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麦瑞把贾珉让进毡房内,就像见到了亲爹一样亲热。
“席麦瑞,你们推进的可不快啊,这都多少天了,还在这里没动地方。”
“唉,珉长官,你是不知道啊,这些高丽人,实在是太狡猾了,简直比你们中土人都……,啊,我不是说你们狡猾。”
“是不是他们不跟你们交战啊?你们不打他们,他们就来打你,你一打他,他就跑了。”
席麦瑞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就像看着怪物似的,盯着贾珉。
“珉长官,你是不是早就来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席麦瑞,我们明明是刚刚到的,你为何说我们早就来了?”
妙玉可就不干了。
“嘿嘿,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可是珉长官。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就是这样的。”
“行了,你叫人把沙克和瓦达加司叫来,我告诉你们怎么打。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所以才来了。”
没多久,沙克和瓦达加司就到了,见到了贾珉,自然喜不自胜。
鞑靼人虽然纵横草原,铁骑摆开,少有敌手。但是,在这样的山区地形里,他们的战术却不管用。
对于山地作战,几人都没有什么经验,加上人生地不熟,所以到了这里之后,几乎就寸步难行。
贾珉知道他们会如此,也就不责怪他们,倒是叫几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陈也青的第三旅,已经在高丽南部登6。如果他们正常进攻的话,估计这会儿应该在大田一带,下一步就是进攻汉城了。”
“为何不乘胜追击,一口气打下汉城?”
沙克问道。
“为了你们啊。”
“为了我们?不明白。”
“若是打下了汉城,这里的高丽兵马就不会去救汉城了。只有让他们觉得救援汉城还有希望,所以才能回去。他们回汉城,你们才有机会打他们。”
“珉长官,我明白了,你是叫我们在他们撤退的时候,再打他们。”
“对了,他们撤退的时候,总不会还在山上走吧?”
“是啊,这回他们可就跑不了了。”
“那倒也未必。不从山上跑,他们还可以从水上跑。”
“珉长官,你是说,他们会从青金港跑掉?”
“为什么不呢?若是我,就从青金港跑,难道你们还能到大海上去追他们?”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所以,沙克,你立刻派人去占领青金港,把码头和船只全都控制起来。”
“到底还是珉长官有见识,我这就去。”
对于这几个榆木脑袋,贾珉也是欲哭无泪。到了这里好几天了,连青金港这样非常重要的战略目标都不知道去占领。
幸亏敌方的指挥官也不太高明,或者是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还在这里跟他们周旋。否则,对方早就从海上溜了。
“目前这里有多少敌人?”
“一共两万三千人,中土的兵马八千人,高丽兵马一万五千人。”
“对方统帅都是谁??”
“中土统帅是成方明,高丽统帅是金泰英。”
“成方明?难道是原来大德的兵部侍郎?”
“就是他了。”
“呵,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老熟人。”
“珉长官认识他?”
“若是你们的情报准确的话,这个人还算是我的老师呢。当年我参加武举时,他还是我会试时候的考官之一呢。”
“既然他是老师,岂不是连珉长官也不是他的对手?”
瓦达加司及时地做出了判断。
贾珉恨不得一头撞死。
“老师么,总会有些本事的。但是,汉地人还有一句话,叫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
“这是什么意思?”
唉,没有文化的军队真可怕,不好好学习的将领,不是个好将领。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老师不一定就比学生强,学生也不一定就不如老师。”
“珉长官是有办法了?”
席麦瑞又精神了。
“你们打仗,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打他的,你打你的。现在,你们把图拿出来,看看他们若是回去,会走哪里?”
席麦瑞拿出地图,就跟瓦达加司两人在图上比比划划的。
“珉长官,有两条路,一条东线,一条西线。你说,他们会走哪一条?”
“你们先不用管他们走哪一条,若是你们走,愿意走哪一条?”
“自然是走西线了。”
“为何要走西线?”
“西线好走啊。”
“好了,今晚你们就走西线。”
“不在这里打他们了?”
“想打他们,在哪里打不行,何必非要在这里打?以往他们在这里阻截你们,这回你们就到他们前边去,阻截他们。”
“若是他们走东线呢?岂不是就拦不着他们了?”
“你们再往前面看,西线和东线在何处会和了?”
“在三屯里会和了。”
“三屯里那里是否有一大片平地?”
