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楼萧这是故意的,安逸然心底涌起一股恼意。
“楼萧,你!”
“而且呀,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让天下人知道更不好了。万一哪日这三王爷身子不适,突然归西了去,你这还没有出嫁,难不成你就想守寡?”
“……”北冥擎夜垂着头,可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两下。
也只有这丫头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安逸然微愕,结结巴巴的问道:“你这是什么话?”
难不成这三王爷不旦又丑又傻,还是个短命鬼?命不久矣?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还有这个必要讨好吗?原本要伺候一个傻子就已经够委屈她了,还给这个傻子做饭端茶,这种下人做的事情,她全都做了。
现在倒好,竟然告诉她是个短命鬼!
她隐约有一种太后是故意骗她的错觉,太后这是打算给自己的三孙子骗个媳妇,即便是知道短命的,也绝对不能让孙子孤家寡人。
太阴狠了!
安逸然的嘴唇抖了抖,缓缓往后退了两步。
楼萧还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安逸然不但的往门边退去,脸上的神情,颇有一种大受打击的模样。
这女人这副神情是咋回事?
“我我我……我忽然觉得我头有些晕,我先回去休息了。”
“哎,不是说好睡外间的吗?这外间的床榻可都铺好了。”楼萧见她如此模样,当然知道她这是害怕了。
要把安逸然给吓到知难而退,她就不用担心了。
安逸然的脸色僵硬无比,连忙摇头,尴尬的笑着说:“不不不,不用了,我看我还是先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吧!”
斗不过太后,她能怎么办?要不就直接逃跑吧?
一想到可能嫁过去没多久就要守寡,她就心如死灰。
安逸然逃命似的往外奔窜,因为奔的太激动,还被门槛给拌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丫鬟手忙脚乱的扶起她家小姐。
两人如避瘟疫一般匆匆往外跑,就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追着似的。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楼萧反而无所谓的耸耸肩。
“也不知道怕什么。”楼萧轻轻摇头,“不就是照顾一个快死的人吗……啊!”
她自言自语的话,被腰际横出的一只手给打断,声音戛然而止。
手臂强有力,抓着她腰际的手,蓦地收紧。
楼萧直接就摔在了身边男人的身上。
“当着本王的面,诅咒本王?”
她是斜着摔在他的身上,身子趴在了他的腿上,姿势好不诡异。
楼萧嘿嘿笑了一声,抬起头来,又侧过头来看他。
“奸商,不要这么小气嘛!我这不是帮你嘛,帮你赶走这个烦人的女人。重点是结果,过程都是浮云。”
她的语气格外坚定,本着一副大无畏的精神。
不过换做是她,被人当着面诅咒短命,也会暴怒吧?
想到这里,她缩了缩脖子。
其实之前她有把主意告诉他的,他都答应了。当时她就想,他应该不在意别人诬陷他,哦不,更多的应该是不屑。
可现在怎么一副要找她算账的模样?
北冥擎夜沉了沉眼底的眸色,“潇潇,诅咒本王,守寡的可是你。”
他这是好心提醒她,最好弄清楚了。
楼萧竟是被这话给弄得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猛地要支起身来,但放在她腰际的大手强有力,把她压着,以至于她根本动弹不得。
“呸呸呸,什么话?”他们名不正言不顺的,她为什么要替他守寡?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男人低低地笑了。
低沉的笑音就响在楼萧耳边,楼萧郁闷的撇嘴。
死男人,玩套路玩的溜,她老是被套路。
“去休息。”他手上用力,将她扶起,竟是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虽然,他很想让这个丫头留下来休息。
楼萧在他手臂的支撑下,站直了身子,缓缓的应了一声。
这男人竟然主动让她去休息,没有再强迫她去做别的事情,倒是让她惊奇。
“明日,我要离开几日,这几日,你在王府里好好待着。”
楼萧正低下头来整理衣襟,却听见他的话,蓦地抬头看他。
他要离开几日?
“我可是你的侍卫,你不打算带着我一起离开吗?”楼萧下意识的就出声。
等说完,她就有些恼羞的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还没有真正谈恋爱呢,她就已经对某男一股眷念到依依不舍的感觉,真是……
北冥擎夜听见她这话,视线一下便凝落在了她的脸上,看着她脸上那有些懊恼的神色,唇角轻轻挑了挑。
“你想一起去?”
