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日的下午。阳光暖暖地打在每个人的脸上,争妍斗奇的女孩子成群结伴地走在街头,身后留下一串脆亮亮的笑声。情侣们牵着手,无所顾忌地向世界炫耀他们的幸福。城市沐浴在热情和谐的气氛中。
赵铭泽与女友唐娜并肩牵手在名牌服饰店之间穿梭,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纸袋。赵铭泽年近四十,外形儒雅,在一家大型外资数码产品企业任行销总监,事业成功,囊中富有,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身边的小女友唐娜二十岁出头,刚大学毕业,穿一袭白色长裙,披肩发柔顺飘逸,略染成红色,整个人看上去年轻时尚,青春逼人。
两人在人海与爱河中幸福地徜徉,已经满载而归,看看再买一双休闲款凉拖,就要返回爱巢。赵铭泽忽然感觉下身有些异样,低头看去,西装裤的裆部出现了几个破洞,随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从下体传来,烧伤般地灼热和剧痛。赵铭泽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裆部躺倒在地上。小女友唐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蹲下身,问:“你怎么啦?”
赵铭泽却说不出话来,一开口就成了哀号,声音歇斯底里,闻者不寒而栗。过路人很快围拢来,纷纷好奇地询问:“什么事?”却没有人想采取措施进行帮助。有两个坏小子在人群外围说:“好像是伤了那里了。”另个说:“我知道,这叫做阴茎骨折,运动太猛造成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围观的人能够听见,心态各异的围观人群发出嗤嗤的笑声。
唐娜终于从惊惧和羞愧中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市第一医院接诊后打来报警电话,说刚接到一个被硫酸烧伤的病人。
闹市硫酸伤人,属大案,沈恕和马经略一起出了现场。
医生出具的医检报告显示,赵铭泽的下体高度灼伤,出现腐烂的症状,不仅将彻底失去性功能,小便功能也发生障碍,以后要终生佩戴输尿导管和尿袋。强腐蚀物为浓硫酸。
唐娜对当时情况的描述几乎没有任何破案价值,只是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没来得及反应,什么也没看见。
沈恕问她:“你没留心到走在你身边的人吗?”
唐娜说:“没有,我走路时从来不看别人,都是别人看我。”
沈恕说:“你和赵铭泽是什么关系?”
唐娜说:“朋友。”
沈恕说:“什么样的朋友?你们买的这些东西是不是都由赵铭泽花钱?”
唐娜说:“他花钱怎么啦?他比我大十几岁,不给我花钱,我能看上他?”
沈恕说:“赵铭泽结婚了吗?”
唐娜说:“不知道。”
沈恕见她不配合,又年幼无知,不愿意逼问她,吩咐马经略去调查赵铭泽的社会情况。
结果显示,赵铭泽有妻有子。妻子武媚无业,由赵铭泽提供抚养费。儿子八岁,望湖路小学二年级学生。武媚对赵铭泽在外寻花问柳的事情知根知底,夫妻双方已经达成协议,赵铭泽每年给妻儿提供二十万元生活费,武媚对赵铭泽的事情则无权过问。
马经略说:“现在居然有这样的夫妻,也算是社会奇闻。”
沈恕说:“算不上奇闻,这种合同夫妻的比例大着呢。赵铭泽的妻子有没有作案嫌疑?”
马经略说:“没有作案时间,也不存在雇人作案的迹象,而且他们保持这种各取所需相安无事的生活状态已经有六七年了,应该不会有突发的作案动机。”
沈恕说:“这个伤害案的作案动机很明显,是凶手对寻花问柳的男人的报复。赵铭泽的妻子武媚和她家人都有作案嫌疑,还要继续深入调查。也不排除与赵铭泽生活不相干的人,出于报复社会的心理作案。神医现在到了,希望她检查过伤者后,能给我们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赵铭泽的伤势很集中,除阴茎和阴囊外,大腿根部、内侧、会阴部均未波及,凶手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伤害赵铭泽的生殖器。凶手使用的是浓度为百分之九十五的浓硫酸,腐蚀性很强。
沈恕对我说:“赵铭泽与唐娜保持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据调查还与多名女子有染,而凶手选择伤害赵铭泽的生殖器官,可能是赵铭泽始乱终弃的女人之一,也可能是有过类似经历的人对不忠诚的男人的报复。目前有三条线索可以展开追查,一是排查赵铭泽曾经交往过的所有女人,二是循着浓硫酸的线索进行调查,三是确定凶手的作案工具。”
我说:“凶手的作案工具很奇怪,按常理说,赵铭泽被伤害到的部位需要面对面地泼硫酸而且距离很近才能完成,但是赵铭泽和唐娜都没有看到作案人,而且他们身处闹市,竟没有目击证人,用时下的一部电影里的台词来说,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马经略说:“会不会是用针管或者水枪一类的工具?”
我说:“使用针管和水枪类工具喷硫酸,对社会进行报复的案件,最近时有发生,不过那是陌生人随机作案,作案人通常在背后动手,被害人受伤的部位一般是后背和臀部,凶手作案后迅速汇入人群逃脱。而赵铭泽案有明显的报复目的,是面对面作案,硫酸伤害的部位很集中,针管和水枪的喷射都呈发散性,而且不能及远,不符合赵铭泽被伤害的特征。”
沈恕说:“我们三人可以分头追查这三条线索,我组织人力去调查赵铭泽的私生活,经略去调查全市所有出售浓硫酸的化工商店,淑心的任务就是找出凶手的作案工具。只要有一条线索有收获,案情就有突破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