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劈啪作响,炸出一朵火花。 WwWCOM滋滋火焰旁,吃饱喝足的顾莲抱着杯子口口啜饮着蜜幻茶,白净的脸庞细嫩如花瓣,被火光照的添了些许血色,看起来煞是好看,淡色的唇舒缓地微微翘起,带着些稚气可爱,只有黑亮的睫羽微垂,遮住几多心思,显出两三疏离。
张靖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免不了打量她几眼。一出了角斗场,顾莲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在血腥的角斗场中,她就像是被拉紧的弦,总是紧绷着的,便是笑着,也像是在与斗与地斗一般倔狠。可一被放到了无穷尽的夜空下,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多了几分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带了漫不经心的闲散,反而比之前一眼就能让人看透的清灵灵的姑娘难以捉摸。
明明就坐在旁边,伸手就能碰到,可是当她敛眸不语的时候,她突然间变得遥远起来。
不是刻意为之的拒绝,而是她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
不知道这么个爱笑爱闹又心软的姑娘,到底从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疏远感。
李静静地观察她。
究竟是他走眼了,还是有什么原因呢……
顾莲这个时候放下了杯子,看向了张靖。张靖敏感地转头,其余人也知道她做了决定,纷纷停下了话。
“我放你离开,给你一的粮食和燃油,你开着一辆车回去。”
顾莲慢慢道。
这是在提条件。
张靖神色不变,等着。
她浅浅一笑,抬眸,软软的声线在夜里浸着,透出一股静冷:“你告诉我你用来挟制我的底牌。”
酱己脸色变了变,傻傻地啊了一声。
张靖缓缓笑了起来,平淡秀气的脸上今晚第一次透出一缕真实的笑意,道:“你现在不喊打喊杀了?”
顾莲叹了一声,无奈地道:“我怎么想也不觉得你脑壳坏掉了,能一点底牌也不留就追上来。如果我大张旗鼓地让他们把你揍一顿将军以后,你再慢悠悠地一句且慢反将我一军,我不是很没面子吗?与其到那时候被你握住主动权,还不如我来提条件呢。”
“我若是不肯呢?”
张靖悠悠地笑,在众人注目中安之若素:“底牌被掀开来,就不叫底牌了,我没有把握你会留下我的性命。”
“是吗?”顾莲也笑。
她裹着毛毯,慢吞吞地扶着地面站了起来。
张靖含笑的目光随着她移动。
下一刻,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眼前的少女不见了踪影。
身后,脖颈传来冰凉刺骨的触感。
“如果,我这么威胁你呢?”
夜风一吹,篝火明灭。清冷的夜里,突然金属味变得浓厚,众人都没有动,但气氛突然就凌厉紧迫了起来,如同兵戈将起的肃杀,如同猎人与猎物地对峙,直让人冷。
拳王的眼神变得深沉,龙子轩静静地看着,李低头摸了一下衣袖,白石挑高了眉毛。
顾莲亲昵地从背后勾住张靖的脖子,软趴趴的手温温柔柔地抚摸着他脖子侧颈的动脉,另一只手握住多功能匕抵在他的后颈,笑意盈盈眼波如水。
“你不会……”
张靖刚了三个字,突然闷哼了一声,后背淌过一道热流。
顾莲扎进去了一点匕。
“我会。”顾莲歪头凑到他耳边,轻轻道。
“我不是没有杀过人的。”
“我也没有你们一直以为的那么软弱。”
“如果你非要走到这一步才肯出来的话,我没有意见。”
“现在,你是想死,还会想告诉我?”
少女肌肤白嫩,黑眸明亮,的人儿这样软绵绵地趴在张静的背后,与他亲密耳语,气息温热,声音轻柔,乖乖巧巧如同一个无害的娃娃。
可她手里却抓着张靖的命。
令人不安的气氛在空气中流窜,顾莲黑漆漆的眼睛扫了众人一眼,眉眼弯弯。
张靖被她放在脖子上的手所迫,微微仰头,心里微惊,继而冷笑。她在角斗场里竟然隐藏了实力……
“我不能。”张靖道。
顾莲眨眨眼睛:“不能?”
她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吹拂,他僵了僵,笑意敛起,偏头躲过去,生硬地道:“我不能在这里。要,也必须在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
“你还有选择余地吗?”顾莲歪头,稳稳地控制着匕。
“我是无所谓,不过如果大家都听到,为难的就是你们了。”张靖淡淡道。
“你什么意思?”维森面色一变,大声质疑道。
顾莲怔住,转瞬明白了过来,恼道:“你是故意的。”
张靖低笑。
顾莲咬着嘴唇,骑虎难下。不让他当场,几以后的互相猜疑将会提前上演,在弹尽粮绝之前,他们之间或许就要先来一场你死我活了;让他,相当于把她的弱点公诸于众,她刚刚的一系列动作带来的震慑效果消失殆尽。
顾莲瞪了他一眼,声道:“算你狠。”
你就不狠?张靖动了动脖子,感觉到脖子上的辣痛,勾唇冷笑,心里堵得厉害,扭头不愿意看她。
顾莲没工夫管他,脑袋飞快运转,还没想出办法摆脱困境,白石已经笑呵呵地道:“友,需要我们腾个地方出来吗?”
拳王冷道:“笑话!就这么一个废物,值得我们让出位置?”
“那你怎么办,友很为难啊。”白石摊手道。
顾莲脸上还带着笑容,静静看着他们讨论。张靖却微微一怔,眼睛飞快向下看了一眼。那只软绵绵搭在他脖子上的手在微微颤抖,温度也渐渐消失,的手如斯堪怜。许是太冷了,连他也觉得冷意从动脉流入,血液都冰了。
他心里忽然就软了下来。
她汲汲营营,所求的也不过是个生。
就算她有手段有心思表里不一,可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姑娘罢了。
张靖想看看她,看看她在同伴的步步紧逼中是什么样的表情,可顾莲现了他的动静,握着匕的手一紧。
“别动。”她轻轻道。
张靖突然就对自己生了恼意,闭上了嘴。可一旦闭嘴,肩上的重量突然清晰起来,他看不到她,脑袋里情不自禁地就想象了起来。她的身体软软趴在身上,脑袋靠在肩头,双手贴在离他血管最近的地方,勾着他的脖子抚摸着他的肌肤。
不合时宜的,他喉咙干渴起来。
从来没有……不,是许久、许久,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姑娘了。
自从被迫把誓言交给她以后。
自从看到被上千人厌弃依然坚强的她以后。
自从她真的踏着别人的命逃出生以后。
而她这样毫无自觉地趴在他身上,他想,或许连她自己也忘记了她是个姑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