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系统君提示:防盗章, 未达到购买比例的新章延迟72小时显示 沈卿卿抿了抿唇, 仍没有说话。
他一开口,她就认出来了, 是在玄灵观要从后面偷袭她的那名男子!
“以为不说话就能再逃过?”元临比她高一头有多, 居高临下的与她说话时,极有压迫力。他见她仍不语, 冷笑一声,“也不用你说话, 且我让我看看那晚你究竟是怎么丢出银子的。”
说罢,终于松开在她肩头的手, 低头看向她右手。
这话比先前一切都有冲击, 沈卿卿听得瞳孔微缩, 心中懊恼,果然还是被察觉到了。
那晚她为了能顺利逃脱,不得不使用助力,, 对方用刀格挡的时候,她就知道会留下痕迹。本还抱有侥幸,如今看来是她大意了。
元临视线在宽大的袖袍转了几圈,抬手要去撩开。沈卿卿这个时候将右手就缩到身后。
细柔地声音响起:“大人,这样不好,我好歹是官家女子。”
元临是第一回听她说话, 细细柔柔地声线跟耳边的轻风般, 十分无害。
他视线又重新落在她脸上, 似笑非笑地说:“本官可没有见过会耍泼的官家女子。”
下刻快掐向她缩在身后的手。
却不想沈卿卿在同一时间亦扬起了左手,元临脑海里闪过有诈二字,立即偏身躲开,同时拔了佩刀。
在这电光火石间,有风劲扫过他侧脸,脸上皮肤都被扫得刺疼。沈卿卿此时更一个矮身,灵巧转到他身后,像是又要再逃。元临自觉躲过一招,也被挑起怒意。
这个女子真是吃点苦头不会老实!
他几乎是同时跟着她亦转过了身子,横刀在身前欲将她震倒。
哪知耳边响起她无害地嗓音:“大人,你确定要动?”
短短一句话,还真让元临生生收了势,动作定格,面上难得显了惊色。
沈卿卿见此牵唇微笑,衣袂在风中轻扬,整个人明媚俏丽,如一朵绽放在岸上的芙蕖。
“——大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习惯用右手的啊。”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愉悦。
元临身子僵硬地站在原地,脖子阵阵刺疼,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被伤着了。而且,伤他的东西如今还缠在脖子上,另一端连在女郎左袖之中。
只要他敢动,那锋利如刃的细丝会瞬间割破他的血管,让他血溅三尺!
是什么时候!
明明躲开了的。
元临一息间已想了颇多,极快的又恍悟过来,这东西是在他转身的时候缠上来的。
——这个该死的小道姑藏起右手,还有矮身要逃的动作都是坑他的!
青年郎君脸上表情一时十分精彩,说不清是怒还是悔自己大意,一双幽瞳就那么死死盯着眼前的女郎。
她离他就那么一步之遥,他的刀身已碰到她的肩膀,可就那么一点点距离都叫他不敢妄动一分。从没有过的危机无形压在他心头,使他心惊肉跳。
“大人,这个东西吓人。”沈卿卿右手抬起,葱白似的食指按在刀身,轻轻移开。在元临敢怒不敢言地神色中又是一笑,夺了过来。
“还挺沉。”大刀到手,她身子跟着晃了晃。
青年郎君却是吃疼地抽了口气。她一动,缠在脖子上的细丝亦跟着收紧。
沈卿卿听到声音抬头,见到他细细的伤口加深,血丝在争先抢后地涌出来。
她仿佛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笑了出声:“不好意思,忘记了我也不能乱动。”
她灿烂的笑颜刺疼着元临双眼,空无一物的双手渐渐握紧成拳。
“你伤了朝廷命官,是重罪。”他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
沈卿卿朝他点头,“我知道啊,而且我还知道,你肯定还有人在边上吧。所以我在想...大人,我们同归于尽如何?”
女郎明明带着调笑的语调,与他对视的双眸却让元临头皮麻,这是身体在本能遇到危险时会有的反应。他闯荡在刀光剑影中,如何会分辨不出她眼中涌动的戾气。
他知道她真的敢动手。
一个明明长得精致无害的女郎,就那么俏生生站在他跟前,用一根丝线就掌控着他的生死,还起了杀心。元临觉得这世界真是奇幻,他居然一而再败在名女子手上。
这名女子还十分聪明,连他的一点异动都能看透。
元临将慢慢抬手的右手放下,放弃了给属下信号,他心中虽为不敌一名女子感到羞怒,却也妥协了:“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无机子的传人果然厉害。”
沈卿卿控着丝细的左手微微一抖,面上笑意尽敛,一双好看的眼眸内亦全是冷漠。
他果然还是猜到了。
这一刻,沈卿卿是真的有要杀人灭口的冲动,元临亦感觉到脖子的线在收紧。可是很快,那丝线又松开了些,冷着脸的女郎轻轻扯了下细丝,右手拖着刀就那么往湖边去。
元临受控于人,只得紧紧跟在她身后。
还在小道上的众侍卫看见的却是,自家大人和那小娘子好生亲密,还将不离手的佩刀给了人!
