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外界的干扰因素都阻止不了周王朝改革的脚步,山林税赋改革继续进行。
厉王三十年,厉王全面实行山林统一的25%税赋,推行大事业由国家经营的决策方针,太宰荣夷公实行多项“专利权”,其中包括山林木材的利用。
实行公家专利,专营权,让一部分手工业者失业,他们只好回到田地,手工业者,本来多为家里的余夫从事,每家的正夫农人是不从事工商的,这些余夫们,家里不愁吃,不愁穿,逍遥自得惯了,哪里下得了田去耕种,一心还想从事本身手艺活,谋利。
工商业,向来利润比较髙,获利颇丰,和种田的比起来,那是一天一地的收入,尽管时下手工工业的地位低下,但看在利益的面子上,每家余夫无一不从事工商业。
厉王下令,对余夫,实行与正夫同等耕地权。
司徒屰黉接令后,挨家挨户的排查登基造册,进行划分补田。
小司徒芮良夫上奏说:“陛下,余夫归田,他们种得了田吗?他们可是从年轻时候就拜师学手艺,多数人都没有种过田,臣担心他们种不好田,浪费了田地。”
厉王说道:“农民子弟,他们有长兄父母为师,哪有学不会种田的,爱卿的担心多余了。”
凡伯上奏道:“陛下,陛下一直说要推行工业化进程,如果这些工匠都务农了,哪如何实现工业化革命?”
“爱卿担心的虽然有道理,但,尔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些民间工匠,多为草莽工匠,做个家用的简易农具,还是可以用的,要让他们做个讲究科学数据的市面上可以流通的合格品的东西来,朕看,难上加难,比方说,加工木材的工匠有七种,造车的木工有:轮,舆,车三工,造兵器的木工有弓,庐二工,造城的匠人,造量器的梓人,这七种工匠,如果不是百工工部的工匠制造,而让民间的工匠制造,那就差距太大了,而我周人推崇造车的舆人,于是民间就个个称自己是造车的舆人,可是他们造车的技术,朕实在是不敢恭维,造车需要数学知识,他们哪里懂数学知识,也就跟师父学习江湖本领罢了,家用东西还是可以的,要想成为正式的工匠,不通过考核,规范化,系统化的学习一两年,哪能称得上工匠,最多叫毛手匠,匠者,国之利器也。不信,让司市隔日前去市场查验,朕可以保真,不合格品达到百分之百。”厉王说道。
“陛下,臣,认为,这也许是佞臣胡乱跟陛下说得,不属实情,臣有点不信,臣建议司市明日当众查验。”凡伯说道。
“好,司市听令,明日,当众公平公正的查验王宫后面市场上的私人工匠打造的车辆,凡不合标准的,就地查处。司工,司寇,随同凡伯一同见证。”厉王下令。
“遵命。”众人应道。
第二天早晨,大家来到街市,对车行的豪华型的车辇抽查一百工匠制造的车辆,结果让大家结舌口呆,一百名工匠中,仅有一人三辆马车合格,其他都不合格,更为笑话的是,当司工说出很多学术专用技术之时,哪些工匠说,还没听说过,司工当场做了示范讲解,工匠们如梦方醒,原来自己师父教的,都是野路子的造车技术,有的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以次充好也是难免的,关键是技术问题,不是材质问题。
司市当场宣布,所有不合格品,全部当场销毁,工匠们哭着喊着,不要销毁,愿意改工纠正。
司寇说:“你们连标准工艺知识都不知道,如何改正。”
工匠们叹气摇头,大骂师父江湖,只好认了。
司空扬说:“你们还是改行回去种田吧。”
凡伯脸色及其难堪,无法说话。
市面上只有一家合格品独家经营。司空扬送他一块牌子:尧氏车行。
第二天早朝,司市如实汇报昨天查验情况。
厉王笑道:“比朕想象的好,还有一个尧记车行合格品,看来,这个尧老板要财了,他具有工匠精神,朕不是不让这些手艺人从事手艺行业,而是他们的东西实在粗制滥造,一切都要参照司工部门的工艺标准,市场上绝不准许不合格品的出现。”
“司市接令,自即日起,对市场上的一切不合格产品进行严格查出,杜绝不合格产品带来的隐患后患。”厉王随即下令。
