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元到这里,看着何三亮摇了摇头:“我知道那位庞老总对于这个军老兵的威望,如果他们知道那位庞老总投敌,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常,我也不敢保证。老何,我们现在正处在最危险的环境,实在经受不起内部起风波了,我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来。”
“但老何,这个关键的时刻,你得给我一些信心,并给我服自己的理由。那些都是你的老兄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有些事情我还是尽可能的不去做。可这些人要是在关键的时刻反水,那么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从李子元口中得到的消息,让何三亮愣住了。只是这次何三亮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沉默了好大一会之后,抬起头对李子元道:“团长,他们这个连我来带。有时间,我会和他们清楚。实在不行就按照政委的办,缴械之后遣散。”
“庞老总被俘之后,鬼子轻易不会对他动手,我估计会想办法拉拢他投敌。此次战役之前,日伪方面就多次拉拢过他。这次被俘结果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不会投敌的。至于老董他们,我会与找机会与他们清楚的。”
对于何三亮的这个保证,李子元却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再。等到部队准备完毕之后,李子元挥了挥手直接带着部队出发。而侦察员早在部队吃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先期出发向着进山时候走过的路线摸了回去。
其实眼下李子元在八松岭,并没有太过的深入。与身后的日伪军,也并未完全做到脱离。身后的日伪军大部分虽眼下还没有进山,但其先头部队还是与李子元所部,保持着若聚若离的距离。其作为先头部队的一个营,就恰在山口的位置上。
部队向着八松岭南面的山口行军并没有多久,就抵达日伪军先头部队的临时营地。而此时几个先期派出的侦察员,也从东面绕路返回。见到李子元,将自己的侦察情况作了一个详细的汇报。
这股日伪军的主力,就在山口外边安营扎寨。正像是何三亮分析的一样,这股日伪军在休息的时候,虽成品字状部署。但因为八松岭外的村庄都太,无法容纳下这么多的部队。这股日伪军除了日军,在其身后偏东的一个村子驻扎之外。
伪军的两个团都是以团为建制,分别驻扎在两个村庄之内。其师部带着一个营,就驻扎在距离山口不到五里路的一个村庄内。但这股伪军的警惕性很高,所有的驻地内外警戒严密,侦察员混不进去。在加上时间的限制,他们也没有办法侦察的太过于详细。
听完侦察员的汇报,李子元举起望远镜看着山口处,警惕性很高的约一个营的伪军,在看看山口那边日伪军主力的驻地。李子元转过身对着身边的张子健道:“老张,你带着你的一营,加强炮兵连的一门迫击炮。从右侧的山脊下去,走路绕过这支伪军的先头部队。”
“你们不要管其他的日伪军,你的目标就一个这股伪军的师部。打掉这个伪军的师部之后,你们向南一路给我猛打猛冲,一定要在这股日伪军中给我撕开一道口子。记住,不要给我心疼弹药。遇到阻击,你就给老子集中火力打过去。”
听完李子元的命令,张子健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带着部队离开。等到张子健离开之后,李子元举着望远镜看着山下的伪军宿营地,心中不断的盘算着伪军的这个营,怎么样才能快速的解决。
张子健那边可以绕路,避开这支以为堵住山口,就堵住自己后路的伪军。可自己不行,带着部分骡马和辎重走路,行动速度会相当的缓慢。到时候,不用日伪军来打,自己就把自己给拽住了。
现在这些骡马身上,驮着的不仅仅是重武器,还有伤病员。就算自己将重武器抛弃,多余的辎重也不带,可伤病员自己必须要带上。从行动速度和效率上来看,还是应该从山口打出去。
想来想去,觉得除了集中火力打出去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的李子元,将贺会章与周同叫了过来。指着前边正堵在山口的伪军营地道:“这股伪军很狡猾,将营地设置在咱们的炮火射程之外。”
“而且在营地周边,构筑了不少的野战工事。其几挺重机枪的射界,正好覆盖整个山口。咱们如果硬冲的话,伤亡会相当的大。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放弃所有的重武器和辎重,咱们避开这些伪军走路出山。”
