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虚空,浩瀚苍穹;繁星点缀,暗物横行。
大小乾坤,百转千回;一差二错,神殁鬼薨。
一名身披黑色大氅的青年男子双手拄刀,脚踏虚空,昂向天,傲然卓立,其犹若刀砍斧削一般的脸上,一双金色眼眸中星光点点,氤氲之气缭绕于内,流转不定。
倏忽之间,一望无际的天尽头霍地出现了一个红点,接着红点一胀化为一个红球,红球随即猛然炸裂开来,远处天空顿时变成了一片血红之色,并向着四下虚空蔓延而去。
与此同时,一道粗大至极的血红色光线陡然间自爆炸的中心处一冲而出,并向着青年男子直射而来。
青年男子嘴角一翘,双臂一张,外黑内金的大氅登即一爆而开,化作无以计数骑着黑马的金甲兵,兵分亿万路,向着红光蔓延处疾驰而去。
接下来的一刻,就见青年男子单手向着身旁虚空一捞,数枚星球尽入手中,随即其弹指一挥,几颗星球霍然瞬移般出现在粗大红线的正前方,结果双方甫一接触,一道耀眼至极的黑红色光亮随之陡然升起,将浩瀚苍穹完全淹没在了其中。
与此同时,青年男子却是回眸一笑间,目光之中浮光掠影,变幻不断,一幅幅似曾相识的画面逐一浮现其中。
就在粗大红线赫然及身的一瞬间,一滴金色的泪珠儿自青年男子眼角一滑而落,直没入虚无之中不见了踪影。
也就在这个时候,离天尽头红点爆炸处不远的虚空之中,忽地一阵波动,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男子一现而出。
……
……
这是一个小岛。
小岛也就一平方公里大小,马马虎虎算是个圆形,靠近中心的位置,有一汪泉水,一年四季汩汩上涌,形成了几条算不上小溪的水流,缓缓地汇入了大海之中。
在这些姑且称为小溪的水流之间,生长着多样的树木,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滋养,有的竟然有十数人环抱那么粗,遮天蔽日的样子,在这些大树间湿润的地面上,也生长着一些花草菌蘑类的植物,只是似乎少了阳光的抚摸,长得俱是玲珑剔透,威武不足。
泉水上涌处,算是岛上的高地了,围绕着这一眼泉水,十余户人家安居于此。
这些人家主要仗着打渔为生,靠海吃海,也算是安居乐业。
虽说有的时候大海汹涌吝啬,不肯赐予大海之中的美食,不过,小岛之上却总是能找到一些此起彼伏生长出来的草本类食材,也是足以果腹,不至于让岛民们陷入饥荒之中。
除此以外,草木丰饶之处,更是有许多傻肥傻肥的竹鼠类小动物徜徉其间,而海滩附近又有些呆萌呆萌的海鸟、龟鳖等生物栖息繁殖,因此,除了间或有之的台风之外,岛民们倒真是冬无酷寒之日,夏无酷暑之时,一年四季衣食无忧,乡里乡亲,其乐融融。
石暴是一个男孩,七、八岁的样子,皮肤黑得像海边的黑石头,一天到头傻吃迷糊睡的,最大的乐趣就是嗷嗷叫着,冲入到大海中,展现出一副义无反顾大义凛然的样子。
不过说来也怪,石暴似乎有着游泳的天赋,冲入水中的石暴,转瞬之间,就像是变成了一尾大海之中的小鱼儿,于激流涌荡之处,迎风破浪,于波澜不惊之时,自由徜徉。
也许,这就是所谓遗传或者叫做传承的东西,来自父辈,来自祖上,挥之不去,代代相传。
石暴出生的时候,正值子夜时分,天地之间狂风暴雨不断,草木折腰,鸟兽蛰伏,偏偏彼时彼刻,高空之上竟然还是月儿圆圆,群星闪耀,若隐若现之中,犹如众星暴走一般。
不过到了石暴哇哇坠地的一瞬间,却又是狂风立止,暴雨骤停,月亮群星一片通明,鸟鸣兽吼,草木峥嵘,竟然一下子恢复了夜色苍茫之中的安宁祥和之态,只是刚来到世间的石暴却是极不老实,哇哇乱哭,狂暴之极,一刻都不得安宁,当时石暴爹就说“这个熊孩子也是够暴的,吓得风也停了,雨也止了,不如就叫做暴儿吧”,结果石暴一路慢慢成长变化,倒是果真应了其名,真真是与“暴”之一字结下了莫大的渊源。