这是什么情况?
侍卫们一脸蒙,元临那头跟着女郎到先前垂钓的位置,看见她伸手在左袖子里一晃,丝线一端拉长。正正好她坐下,他站在边上的长度。
望着在阳光下闪着若有若无光泽的丝线,元临就有种自己是被牵着的一条狗的错觉。
这错觉使他一张俊脸都黑了。
“别乱动,手抖要了你命,你找阎罗王也不会让你回阳。”
沈卿卿丢开刀,拾起跌落的鱼杆,淡淡扫一眼臭着脸的青年郎君。
元临闭了闭眼,压下在心底拼命翻涌的暴戾情绪。经过一轮接触,他对面前的女郎也有几分了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更重要的是她是无机子的传人。
就凭这一点,他确实也不宜再与她生冲突。
这天下多少人想知道无机子的下落,无机子代表着什么,他十分的清楚。
元临是一个极会衡量利弊的人,有了深一层的思考后,他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一连再的受辱都似乎不那么重要了。其实命都在人手中,他此时哪里还有谈条件的资格。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元临眼中闪过自嘲,不过也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冷酷。
他也未必会一直是那个寇!
“嗳,你去给我抓两条鱼来。”
正当元临有所取舍的时候,沈卿卿突然扭头看他一眼,抬手指了指湖面。
才将将冷静下来的元临怒意瞬间就再度涌起。
她什么意思?
沈卿卿仿佛有看透人的心本事,又道:“你吓跑了我的鱼,给我抓回来,有问题?”说罢,左手也跟着轻轻一扯。
脖子上的丝线被扯到肉里,元临紧跟着抽了口气。
他猛地闭上眼,有一瞬很想跟她说:你跟我同归于尽吧。可在睁开眼的时候,他面无表情一把撩起官袍袍摆,绑在腰间,在女郎的注视中下了水......
众婢女忙应好了,拎着食盒由厨房鱼贯而出。流翠最末抬脚,余光瞥见不远处桌上还有几个菜:“那是哪个院子的?”
厨娘顺着看过去,回道:“是大娘子那儿的。”说着嘴里咝一声,“不过大娘子那根本没人来取午食,这会子也不见人来取暮食。”
“爱取不取,左右不是饿你们。”流翠闻言无所谓地笑笑,走了。
回到正房,流翠就见到沈二夫人正和齐妈妈满脸笑意说什么。
她看着心中微宽,夫人总算是笑了,主子高兴了,她们这些下人日子也好过些。
流翠默不作声摆饭,二房的娘子们很快都过来请安,一时间屋子里都是小娘子的说笑声。摆好饭,流翠想了想,还是将在厨房看见的事告诉一声,沈二夫人听着只是冷冷一笑。
“这是她不吃,可不是我们亏待她,让厨房的把这事见人就说。省得那死丫头要故意找事儿。”
流翠那头应是,沈依依接嘴道:“娘,她自小心眼就坏,您可真得防着些她。”
沈二夫人是十分赞同这话的,自家女儿可都没少在她身上吃亏,不过又想到什么,脸上再露了笑来:“她也得意不了几天,我儿的好日子马上要来了。”
这好日子指的是什么,沈依依是知道的,当即羞红了脸。往日就数她最爱说话,这整顿饭下来,倒是安静极了,沈二夫人看着心有感慨。长女果然是大了,是该说亲嫁人了。
是夜,沈卿卿早早沐浴过,依在兰色的靠枕上看书,翻过十来页觉得没意思,随手就又将书丢在桌案上。
桐月正摆弄一个木头做的小玩意儿,听到动静抬头,就见女郎百无聊赖的表情。
“明日我们上街一趟。”沈卿卿手指轻轻敲着案面,侧颜在灯下如玉生辉。
“娘子要去买书啊。”
婢女想到丢了的那个包袱,里面有两本书还是崭新的。
女郎说:“嗯,买书,顺道去铺子看看。”
长房分得两个铺子,她娘亲生前喜欢制香,其中一个就是卖香料的铺子,她记得卖得还不错。当年她走得着急,如今回来了,自然是要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