楼萧握住拳头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的说:“我身为下属,跟在主子的身后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嗯,确实。”他不由得颔首。
楼萧双眸微亮,抬眸看他,“你这是答应了?”
“不过暗夜与暗影跟随,你去,似乎有些多余。”
“暗夜和暗影是两个糙汉子,有我这么细腻的吗?你带着我,我还能保证你的三餐,还能给你搓澡搓背,是不是很好?”
“暖床吗?”他又道。
“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三个字给弄得愣了一下。
暖床也在分内之事?
“不愿就罢了,你在王府等本王。”
楼萧抿了抿唇,很不爽快。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欢欣鼓舞他的离开,她就是光明正大地自由了。
她现在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关于拿回钥匙的事情,现在所有的线索相当于已经断了,唯一的一条就是楼宇了。
是楼宇将钥匙送给了别人,也只有楼宇一人知道钥匙的下落。
可楼宇会说吗?
短短的时间内,她在心里就想了无数的念头。
“那……好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回来。”楼萧妥协了。
可对于楼萧的妥协,某男却不悦了。
他面具后的脸色倏地一沉,忽然站起身来。
不知道他这突然的动作和神态是怎么回事,楼萧有些懵。
男人却只是漠然的嗯了一声,吩咐:“你滚吧。”
前一刻还有些温情,这一刻就变得让人咬牙切齿。
楼萧根本无法跟上这男人的情绪变化。
“你丫的,更年期呢?”她暗骂了一声,转身就走。
这厮,这是横竖都不好伺候。
她说去,他不同意;她妥协不去了,他又不高兴了。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
看着楼萧往外走的背影,北冥擎夜微微眯着凤眸,眼底的光迸射出了十足的危险之意。
这丫头,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羽慕白那小子给的招数怎么都不奏效的?
羽慕白说过:“阿夜,我告诉你啊,这女人啊,就是爱矫情。她越是说不要的时候,就一定是要,只是嘴上说不要。她越是拒绝的时候,说明她越是渴望。还有啊,如果她特别想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你千万不要马上答应,逗弄她一会儿,再答应。”
想想这话,似乎用在楼萧的身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北冥擎夜伸手扶了扶额。
……
楼萧回了屋子,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皱褶。
全是刚刚趴在北冥擎夜的床底下沾染的。好在男人的屋子里都有经过精心的打扫,灰尘倒不是很明显。
但……一想到某男那模样,她就有些咬牙切齿。
她的屋子里很简单,只有简单的桌椅床榻,她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一旁放置的纸笔上。
走到桌边,她拿起笔来在纸上就画了一个乌龟,顺道再在乌龟上写上“北冥擎夜”二字。
如此画完也不解气,她又画了一个大叉。
做完这一切,她才觉得有些微解气,躺回了床榻上。
……
翌日一早,安逸然就进宫见太后。
“楼萧当真是这么说的?”太后气的手抖,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放在了桌上。
安逸然轻轻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骇然。
“楼萧确实如此。他竟然就这么当着三王爷和臣女的面,诅咒三王爷,这……这可真是用心险恶。”
昨晚上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安逸然终于有了一丝主意。
公然逃跑的话,非但会连累他们安家,而且还会落个惨死的下场。
与其这样,倒不如……就先把楼萧用来垫背好了。
更何况,今日看太后这般震怒的模样,恐怕昨晚上都是楼萧信口胡诌的事情。太后都不会说自己的孙子是个短命鬼,这楼萧竟然这么过分诅咒王爷。
太后气的胸膛起伏,一口气没有上去,竟是连连喘气了几分。
一旁的嬷嬷连忙上前来轻轻拍抚她的胸膛。
“太后娘娘息怒啊!”
“这楼家的三公子,真是个不学无术整日无所事事之人,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这样的人留在擎夜的身边照顾!”
安逸然垂着头,心中暗暗笑着。
楼萧越是不好过,她越是高兴。
楼家和安家向来都是水火不容,从未有过和谐的时候。
这会儿能把楼萧给弄了,倒是也动不得他们楼家什么,但她爹爹一定会夸赞她的冰雪聪明。
“摆驾,哀家要去三王府!”太后想都不想就站起身来,“哀家该与这楼萧好好谈一谈。”
最后一句话,说的一字一顿,阴森森。
安逸然自己都禁不住抖了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