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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塞林陪着干笑了几声,那笑简直是念白出来的。片刻后回过神来,眼巴巴盯着元首,铁心咬住刚才的话题不放:“我要飞机,给我一千架飞机。”
希特勒烦了,搪塞道:“我给你说了半天就是飞机的事。伪装,伪装你懂吗?”
凯塞林惊呆了,大声嚷嚷起来:“我的元首,您不会让我从摩洛哥到埃及都拉上伪装网、扎上稻草人、摆上假坦克,在整个地中海摆满用木头刻的军舰吧!”
凯塞林忽然笑了,是冷笑,气极反笑:“在非洲,就算是扎草人都办不到,因为没有稻草,没有木头,只有遍地的沙子。”
“少来教训我。”希特勒被将了一军,气呼呼地说:“笨死了,隆美尔刚到非洲时就在大众汽车上绑上纸板玩过假坦克,你就知道拾人牙慧。”
凯塞林两只眼睛瞪成牛眼大小,强自吞咽了一口吐沫,反驳道:“我拾人牙慧了?隆美尔拾人牙慧好不好?当时他刚来非洲,连东南西北都辩不清,是我帮他弄的。那些纸板是我从意大利带来的,画坦克的画笔还是我托关系从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借的呢。”
面对这块油盐不进一点亏都不吃的粘糕,元首只得收起性子解释道:“我让你伪装的意思是把我们在利比亚的德军快速部队伪装成法国人,伪装成游客,伪装成放羊的、砍柴的、打工的、阿拉伯商贩,就算伪装成嫖客也行,目的只有一个:分期分批潜入到摩洛哥、阿尔及里亚,还有突尼……哎哟——”元首刚露出趔趄的迹象,旁边人堆里冲出一个彪形大汗将把拉住,扶正后又若无其事地潜回到人群里。
希特勒也若无其事地接着刚才的话题:“同时,我让贝当将驻这三个国家的德国停战委员会人员从目前的一个团增加到一个师,这样一来,你在西非就有一个军了。”
“一个军?”凯塞林脸上红光一闪,也仅仅是闪了一下:“不对,没有一个军,连一个师都没有,你看哈,目前在西非只有一个团,你刚才说的扩大到师还是镜中幻影。而在利比亚只有乌克兰的一个旅。原先阿尼姆的快速部队早换防到马尔他了。”
“谁让你们换防的?真是大胆。”元首理直气壮地瞪着眼而凯塞林的眼瞪得比他还大那是惊加了吓再加上委屈:“不,是戈林元帅亲批的,你同意的呀。”
“马上给我调回来。”
“不行,马尔他是南部防御的核心,不能让杂七杂八的外国人驻防,这可是你说的。”
一半是为了掩饰,一半是为了搪塞,希特勒断断续续地骂了一阵子乌克兰人,说断断续续是因为时不时跑过来几个向他表达虔诚的人,让他不断在咒骂与表达谢意之间倏地转换。
凯塞林拥在希特勒旁边现在说他小人都不够像个小偷:“吃和穿不是最急的。最要命的是兵员,在整个地中海,西非、利比亚、马尔他、克里特岛总共只有一万德军,剩下的全是三心二意的法军、醉生梦死的意大利人,醉醺醺的俄国伊万,还有吃喝嫖赌的乌克兰人,而你手上后备部队听说有八十万,给我个零头就够了。还有武器……”
希特勒心不在焉地听他嘟嘟囔囔的叫嚷,热情洋溢地接受别人的欢呼。德国人例行公事般高喊:“嗨希特。”俄罗斯人欢呼跳跃着像卡住的唱片一样一遍遍唱出来:“万岁希特勒,万岁希特勒,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万岁希特勒。”而在这个阴霾的初冬,广播里唱的赞歌:“太阳最红,元首最亲,您的光辉形象温暖我的心……”
