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茫茫,前路漫漫。
思人无尽,归人无期。
红叶似火,明月初圆。
满江流灯,寄满思念。
都这世上的江海是一家,无论深处世界的那一个角落,唯江海无界。
他们累了,在低处停下,静思己过,积蓄力量。
他们明了,从高处狂奔,与风争速,直上青。
他们橄榄大地,却从未俯视甚至鄙笑过自己脚下的生任何灵。与争锋,择苦难之地,降下甘露,沐浴生灵。
他们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所不爱,缔造了人世间的一切美好,却从未得到过赞美,更多的是理所当然。
他们从未抱怨,默默守护。看春夏秋冬轮换,无怨无悔。看尘世间生死离别,仇恨蔓延,束手无策。降一场甘露,再也洗不尽人世间的丑恶。
他们身体太过庞大,庞大到万物生灵无法想象。山崩了,地裂了。当欲望正在吞噬了大地,他们需要挪动身躯,沧海成尘。
爱尽一切,终被痛恨,付出所有,终归一无所有。
平地化为海洋是他们的错,山峰化为深渊也是他们的错,甚至,人世间的惨剧还是他们的错。
一湾江水,道不尽的情怀,阅不尽的沧桑。
无人理解,便不需要理解。
无人搭救,只能自我解救。
所以,水至清则无鱼,任凭你爱尽苍生,终无生灵与你相伴。
淦暮尘躺在深春的草地上,眸凝着这深邃而幽蓝的无尽空虚,任狂风乱舞,桃花落尽,掩盖了他修长而稍有清瘦的躯壳。
右边是一湾江水,一望无际,直至尽头。
左边是无尽花海,争新斗艳,万般齐芳妆春容。
花海之下,曲径通幽,泥路无尽,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正蹦蹦跳跳而来。
她的美,甚过满春花海。
她的歌声,优美得连江海沉静的心都倍感舒化,满地春花的摇摆飘洒仿佛都是在迎接她的到来。
她的出现,给生机盎然的整个江海和整个花海带来了乐趣和生机,仿佛在稍有缺憾的画面中添上了完美的一笔。
淦暮尘已经来到这里两个月,他凭借双足,走过一地又一地。
原本他以为火域的与地应该都是红色的,就算不是,也应该被血液染成了血红才对。
可是,他错了。
这里,亿万里疆土无限,民风淳朴,安居乐业,没有烽烟,甚至连打架斗殴这样的事情都极少看见。
淦暮尘实在是想不通,这样一个恶名昭彰的星域,为何会有这样和平安宁的星球,是这颗星球这样,还是所以星球都这样?
淦暮尘算是走累了,他需要静一静,看看明的路如何前行。
原本他打算入了火域,借助火域的地法则淬炼己身,然后飘然离去。
人算不如算。
淦暮尘和那老家伙在火海中就分道扬镳,离开火海之后,他才发现,这方地根本就不鸟了他。不鸟就不鸟吧,还直接将他的身子禁锢住了。
在这里,他不能飞行,不能使用魂气,这里也没有魂气,甚至没有种法。
寻访十城百村,竟无人知晓修行门派何在,这里的人也不喜修行,甚至没人愿意提及。
好在他的灵魂力没有被禁锢,以他的记忆力,依然花费了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学会了火域的基本通用语言。
现如今。
淦暮尘寄居万花城阿修铁匠铺,成为了一名铁匠学徒。
万花城又叫花城。
阿修有一孙女,名阿丑。
阿丑长得并不丑,与其名相反,反而是以美而名动全城。
阿丑的成名有故事。
淦暮尘听,那是去年,阿丑一路过关斩将,最终以优美的歌声夺得联欢晚会上头筹,从此名扬花城。
淦暮尘初到火域,没有通用货币,身上那些魂币什么的,一下子就成了废铁烂铜。
原本他以为以他的修为,辟谷修炼百年不成问题。
可他又错了。
在这里,就算是吃空气,仿佛都是需要钱的。
淦暮尘来到花城的时候已经瘦成了这样,于是,他打算拿着身上最值钱的神兵利器甚至法器出去噹了糊口,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问题是,在魂域价值连城的神兵利器,在这里却失去了灵性,跟废铁也就差不了多少。
语言不通,身无分文,打猎也需要体力。
无绝人之路。
阿修在匆匆暼了淦暮尘的那些兵器一眼后,对这些兵器的外形赞不绝口,低价收购,是拿去研究。
好不容易有个喜欢自己东西的人,淦暮尘也只好死皮赖脸的赖上了阿修,久而久之,他终于是成了阿修铁匠铺的一名学徒。
淦暮尘躺在草地上,盯着虚空看了许久,他有些无奈道“你他娘的个,什么情况啊,那死老头不会是个大忽悠死骗子吧!这星球哪里有什么灵火神宗呐!您外婆的……!信不信等我找到你家,就要把你子子孙孙全都娶来当了媳妇,呸呸……只要女的,漂亮的……”
忽然,歌声清扬,由远及近,最终抵达花海与沧海的尽头,来到淦暮尘的近前。
淦暮尘停止了唠叨,装作什么也未曾听见,他烦着,什么心情都没有。
“我牧尘杂工,你这个月的工钱又没有了哟,我爷爷一把年纪,要养活我已经很不容易,你这样偷奸耍滑偷懒晒太阳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耻。经过我多方考虑,罚一个月的工钱已经是大发慈悲,如有异议,立刻卷铺盖走人,我们家养不起闲人的哟”