“要么你们两个给我想出一个办法来,将你们的炮弹给我砸到他们的脑袋上,掩护步兵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打垮他们,带着重武器和伤员,咱们一起冲出去。这两个选择,你们自己看着办。老张那边已经出发,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李子元的这番话,明显带着激将的意思。相对于稳重多的周同来,贺会章倒是有些受不了。让他将眼下手中的这四门迫击炮全部丢掉,让他的炮兵连在一次去当步兵,贺会章更是受不了。
他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前边的伪军营地道:“团长,你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将我们的炮兵,向前在争取在推进二百米。只要能向前在推进二百米,炮弹就能砸到这帮杂种的头上。”
贺会章的话音刚落,那边一直都没有话的周同却是突然开口道:“团长,我的山炮笨重一些,但贺连长的迫击炮运动灵活的多。我的想法是,贺连长的迫击炮直接上山。右边的那个山头,比较向前突出,只不过地形有些崎岖,并不适合作为重武器阵地。”
“而且面向山口的方向,是一道坡度不的断崖。但我认为正是这种地形,让这股伪军不见得在那个山头上部署警戒阵地。只要老贺能将他的炮兵连弄上去,他的迫击炮就可以直接打到伪军的位置。”
周同的话音落下,贺会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道:“老周,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那个山头上连块平地都没有,根本就无法架设迫击炮。别我现在手头的两门迫击炮,就是一门也架设不了。而且那是石头山,我就算想构筑阵地都没有办法挖。”
看着有些着急的贺会章,周同却是摇头道:“连长,如果不带迫击炮的底板和炮架,直接抱着炮筒发射呢?以你老贺的技术,我想打中日伪军的营地应该没有问题。尽管有一些危险,但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周同的话音落下,贺会章转过头看着不话的李子元,又看了看右边的那个山头,咬了咬牙道:“妈的,我就试试。即便打坏一门炮,也未必没有办法修理,要不然难道真的让自己将这些迫击炮都丢下?”
不过外粗内细的贺会章,虽接受了周同的意见。可多少有些心有不甘的转头道:“老周,你的那门山炮不会也想想办法?你的山炮炮弹杀伤力,可比我的迫击炮大多了。要是你老兄也能想出一个办法,咱们两个联手这效果肯定要的多不是吗?”
对于贺会章的激将,周同只能苦笑道:“老贺,我的这门山炮要是中央军使用的博福斯山炮,还用的到你的迫击炮吗?在这里架上炮,直接就能打到伪军的阵地。哪怕就是日军的四一式山炮,如果使用大号装药的*,也未必不能打到。”
“甚至就是我们晋绥军原来使用的晋造十七式山炮,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我手中的这门克虏伯山炮不是德国原厂货,是上海兵工厂仿造的沪造货。因为使用的钢材质量和制造工艺的原因,本身性能和质量就不如德国原厂货。”
“而且这门炮从炮身上的铭文看,是民国九年制造的,到今年已经有三十年的寿命,到咱们这里也不知道是几手的老爷炮了。再加上长期的高强度使用,这门炮几乎是毛病百出。原来最大四千三百米的射程,现在能打到三千五百米就已经很吃力了。”
“咱们手头只有普通的杀伤爆破*,都是普通装药的。同时炮弹的年纪也不,我看了一下最早的还是民国十五年制造的。里面的*即便没有失效,可效果也是打了很大的折扣。实在的,现在还能爆炸都已经很不错了。”
“最关键的是,这门炮从身管到大架都高度老化。别没有全装药炮弹,就是有我也不敢用。即便是现在使用的普通杀伤*,每次开炮的时候我都提心吊胆的,生怕火炮炸了膛。就这门炮,还是当时两门中状态最好的一门。”
到这里,周同看向边上一直没有话的李子元,苦笑道:“团长,这门炮我建议回根据地之后,还是用来做训练用吧。要是到了战场上,我估计搞不好对自己人的杀伤,比杀伤鬼子还要大。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尽可能不要用了。”
“一会老贺那边打响之后,我利用他的迫击炮掩护,将我的山炮向前推进到一千五百米,抵进平射掩护部队攻击。团长,现在我也只敢在这么近的距离开火。再远,我担心炮弹打出去也很难命中。”
周同的建议,李子元摆了摆手道:“你的事情,等到返回老根据地之后再。一会二营开始展开,你们抓紧时间行动。二营尽可能的会向前摸,但如果一旦打响,你们的炮火必须让这股伪军的轻重机枪闭嘴。”
交待完毕贺会章与周同之后,李子元看了看手表,对着二营长道:“你的部队马上给老子散开,记住尽可能的向伪军营地摸。你靠前给我指挥,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枪。靠近一分,咱们的把握就大一些。马上行动,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