克里姆林宫成了国际大都市,人头攒动,肩摩踵接,很多穿着制服的军官以征服者的姿态在这里迈着八字,好多来自五湖四海的百姓以朝圣者的心情在这里优哉游哉,有来自各个战场的德国国防军和武装党卫军,有来自国内各条战线的优秀党员和先进生产者代表,有来自前线的俄罗斯与乌克兰解放军,有来自伏尔加河畔、披着斗篷的哥萨克,有来自乌克兰的翻身农民,有来自北非的游牧民族,有来自西欧的贵族,有来自中亚的乡马佬,有来自中东、戴着白帽子领着几个老婆的石油大亨,有来自斯堪的纳维亚、旺盛的北欧女郎。这些人碰到希特勒,马上变成换了新电池的玩具,恭恭敬敬气势磅礴地向敬爱的元首敬大礼——要不是这个人,他们那有机会在这里显摆呀。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也有对元首大不敬者:来自意属阿尔巴尼亚的王室成员在元首伸出手时故意转过脸,幸好元首厚黑功力修炼到家,最后一刻变成了挠头动作,成功化解了尴尬。事后得知,这位胆大妄为者是阿尔巴尼亚国王的亲外甥,希腊闹饥荒期间德国人关闭了他家的酒厂,断了财路,因此耿耿于怀。
不过,像这类不识时务者只是一小撮,是一斗芝麻里的一颗,丝毫不影响元首的心情。如今,他被谄媚阿谀奉承巴结的人海包围着,被数不清的奉迎、媚谄、献媚、趋附扭曲的笑脸笼罩着,被高呼英明、伟大、光荣、正确的赞美淹没着,被战功彪炳、功勋卓著、奉若神明之类的崇拜跟随着,被无处不在的赞美歌声环绕着,使希特勒心驰神往地微睁着眼睛两个鼻孔朝天,陶醉在雄踞四方、傲立天地间的伟大征服者的角色中,像不断膨胀的皮球一样轻飘飘的,走路的姿势像踩在棉花堆里,如果再来一阵风,元首就要飘浮到月亮上与嫦娥姐姐把酒相欢,颠鸾倒凤了。
元首回过头,看到凯塞林一脸恶心地盯着什么,顺着眼光望过去,看到一个俄国农妇爬到地上亲吻他刚走过的脚印。他冒出这么一句:“个人崇拜是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凯塞林发现陪元首走路是件苦差事,习惯于大步流星的他不得不屈从龙行龟步的元首,因为元首无暇理会他的请求与抱怨,忙于接受没完没了的欢呼或给五湖四海的部下还礼——起先一丝不苟地敬礼,后来漫不经心地挥手致意,再后来颔首,最后干脆行注目礼,就这还累得他脖子硬邦邦的。为劝阻一群群要求签名的粉丝,让元首尽快脱身,卡尔梅克人与京舍领袖卫队累得屁淌,但花心大萝卜的元首却挪不开步了,冲手下喊叫:“哎,那几个姑娘不是俄罗斯战士文工团的吗?去,把她们叫过来,昨晚她们的演出太精彩了——”
“火树银花不夜天”。11月8日晚,夕阳的余晖还没有褪尽,弯弯的月牙刚升上树梢,莫斯科最大的露天足球场已是人头攒动,游人如织。舞台搭起来了,灯光亮起来了,的美妙旋律响起来了,令游客们翘首以待的俄罗斯战士文工团的精彩演出即将拉开帷幕。
晚7点10分,天上飘落着零星的雪花,演出正式开始。开场歌曲仿佛把人们带到了战前的岁月,足球场充满了青春、奋斗和浪漫。接下来表演的20个歌、舞、杂技等节目同样异彩纷呈,令人叹为观止:或热情奔放,或曼妙抒情,或青春时尚,或怀旧动人,台下观众伸颈、侧目、微笑、赞叹,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狂热的欢呼声。这美妙的歌声,这动人的舞蹈,和莫斯科运河畔不时燃放起的烟花交相辉映,使足球场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动感十足,激情四射,让人们忘记了寒冷,充满着热情。
最后,战士文工团全体演员共唱一曲重新填词的将演出推向了。演出结束后,在弗拉索夫的陪同下,希特勒走上舞台,与全体演员合影留念。
