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可欣上午刚到派出所,就有人登门来报案。
报案人是清源里派出所辖区内的市三十四中学的副校长,名叫姚文迪。他说,昨天是三十四中学收学生择校费的日子,一共收到三十万元现金,但是结算时已经过了银行下班时间,这笔钱就由学校的会计梁艳带回家去保管。由于梁艳是在三十四中学工作近二十年的老会计,家庭条件富裕,家里又有保险箱,所以大家谁也没有多想什么。
梁艳原本说好和姚文迪今早8点在银行门口见面,然后一起把这笔钱存进学校的账户。但是姚文迪按照约定时间到银行门口后,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梁艳来,打她家里的电话和手机也没有人接听。这非常不符合梁艳的做事风格,她是一个经验丰富又做事一丝不苟的会计,如果有事缠身要迟些来,一定会事先打个电话来。姚文迪把情况向校长刘元作了汇报。刘元派两名年轻老师到梁艳家去找人。结果那两人在门口几乎要把门铃按爆了,也没有人来应门。
三十万元现金,对于三十四中学来说不是小数目,姚文迪和刘元商量后,就来到派出所报案。
冯可欣皱皱眉头说:“这么大一笔钱,让一个会计带回家保管,你们学校的财经纪律是不是太涣散了,这是第一次还是经常发生?”
姚文迪忧心忡忡地说:“以前也这样做过。学校里晚上只有一个看更的老头,还不如会计家里的保安措施严密,以前都挺顺利的,这是第一次遇到意外情况。”
冯可欣把警员刘晓柳叫上,与姚文迪三人共乘,来到梁艳家门前。
梁艳家住在一幢三十层的高层建筑里,外墙华丽,大厅里大理石铺地,一看就知道是价格昂贵的高级住宅。站在梁艳家门口,又按门铃又砸门,许久没人应门。刘晓柳打量下周围的环境,突然醒悟过来说:“冯所,这是市局刑警支队朱队长的家。”
冯可欣说:“你确定吗?”
刘晓柳说:“确定,朱支队在治安的时候,有一次队里发福利,我和小陈帮他送到家的,就是这家,没错。”
冯可欣说:“你下楼把保安叫上来,我给沈支队打电话请示一下。”
沈恕接到电话后说:“朱队现在韩国考察,还是先不要惊动他,你们跟保安联络一下,看能不能想办法开门进去看看。”
保安队长储华健闻讯匆匆赶来,不过物业手里也没有住户的钥匙,据储华健所知,梁艳家里请了一名钟点工,她手里有钥匙。
等通过家政服务中心找到这名钟点工的下落,并拿到梁艳家的钥匙,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冯可欣拿钥匙试图打开门锁,插进锁孔拧了一会儿却徒劳无功。他在基层派出所,接触最多的案子就是撬门压锁,试一试手感,知道锁簧被破坏了。
冯可欣立刻致电刑警队,请求派开锁专家来支援。
半个小时后,终于打开房门。冯可欣摆摆手,示意刘晓柳跟在他身后,其他人先不要进去,他站在门厅向里面张望,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向前走几步,客厅里空无一人。
这是一户跃层的民宅,空间宽敞,装潢豪华。一层是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和一间客房,二层有两间卧室、书房、卫生间和一间起居室。外面均整整齐齐,不见乱象。冯可欣一间间屋子查看,推开最里面的主卧室门时,见室内一片杂乱,一具女尸横亘着倒在床上,暗红色的血迹浸染着床铺,并飞溅在墙上和地面上,构成一幅恐怖的画面。
冯可欣在门口站住,立刻拨打沈恕的电话,汇报案情。
经查证,死者正是梁艳。卧室内的保险柜门被打开,里面被洗劫一空。
我在勘查过现场后,向沈恕汇报了结果。
梁艳全身赤裸,下身覆盖有一条夏凉被。下体有撕裂痕迹,怀疑曾遭到强奸,但是阴道内未能提取到梁艳本人之外的体液。床头柜上有一个打开的避孕套包装,现场未发现使用过的避孕套。
梁艳系被利器砍杀致死,身上有刀伤七处,胸口处、脖颈处和头部的三道刀伤均为致命伤。此外,双肩处有四处刀伤。凶手的力度很大,一刀曾砍在实木的床头板上,砍出一块长七厘米、深三厘米的豁口。
现场未发现凶器。但是从死者的伤口分析,作案工具应为菜刀。死者家厨房里的刀具摆放整齐,无一缺失,菜刀应是凶手自己带来的。
现场未能提取到有价值的鞋印、指纹、毛发或其他痕迹。
根据尸体僵硬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在午夜前后。
卧室内的五斗橱被人翻得一塌糊涂,五个抽屉均被拉开,里面的物品扔得遍地都是。怀疑是凶手曾在五斗橱内寻找保险柜内的钥匙。保险柜里的财物被取走,而根据姚文迪的描述,这里至少曾经有过三十万元现金,其他财物不详。
从现场判断,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
由于案件牵涉到刑警支队长朱家襄,沈恕向局长王木作了汇报。
王木指示沈恕说:“要不遗余力地侦破此案,必须向朱家襄同志负责,但是要注意保密,不要被新闻媒体掌握情况。朱家襄方面由局办公室负责通知,让他提前结束在韩国的交流考察,立刻回国。”
沈恕答应着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