石暴爹、石暴娘,跟其他的岛民们一样,天气适宜时,都是早出晚归,进入到大海深处捕鱼,只是这对夫妇捕鱼的方式,与其他岛民不太一样,随身的工具只有三样---鱼叉、鱼绳、鱼浮。
鱼叉,实际上是鱼枪,是石暴爹在岛上的黑石崖下面的洞穴中敲下来的石棍,经过磨制而成。
鱼绳,则是岛上的空心树皮绞制起来的,结实得很。
至于鱼浮,就更简单了,雷电劈死的空心木,随便弄下来一块,就是很好的鱼浮了,石暴爹、石暴娘捕鱼累的时候,可以抓着鱼浮,甚至半躺到上面休息,所以,鱼浮其实也是一条船,并且是一条简单实用的便携船。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大洋深处的暖流浩浩荡荡,与小岛周围的海水冲击汇集在一起,多样的浮游生物在水流的融合中,翩翩起舞,繁衍生息,这吸引了种类繁多的海鱼前来觅食。
那些从大洋深处一路尾随或者闻香追击过来的大鱼,在鱼群之中肆意地咧着大嘴,狂笑着狂吃不止,而那些鱼群中的鱼儿,在头鱼的带领下,一边躲避,一边紧张地疯狂吞食着那些属于它们的更小的浮游生物,似乎对它们来说,一口美食比它们的生命更加可贵一样。
间或有几只挥动着巨大螯角的虾兵蟹将,在鱼群之中贪婪地暴走,当突然间现有巨大的血盆大口倏忽而至的时候,却又颤动着突出的小眼,慌不择路地逃向海底深处,然而却在不期然间,成为了海底那些守株待兔的不知名生物的猎物。
石暴爹和石暴娘伏在鱼浮上,谨慎地观察着海水中的情况,清澈的海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几近透明,水下十余米范围内的事物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要是再往深处看,却由于光线的缘故,只能看到一片蓝绿色了。
石暴爹冲着石暴娘打了个手势后,紧了紧腰间系着的鱼绳,双手持着鱼叉,滑入了海中,鱼叉的石质较重,约莫二三十斤的样子,这个重量能够让石暴爹在水中很好地掌握着平衡,并且能够抵抗住部分浮力,悄无声息地向着更深处潜泳。
入水之后的视野还是相当不错的,石暴爹很快就悄无声息地游到了鱼群的位置,那些美丽而又傲娇的鱼儿,根本就没有把石暴爹当成一回事。
也许对它们来说,只有巨大的度、狂摆的水流以及血盆大口才会引起它们本能的战栗吧。
当然,石暴爹也没有将这个巨大的鱼群当回事,一臂长以下的鱼儿,根本就不会引起他的兴趣,他很快就跟鱼群融合在了一起。
石暴爹知道,是不能在水下潜伏太长时间的,虽然经过了无数次的磨炼,他的屏气能力远常人,但是跟能够在水中自由呼吸的鱼儿相比,就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鱼群中的鱼儿主要有三种,一种是细长身子的马鲛鱼,一种是扁平着身子的金鲳鱼,另外一种,则是黑不溜秋的黑头鱼,这几种鱼儿算是泾渭分明地游荡在一起,有章有序,相安无事。
突然之间,这些鱼儿开始剧烈地四散奔逃,有序的鱼群立刻变得混乱不堪,甚至有几条鱼儿慌不择路下,撞在了石暴爹的身上。
鱼不算大,力量却足,石暴爹疼得呲了下牙花子,却不敢乱动,因为机会来了。
惊动鱼群的是几条当先冲来的蓝鳍金枪鱼,石暴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呛了半口水后,赶紧关上了嘴巴。
在一条肥硕的蓝鳍金枪鱼瞪着大眼泡子不屑一顾地游过身前的一瞬间,石暴爹动了,并且动得非常厉害,那把鱼叉倏忽间直刺入了蓝鳍金枪鱼的眼中,贯穿于脑。
蓝鳍金枪鱼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已是身受重伤,在惯性的作用下,冲出了十几米,这才痉挛着放倒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