司市领命。
厉王又说道“申侯建议的大事业,高技术产业,都有公家专营,看来这是正确的,百姓没有这个能力,个别有能力的能工巧匠,还是可以继续经营的,就如尧记车行一样。”
太宰荣说道:“大工业,高技术产业甴公家专营,这个也正符合工业化革命性进程的宗旨,任何时代,工业上不去,社会展迅就会缓慢,在确保耕地无荒田的情况下,加大大工业的展进程,这是任何执政者都要极力推行的事情,如开采,冶炼,制造,陶瓷,建造,油漆,大型纺织,军工产品,等等,都归公家经营。实行专营专利,定量配给制度。”
厉王赞许说:“这符合历史进程的展规律,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六个职能部门,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六部主管三百六十行,每个部门主管的六十行业,尔等都要管好,而冬官司空主管的六十个行业的百工产业,三分之二都得公营,大事业有公有,特大事业甴王朝直属经营机构,产生的利益,也要及时下百姓,让百姓们享受到红利的恩惠,这样百姓就不会埋怨了,关键是及时按时的分红利,不要一拖再拖,不能及时兑现红利。如果能够及时性的下红利,让哪些因为公家垄断的专利专营而带来损失的原有行业内的经营者,因为分到红利,也就没有了怨气。”
凡伯说道:“陛下,这种想法是好的,可还从来没有听说公家分给百姓专利专营的红利的?这样的垄断经营,还真是史无前例,天下百姓是否能够接受?”
荣夷公说道:“任何事情都要有人开创的。”
凡伯说:“听司空扬的爷爷说过,越人没有不会做缚,所以越国没有鲟匠,燕国人很多都能制造铠甲,所以燕国没有专门制造铠甲的工匠,危方没有做弓的工匠,因为他们很多人都会做弓,而我王幾之国,确什么都要有专门的工匠,这样,就会丧失人民的智慧和人民的力量。”
太宰荣回道:“专家做专家的事情的时代到了,社会分工专业化,精细化,合作化的时代到了,不在是简单的糊弄生活的时代。王朝之所以立足统领天下诸侯之中,就因为工匠精神,这些诸侯还没能力进行社会精细化分工,因为他们受到人力,物力,财力的限制,所以才进行简单化的社会体制,不是他们不想制造更为精道的工匠产品,不是不想制造更为精美的铠甲,实为他们受到条件的限制,当今天下诸侯,排在前面十名的诸侯,晋、陈、蔡、曹、宋、鲁、齐、燕、卫、楚,哪一个不想过王朝?可是他们永远不过王朝,为何?还不是他们的社会分工体制达不到王朝的体制!还不是他们的的思想执政落后于王朝,如果尔等仍然站在凡国,芮国的诸侯君的角度看问题,那么,王朝也就等同于诸侯,而恰恰相反,王朝不等于诸侯君,所以尔等要用王朝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而不能用诸侯君的身份考虑问题。”
芮良夫听了这话,不高兴了,说出的话,让人很难接受,让王上也很难接受。
芮良夫谏厉王说:“王室将卑乎?夫荣公好专利而不知大难。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载也,而有专之,其害多矣,天地百物皆将取矣。何可专矣?所怒甚多,而不备大难。是以教王,王岂能久矣?夫王人者,将导利而布之上下者也。使神人百物无不得极,犹日怵惕惧怨之来也。故《颂》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蒸民,莫匪尔极。’《大雅》曰:‘陈锡载周’,是不布利而惧难乎,故能载周以致于今,今王学专利,其可乎?匹夫专利,犹谓之盗,王而行之,其归鲜矣。荣公若用,周必败也。”
这话说得直截了当,一点不留情面,什么叫“荣公若用,周必败也。”什么叫“今王学专利,其可乎?匹夫专利,犹谓之盗,王而行之,其归鲜矣。”
荣夷公气得说不出话来,厉王说道:“芮爱卿,此话过矣,匹夫专利,犹谓之盗,你是说朕如果听了荣夷公的话,也就成了盗贼吗?”