“对啊,珉长官,我们就在三屯里拦截他们,那里是平地,两边是高山峻岭,是他们的必经之地,到了那里,可就是我们草原铁骑的天下了。珉长官,你果然比我们高明。”
废话,若是不比你们高明,我不就是你们的手下败将了?
“反正我们也是要南下的,不如就先南下,到他们前面去拦截他们。他们见到你们南下,必定着急。陈旅长进攻他们都城,他们也要回去救援,到时候就是他们追着你们打仗,而不是你们到处找他们了。”
“好,我俩今晚就拔寨起营。再去告诉沙克,跟我们一起走。”
唉,说走就都走了,连港口都不管了。
“你们先走,叫沙克留下。”
“珉长官是说,到时候叫沙克从后面追击,前后夹击?”
唉,总算是开点儿窍了。
“珉长官跟我们一起走么?”
“我跟沙克一起走。行了,就这么定下了,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珉长官,什么事情?只要你吩咐下来,我们一定照办。”
“能不能给我们弄点吃的,你们是不是想要饿死我啊?”
“哎呦,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马上,马上办。”
晚上八点多,开始下起了小雪。高丽军又来偷营袭扰。没多一会儿,就被席麦瑞击退。
此时雪越下越大。到了晚上十点,席麦瑞和瓦达加司的两万人马悄悄拔寨起营,从西路南下。
草原骑兵对于夜间行军也不陌生,于午夜时分彻底脱离了战线。连夜行军,向三屯里赶去。
沙克的两千兵马,白天已经占领了青金港。剩下的八千人,分散开来,进驻了席麦瑞和瓦达加司原来的营地,留在营地迷惑、牵制敌人。
贾珉就在营地里住宿。半夜的时候,塔玛拉偷偷溜进了他的毡房。两人自然就云雨一番。
情到浓处,塔玛拉就不管不顾地大呼小叫起来,贾珉劝都劝不住。
妙玉就住在紧挨着的毡房里,听到塔玛拉的声音,不明所以,还以为敌人又来偷营了,急忙过来查看。还是贾珉毡房外站岗的亲兵,把她给拦了回去。
早晨起来的时候,妙玉又来问贾珉,昨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贾珉脸皮再厚,也不好跟妙玉直说,打个哈哈,算是糊弄过去了。
妙玉没弄明白,就去问塔玛拉。
塔玛拉不管那套,就跟妙玉说了。妙玉又羞又急,急忙走了。路过贾珉身边儿的时候,狠狠地瞪了贾珉一眼,红着脸儿走了。
两天以后,或许是对方现了不对劲儿,或许是接到了撤退命令,天顺朝廷军和高丽军开始撤退。
在对方撤退了六个小时后,沙克的一万兵马也拔寨起营,尾随而去。
贾珉叫沙克先行,说自己随后就到。妙玉从沙克手里接管了青金码头和船只。
焦利和塔玛拉则带人开始在会宁和青金搜罗生铁,硝石、木炭等各种物资。
不仅仅是军工原料,只要是比较值钱的,人参等药材、棉花、布匹等,也不放过。
焦利以前就曾几次来过这里,对于这里什么地方有些什么东西,倒也比较熟悉。搜罗起来,倒是省事不少。
这些东西,自然大多是那些商人的,还有一些是当地官府的,给钱什么的,自然谈不上。如今双方处于交战的敌对状态,谁还跟你谈钱不钱的?
那些凶神恶煞般象夜叉似的马木留克兵,本来就够吓人的,加上带着精良的武器,又有谁还敢出来阻挡?
干活儿的人,自然是有的。随便抓一些民夫,也不用给钱,就是劳力。三天后,所有的物质都集中了到了青金码头的船上。足足装了七船。
妙玉起初还以为这些东西都是花钱买来的,直埋怨说在这里买了不合算,这么远,还不如在中土买呢。
等到听了塔玛拉说了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愣了半天,才说了句话。
“这不就是明抢么?跟强盗没什么两样啊。”
在当地雇了船工,由妙玉押船,向大东沟驶去。
焦利则留下,准备一路上再搜罗其他东西。
此时,在高丽的南方,刘成也在干着跟焦利同样的事情。
打仗是一件极为耗费金钱的事情,这里距离北海千里迢迢,不可能从北海进行物资补给,也就只好用这种办法,以战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