我也依旧相信你。”
陆夫人诧异地瞪大眼,“什么?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传闻?我怎么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陆言没有直接回答陆夫人的话,只是用追忆似的目光,感叹说,“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爸爸。是我不听话,不肯念你们安排的专业,为了自己的理想,不惜离家出走也要念导演专业。结果,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我,我爸爸是被你气死的,和我无关。当时我就在想,怎么可能呢?我爸爸妈妈感情那么好,从来没有吵过架,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吵架。怎么会是你把爸爸气死的呢?直到现在,我知道是你安排了小姨妈的悲剧,我才想明白这一切。时间也都对的上了。
爸爸肯定是知道是你害死了小姨妈,所以才和你吵架,最后气的心脏病发。而你也因为愧疚,所以一直没有离开陆家。你用赎罪的心情,留着陆家,照顾爷爷,照顾我们两个兄弟。对不对?”
听到陆言的话语,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除了握住他的手,竟再无其他的言语或是安慰的办法。
“是啊……”陆言不由自主地低笑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流的更汹涌起来了,“你爸知道你小姨妈死的消息后,是茶饭不思。哈哈。幸亏你那时候离家出走,不在家里,不然你看了估计都要怀疑是我死了,他才会难受得像是死了老婆一样。那几天,我天天小心赔不是,哄着他,劝着他,让着他,深怕他一个想不开就跟着殉情。
结果他没想不开,反而想得明白的不行。一下子就查到了我的账户,查到我花钱的去处,查出是我找人欺负了他心上人。他那么一个软糯的老好人脾气,就为了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动手打我!我当时真的是受不了了,我真的一分钟都不想忍了,我说我要找林越他爸爸,说出实情,我要告诉所有认识你小姨的亲朋好友,说出她勾.引姐夫的不要脸行为。你爸怕你小姨死后名节不保,急的气血攻心……”
我抿了下嘴唇,更加细心观察陆言的反应。他面部所有的肌肉都很僵硬,用一种铁一样的坚硬来沉默世人。
只是片刻,气氛就凝重起来。
陆言轻咳,转过脸看向别处,“妈,我已经长大成人了。爷爷这边,我会照顾。爸爸也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把自己关在陆家,画地为牢?你出国吧,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不好吗?林越那边,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怎么叫无能为力?林越和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还能当假了?你和他说说情,叫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再说了,这个事情,他爸爸都不管,要他出头做什么?”陆夫人身子前倾,急切地抓住陆言另外一只放在大腿上的手。
陆言有些不自在地搓动自己的手,凉凉地说,“妈,小姨和你还是亲姐妹呢。因为我爸的关系,你们还不是照样说翻脸就翻脸了?我和林越不过是表兄弟,你杀了他妈,他不恨屋及乌地把我也恨上,都是他心胸宽广。你还指望他因为我放过你?”
陆夫人的脸上没了笑意:“陆言,我和你小姨的事情,你也听见了。真的不全是我的错啊。她不要脸,勾.引你爸,我也是为了这个家才想出那么个馊主意啊。我只是想找个无赖玷污她。我想着,她要是脏了,没准你爸爸就不喜欢她了呢。我也没有想到她会死啊。她会死,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啊。”
一番不知悔改的话让我心里微荡,我不由插嘴问,“好。就算林夫人的死是意外,那么我爸呢?还有我妈呢?这接二连三的两条命,你又要怎么推脱?”
陆言听了,看了我一眼,但目光里没有责备。他只是把身子越压越低,直到把脸埋在十指交缠着的手上,闭上眼,陷入了一种回避式的默认中。
“你爸爸的事情,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陆夫人嘴上淡定得很,“那时候我听说强.奸杀人犯被抓了,我还以为你爸就是江飞鸿花钱找来的强.奸犯。我只是多给了江飞鸿一点钱,让他把你爸爸的嘴巴给封上。就算万一不幸,你爸爸供出了江飞鸿,江飞鸿也不能出卖我。后来江飞鸿是怎么做的,我根本不关心。”
是的。
像这种花钱找人干脏活的人,每天都在为今天图什么颜色的口红好看,明天去哪一家美容院做sap好而烦恼,哪里有心思去想如蚂蚁一样微不足道的小老百姓?
“如果不是你妈那个疯婆子那天闹什么来,我是真不知道你爸和江飞鸿那么复杂的关系,也不知道你爸可能是被冤枉的。”陆夫人说的有些委屈。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妈?林夫人也好,还是我爸,至少都不是你亲手杀的,只是因你而起。但我妈却切切实实是你推下河的。对不对?”我瞪着她,心虚难免有些激动,嗓音一下子大了很多,“你不用狡辩。这个过程都被视频拍了下来。”
在我说出这些压抑在心底很久的话后,陆言的脸终于缓缓抬起来,和我一起直视着陆夫人,一起等待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