“‘是以教王,王岂能久矣?夫王人者,将导利而布之上下者也。使神人百物无不得极,犹日怵惕惧怨之来也。’你胆敢说朕这个王当不了多久了,你这是大逆不道,为王者,利益就要让给上下者,王朝的江山社稷让尔等挖空心思的非法占有还少吗?如果你们不非法占有公田,朕何苦搞出这么多办法来遏制你们的猖獗侵占山林湖泊资源。朕不怕你说的‘犹日怵惕惧怨之来也。’朕的恶名,难道你不知道吗?”厉王铁青着脸说道。
“臣是死谏。”芮伯跪下说道。
厉王说道:“好吗,来个死谏,如果朕要治你的罪,就留下不听忠言的恶名,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好吧,朕能够理解你的境界,作为一个诸侯君,能够有此觉悟,已经难能可贵,不知爱卿是说一套还是做一套,朕就听你的进谏,按照爱卿所说,‘夫王人者,将导利而布之上下者也。使神人百物无不得极。’爱卿作为芮国之君,一国之君,将芮国导利而布之上下者也。使神人百物无不得极。凡伯听令。”
“臣在。”芮伯叩拜。
“朕令你将芮国一半钱财,粮食下给大臣百姓,三月内办妥,不得有误,鄀违反王令,按照违反王令、自食其言之罪两罪并罚办理。”厉王狠狠的说。
“臣领命。”芮良夫叩拜。
荣夷公上前说道:“陛下,自食其言之罪不知是何罪?”
“为君之道,即做君子之言,说道做到,做不到君子,如何为君?”厉王点明说道。
“臣作为太宰,主管诸侯君的政务,臣一定负责监察到位。”太宰荣说道。
芮良夫惨了。
芮良夫下朝之后,心里很是恼火,于是找到同僚小司徒召伯说话,这人在气头上,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芮良夫对召伯说道:“召伯,王按照我的进谏来惩罚我,这不是一个王者的风范,按照这个说法,我作为小司徒,也可用小司徒的权力来回应王上了?”
召伯说道:“我知道了,芮伯所说大难之意了,芮伯,你可别忘了,我俩同为小司徒,你可别拖我下水呀!”
“拉倒吧,你那点心思,瞒得住别人,瞒得了我?七萃之子,已经少了四人,还有三人健在,召伯,下一个该轮到你了吧?”芮良夫不客气的将了召伯一军。
“芮伯的意思,你要成为后补?”召伯已经知道芮良夫了解内幕,反问道。
“不,七萃之子名额已满,本人就不做替死鬼了。不过,本人和你父亲召公到可以合作。”芮良夫神秘的说道。
召伯吓了一身冷汗,赶紧说道:“这和家父何关?没有一点关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伺蝉已经久矣。”芮伯奸笑道。
“什么意思?”召伯诧异的问道。
“你别以为你的父亲不知道你的行为?他早就计划好将来的事情了,如果你反了,如果失败,他会怎样?你们九族会怎样?燕国会怎样?你考虑过吗?”芮伯反问道。
“难道家父他?”召伯惊讶的说。
“对,召公他早就做准备了,你不动,他不动,你一动,他必动。”芮伯说道。
“哪芮伯准备真的将芮国钱财粮食分给下人?”召伯问道。
“是的,说道做到,乱世将起,钱财何用?还是人心重要。这个时候将钱财粮食分出去,我芮国的子民,将誓死保护我也。”芮伯说道。
“乱世将起?什么意思?”召伯问。
“在下判断,不出一年两年,天下必定战争再起。”芮良夫说道。
“从何说起?”召伯问。
“七萃之子的家眷,多为北方民族之女,现在,四人成了你们乡人党的死士,他们的后人,家眷如何会罢休,必定会动娘家部队,攻伐朝廷,为死去的丈夫报仇。”芮伯说道。
“你的意思,外乱真的开始?”召伯怀疑的问。
“这不是你们的目的?”芮良夫淡定的说道。
召伯没有说话,沉默表示默认。
芮良夫又说道:“外乱内患,不动则静,动则乱,所以我说王不能改革,不能给动乱找到借口,王不听,故我言‘备下大难,王岂能久矣?’”
