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原因,老人仅剩的一只眼睛在此刻却显得格外明亮。
沈临风腰身微弯,遂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木板似乎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以至于沈临风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登上二楼,眼前灯光昏暗,长长的过道仅有一盏小小的油灯作为照明工具。沈临风踩着脚下的木板,最终停留在了中间的房门前。
木门开启的声音在整个“客栈”内显得格外刺耳,房间很是宽敞,但里面却没有任何摆设。
左右晃动的木床,一张方形木桌,还有一条长凳。屋内光线昏暗,仅凭一盏油灯根本不足以照亮整间屋子。不过,再加上从窗外射入的那一缕缕五颜六色的灯光,倒是勉强可以看清整个房间的全貌。
推开窗户,多彩的灯光瞬间映满了沈临风的脸庞。窗外的地方,正是他刚刚所经过的“青楼一条街”。一楼姑娘们拉客的声音,再加上楼上窗户内的阵阵“娇喘”,沈临风不禁摇头苦笑,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笃,笃,笃……”屋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沈临风急忙起身,推开门便看到了老人那张阴森恐怖的脸庞。
“酒!”老人简短的说道。
沈临风低头一瞧,只见老人的托盘中,正摆放着一瓶酒和一小碟花生米。
“多谢!”沈临风将其接过。
老人瞟了一眼打开的窗户,随即转身下楼。
一杯苦酒下肚,沈临风胡乱的擦了擦嘴角。他倚窗而坐,眼睛则望着身下灯红酒绿的风流之所。
姑娘们的娇声浪语,男人们心满意足的狂笑,各式各样的声音,不停地往沈临风的耳朵里钻。
“哎哟……我的天呐!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大公子啊!姑娘们,赶紧出来啊……”老鸨子尖锐的声音充斥着整条街道。
沈临风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这整条街中一共有三家青楼。其中就数最前第一家的生意最为红火,而刚刚的叫喊声,也是从第一家的青楼内传出来的。
沈临风寻声望去,只见红绿交错的灯光下,一名老鸨子正满面笑意的在迎接一位公子。周围衣着暴露的姑娘们,更是一个紧挨着一个的往前凑,仿佛对面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亮闪闪的金元宝。
沈临风冷笑一声,想必又是一位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沈临风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干,等他的光再次落在青楼门前的时候,不禁楞在了原地。
“铛啷!”酒杯垂直落地。
沈临风腰身一挺,急忙将身子探出窗外。只见璀璨的灯光下,姑娘们正前呼后拥着一位体格肥胖的公子向店内走去。这公子衣着华贵,走起路来左摇右摆,满身乱颤。他不是旁人,正是当初被沈临风狠狠修理过的肥头公子。
那肥胖的身躯,已被姑娘们拥促着推进了屋内。而此刻沈临风脑海中的画面,全都是在南帝城中,为了掩护他顺利逃脱而死于乱箭之下的“狗爷!”
这个罪魁祸首,正是刚刚怀拥美人的肥头公子。
沈临风的双拳紧握,他抬头望了一眼高悬的明月。
“反正也无所事事,不妨今夜先拿你找着乐子!”沈临风望着烛光摇曳的青楼,一抹微笑慢慢的爬上他的脸庞。
夜至子时,虽然街中的行人已十分稀少,但偶尔还是会有几个醉酒男人结伴而过。
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彩色的灯光再次照进屋内。沈临风并未做过多的准备,只是取了一方灰布用来遮掩口鼻。
“呼……”一阵轻风拂过,再看那洞开的窗户,早已看不见半天身影。
沈临风跳出窗户,直接跃到了对面的屋顶。他施展轻功,脚踏瓦片,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很快,沈临风便赶到了那家青楼的屋顶。大门虚掩,看样子老鸨已不打算再迎接新客人了。沈临风辨准方向,随即翻身下落。在他的身前,是一扇紧闭的窗户。
沈临风试探性的将其推开一条缝隙。
紧接着,一道暗红色的灯光从屋内透射出来。
“是一条过道!”
沈临风咧嘴一笑,当即钻了进去。
整了整衣物,取下了灰巾。此时的沈临风摇身一变,竟成为了一名闲逛青楼的风流客。
他沿着过道朝前直行,两侧的房间内,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不时的从中传出。
沈临风面不红来,心不跳。偶尔身旁经过一两个衣着暴露的青楼女子,还不忘伸手调戏一番。
他笑呵呵的拐过一个转角,刚一抬头,便发现过道尽头的房门前,赫然站着两名神色严肃的男子。
沈临风低头冷笑,不用问他也知道,能有这种排场的,也只有那肥头公子了。
沈临风两眼一眯扮做酒醉,他一摇三晃的朝前走去。为了表演的到位,期间还极为真实的摔了两跤。
两名负责把守的男子见到沈临风“醉酒”的模样,刚一开始还连连发笑。但当沈临风慢慢走近的时候,两人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喂,别再往前走了!”一名男子单手捂腰,显然是随时准备拿出武器。
沈临风对两人的喊声充耳不闻,他脚下步伐加快,最后竟似直接奔跑起来。
“唰,唰!”过道内两道银光一闪,两名男子已从腰间抽出了一尺多长的匕首。
“站住!你……”
“嗖!”男子话未讲完,沈临风已射出了两枚“暗器!”
“哎哟!”两人分别闷叫一声,随后两眼一翻,便要摔倒在地。
沈临风行如疾风,眨眼间的功夫便赶至门前,随即一左一右将两人稳稳的放在地面,以免因为响声过大,而惊动了里面的肥头公子。再看刚刚射出的两枚“暗器”,只不过是两粒普普通通的花生米而已。
沈临风将耳朵贴近房门,里面床板“吱呀”作响,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沉闷的“低吼”,想必里面的肥头公子,此刻正在那木床之上挥汗如雨。
沈临风抬头看了一眼门框顶端的小小牌匾,其上提有三个红漆小字:雄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