眼下,这些女演员们与元首相遇,顿时觉得自已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她们的确是幸福之人,因为精神充实,从不缺少偶像:十二天前是斯大林,现在是希特勒。她们像一群麻雀一样,围绕在元首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哭着笑着,表白的倾诉的撒娇的卖萌的,感谢者思念者表达决心者单恋者。昨晚上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怒吼的女演员激动得过了头,下面的闸门没关紧,竟然放了个长长的响屁。
伴随着浓烈而熟悉的香水味道,一个柔软的躯体贴上来了。见那女人大约十岁年纪,身形苗条,大眼睛,皮肤如雪,脑后露出一头乌云般的秀发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那不是一般的美,是美若天仙。他下面那东西迅速发酵,在裤裆里支起了小帐蓬。
这是昨晚俄罗斯临时政府接待办公室偷偷给他送来、供他享用的文工团员,性技术是大师级别的,吹拉弹唱十八般兵器三十六个动作七十二般变化让他快活死了,舒服得好几次晕了过去。同样的货色也送给了其他领导人。今天一大早就有线人来报,昨晚约德尔半推半就笑纳了一位德军女兵,这个贵族还挺清高的,不愿意与俄国姑娘睡觉。戈培尔一晚上干了五个不同国家的姑娘,炫耀说尝遍各国美女,捣遍五洲美穴。
同时眼前这位超级美女悄悄在希特勒耳边吹热气:“元首,今晚还让我伺候您吧。”希特勒轻轻碰了下她丰满的臀部,奖赏给她一个男女之间特明白的涎笑,只盼着太阳早点下山,只盼着黑夜早点降临。
可是现在,离太阳下山还远着呢,确切地说,太阳才刚刚升起。雾慢慢消散,希特勒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充分享受着各式各样的恭维和阿谀,
好不容易把花枝招展的女演员们打发走,凯塞林正要重新播放唱片,只见丽达气喘吁吁地奔过来,后面跟着花团锦簇的俄罗斯女英雄代表团成员们。见到元首,丽达乐了,扭头对后面的一个人喊叫:“嘿,我说元首在这里的吧,我那时候骗过你。”
“元首,下午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到前线,你们聊,我回去准备一下。”丽达匆匆扔下这句话跑了,希特勒要么没听见,要么听见了并没放在心上,要么被香水熏昏了头,因为甜美的粉裙美女们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凯塞林心一沉:坏啦,元首又要一头扎进女人堆里了,我要增援的事又要泡汤了,不行。他一咬牙豁出去了,将正向元首献媚的俄罗斯临时政府女部长一把拖开,冲元首嚷嚷:“我的元首,非洲的形势不妙,我再次请求给我调拨一千架飞机。”
“给你一千架飞机,你就能打败英美的进攻?”希特勒有点恼怒地反问道,顺手给俄罗斯女官递过去一枝口红,同时给她一个男女之间特明白的涎笑。这位泼辣的女官是下罗夫哥罗德市商务局长,有次走丽达的后门向元首要钢材指标,不知怎么回事,希特勒把他硬成钢材的插进她的身体里。
“啊,莉莉娅,闻名遐迩的‘斯大林格勒白玫瑰’,你也来参加阅兵式?两个月没见,你成少校了。”希特勒把一位楚楚动人的俄罗斯空军女少校推到凯塞林面前,元帅正眼看都没看她一眼,嘴里播放着一成不变的唱片:“我要一千架飞机。”
“艾勒少校好吗?”元首没话找话,莉莉娅一脸幸福地笑着说:“谢谢元首,您还记得我们。我和他……结婚了。”
“噢,恭喜。”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元首对她冷淡了许多。未婚女人是金,已婚女人是铁,这是男人们的共识,元首也不例外。
凯塞林气咻咻地咕哝道:连一个外国小丫头的婚事都操心,唯独不关心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