“谢芮伯不明言及真相,否则,王必不再革典,专注战备也,我等死无葬身之地。”召伯施礼说道。
“同僚之宜,左右为难,让我现在变得不好不坏之人,我是进言了,也就对得起王上了,虽然没有言明根源,但已近尽了臣心。我也不想成为你们乡人党的一员,更不想成为牺牲品,两难之计,只好选择上上计,退而守之,静观其变。不过,在下前来还是有一策相告。”芮伯说道。
“请芮伯赐教。”召伯深施一礼说道。
“你我二人,同为大司徒的第一助手,同管六乡正卒预备役,兵源达到七万五千众,还不含余卒,这是一支不可小瞧的队伍,如果我放权不管,你的权力和调动的灵活性就大上天了,至于总参谋长彘子将军,你自己搞定是了,我今天来,就是来放权的。”芮良夫把话摆明了说。
召伯又施礼说道:“芮伯大恩,容日后回报。”
“在送你一言,农民起义,成不了事情,让他们胡闹胡闹还行,让他们来真的真刀真枪的干,他们也不顶事情,还是要靠这帮正卒。别忘了,六乡子弟兵都是王朝甲士的兄弟,兄弟不会相残,记住,就可大胆的干。”芮伯最后说出关键词。
召伯感动不已,连连说道:“大人智慧,过寰宇也。”
“在下告辞。”芮伯告辞。
“恕不远送。”召伯施礼。
芮良夫埋下祸根,奸笑了好一阵子,之后,回到芮国去了。
三月后,芮良夫回朝复命,说自己已经分了财产给了下人,并祭祀了社稷神。
厉王搞不明白了,这家伙讲得难道是实情,其中另有隐情?厉王到了后宫,问王后申说:“你说,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真君子,真贤良?”
王后申回道:“有,很少,及其罕见,一百年出一个。”
厉王说:“芮良夫算吗?”
王后申笑了,说:“如果他算,可能不是一百年出一个,而是一年出一百个。”
“哪你说,他的进谏到底何意?如果不是真心,他怎么会回去真的分财富呢?最多也就装个样子罢了。”厉王不解的问。
“看来是要出事了,如果一个人不是大贤,而又分财产,那就是有事生,他才愿意分财产,既然要有事要生,陛下赶紧收了他的正卒管制权。”王后申说道。
“我去接替他的位置,去当小司徒。”姬友从外面闯了进来。
“不要没有规矩,出去,然后敲门,给父王请安。”王后申厉声训导。
“是。”姬友应声出门。
“儿臣求见母后。”姬友高声说道。
没等侍女通报,王后申说道:“进来。”
厉王笑道:“你得等侍女通报之后,再说让他进来,从来一遍,王子不懂规矩怎行,都是你惯的。”
“儿臣求见母后。”姬友又说一遍。
侍女高声叫道:“小王子求见王后。”
“准。”王后申说道。
“儿臣叩见父王,给母后请安。”姬友叩拜说道。
“起来说话。”王后说。
“给小王子拿点好吃的来。”王后吩咐说。
侍女应声而去。
“父王,母后,你们的谈话,儿臣刚好进来听到,所以就应声了。”姬友解释说。
“正卒这个部门迟早要取消的部门,你就不要去管了。”王后申说道。
“父王,这是真的吗?”姬友问道。
“也许吧,就看那一天,父王管不了王后的一天。”厉王取笑说。
姬友说道:“这种事情在姬姓家族也能生?”
“怀疑吗,哪天母后做了女王,也不是不可能的。”王后申笑道。
“啊,厉害,母后,大胆的想法,不过,有很大难度,哥哥是父王法定继承人,没听说母后是法定继承人,史无前例啊。”姬友说道。
“梦可以做得,能不能实现不要紧,就像很多人,都在打朕的主意,能不能实现,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厉王笑道。
“父王不是立了哥哥做了太子了,怎么还有人打这个主意,反了他们,我第一个去灭了他们。”姬友说道。
“我的小祖宗,你千万不要欺师灭祖,兄弟宗亲相残啊。”王后申说道。
“除了我哥哥,其他人我就不管了,谁要欺负我哥哥,不管他是谁,我都要灭了他。”姬友说道。
“放肆,跪下,你已经三十岁了,不在是小孩了,说话要留有余地。”厉王训导。
“也许姬友说得是真心话,保护哥哥心切。”王后申袒护说。
“就算如此,也不能信口开河的乱说。”厉王训导。
“父王训导的是,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下次绝不乱说。”姬友说道。
姬友的性格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