甜美的声音,清脆的语言,现实的用词。
淦暮尘原本打算继续装聋作哑,反正这样事情他又不是没有做过,可听到这声音的暗潮内容后,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这妞啥子事情都干得出来,尼玛的,八尺男儿,游龙浅滩,老子跟你拼了。
淦暮尘站起身来,他那接近两米的个头,一下子就将只有一米七不到的阿丑不衬托成了矮人。
阿丑从未见过淦暮尘这般模样,在他的记忆里,淦暮尘走路都是弯着腰的,除了那张长得还算耐看的脸之外,其他的,就跟城里的打工仔毫无区别,一无是处,毫无前途。
不过,在淦暮尘直起腰杆的瞬间,阿丑眼前所看到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伟岸的世界,仿若任何东西站在他的面前,都会显得非常之渺。
阿丑的刘海有些乱,或许是风吹的。
阿丑的短裙下,透明的白色网袜破了一格,或许是路上划的。
阿丑的脖子上衣襟内发丝里都有数片桃梨花瓣,或许是故意妆上去的。
阿丑的嘴唇有些抽眼眸有些润,身子有些颤,或许是害怕的
阿丑看了看四处寂寂无人的花海,似乎突然明白狗急咬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她半才颤声音帷喔道“你……你离我远点儿,你想干嘛?救命啊……”
淦暮尘修长的左手突然揽住阿丑的*,那亮如编贝又润如晶珠的嘴唇在不断靠近阿丑那唇红齿白又如精雕细琢过的双唇。
阿丑那双瞪得比牛眼还大的双眸内,其意明显是在:完啦!
然而,淦暮尘的双唇却在离阿丑那诱人的双唇零点零一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尽量挤着满脸的微笑,满口煽情道“姐啊,你可知哥为何要赖在你家不走的理由呐!放眼整个花城,以哥的条件,选个比你家富裕的主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么。哥的心儿,你还不懂么?”
阿丑才十六岁,那里经得起这种狂轰滥炸般的下作风浪,她只是觉得这张白皙而精致的脸,一下子就填满了她那原本空荡荡的脑海,使得她的心肝一下就要跳出心口。
阿丑自幼无父无母,一个人跟着沉寡谎言的爷爷生活,看似温柔善良的外表下,实际上隐藏着让大街巷男孩子们闻风丧胆的爆劣品性。
她能长这么大,完全就是靠这张毒嘴和那三拳两脚。
淦暮尘当时饿晕街头又被混混当沙包狂揍的时候,恰巧就是被正路过的阿丑救了一命。
他赖上阿修之前,完全不知道阿丑跟阿修还存在着这样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打死他也不要再见到这娘们了。
俗话,知恩图报,可他淦暮尘一心只为寻找那传中的灵火神宗,哪里有心情去大理和解决这种所谓的红尘情歌多纷扰。
如不是现在的自己肚子会饿,体力会虚,他还真没有机会在与阿修爷孙这两个抠门的人再遇
有人,每两个人的相遇都是就久别后的再次重逢。
淦暮尘以前是不信,可现在的他真的有点相信了,而且是这般的奇妙无解。
阿丑愣神三十秒挣扎起来,终于恢复了她原本凶残的模样,怒吼道“放开我你个臭流氓,我今就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可是,淦暮尘虽然瘦,可最近好歹有饭吃,体力恢复了不少,那双手的力量太大,大到阿丑的挣扎无济于事。
阿丑都快哭了,她不敢再盯着那双眼,她只是觉得,如果再看一眼,她绝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所以,阿丑很成功的別过了脸。
她的双手被淦暮尘挡在了腋下,根本就打不着淦暮尘的脸,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或者是她以前学过什么防狼之术。
阿丑右手猛力从下往上,动作可以成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成功的将猴子偷桃的绝技掩演示得淋漓尽致,而且就像疯狗咬人般紧紧的抓在了手中不放,那得意的脸蛋上更是堆满了浅笑。
淦暮尘只觉得下身一阵巨疼,这种疼痛让他浑身的力量似乎一下子卸掉了九成。
甚至,仿佛他的命门被别人捏在了手里,阵浑身力气被瞬间抽干。
淦暮尘算是彻底瘫痪在地了,他从出道到现在为止从未一败。可今的他,居然被一个女孩干翻了,而且状况很惨。
阿丑在淦暮尘身上补了几脚之后,终于解气扬长而去,离开之前还不忘恐吓淦暮尘几句。
淦暮尘爬起来试图追上去解释些什么,可是,只感觉下身剧痛传来,他两眼便开始朦胧模糊,随后,他的人便仰向后倒了下去。
轰……
如巨山崩塌,激起一地花瓣,尘烟和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