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高手气机遥遥相对,彼此不退让分毫。无论是常锟的杀机毕露、或者曹鸣锐的诡异阴沉,此刻都似化作了两种可怕的法则,针锋相对。无形的压力在对峙中愈显得沉重还不断向外扩大着。四周的人早就退到了一边,远远看着二人。旁观者的眼中期待还带着担忧,大6上两大至尊高手的寻常人终其一生也难得一见,自然会引起他们的极大兴趣。不过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也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这二人若真的动起手来,只怕波及的范围就是整个凌空城,到时候他们都会受到牵连,可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夏侯晋康和夏侯彭远见此,神情也是无比凝重。夏侯彭远向着远处遥遥挥手,浑天淬星台凝聚的星原之力喷薄而出,围绕到他的周围,夏侯彭远准备用它护住附近,是战斗的余波不至于对四周造成过大的破坏。夏侯晋康的全身上星星点点的光芒开始出现,如星图一般玄妙复杂,如同他的体内就孕育着整片混沌星空。光华真元劲透双手,整个人已经蓄势待。夏侯晋康的准备和夏侯彭远有所不同,后者准备将损失降低到最小的程度,他则要在二人争斗开始的那一刻就阻止下他们。
这无关乎凌空城的安危,对夏侯晋康来说身为星耀族的族长,星耀族的荣誉就是他最为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什么日子?丰年祭,星耀族最为重要的节日,是他们准备盛大纪念的节日。如果在这一天让这两个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大打出手、自己却熟视无睹,那么这两个人就不是在战斗,而是在一同抽整个星耀族的脸面!
祝寿的宾客尚且知道不能在主人家的院子里争吵,何况一族祭典乎?
丁靖析早已退到了高台之后,静静看着事态的展。大人物的争斗,像他这样的“普通人”自然还是冷眼旁观最为好。不过他还是察觉到,无论是夏侯晋康还是夏侯彭远,乃至此刻在他身后的敖兴初,看似是要化解二人的争斗,实际上气机隐隐针对的,都是曹鸣锐一人。
下意识的行为,暴露了内心的真实。
他们和曹鸣锐,有什么过节吗?
丁靖析在暗处忽然抬头,看到了半空中的某一角落。与此同时一道人影脚踏金色长河从远方须臾走到了近处所有人面前,举止尤里气度不凡,身后跟着的一位老者显得十分服从忠心的样子。他一出现,就径直落在了常锟、曹鸣锐二者中间,连绵博大的气息将二者针锋相对的气势直接分隔两处,阻断了二人对拼的可能。所有人在这时才注意到来者的身份,夏侯晋康眼神微凝,常锟、曹鸣锐都有些愕然,围观的人则忍不住重新开始议论纷纷。
丁靖析知道他如果来了,这两个人就不可能真的动手了,也就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了。
不过丁靖析的目光还是在来人的身边不断巡视着,想要找出在他身后隐藏的那个神秘人。
“商盘君?”常锟看清了阻挡自己的人,口气带着稍许的不善。但这种不善不是因为不满,而是对于商盘君的忌惮。纵使他常锟好斗狂傲,多年战斗养成的本能让他看人接物一向准确得惊人。他对曹鸣锐的不屑一顾,因为在他眼中曹鸣锐不过一个“志大才疏”“目光短浅”“贪得无厌”之徒,只因曾经的一时好运才有了今日惊人成就。可是对商盘君,常锟却始终都要小心翼翼对待。“笑里藏刀”是他对商盘君的评论,商盘君短短数十年就能迅崛起,所凭借的肯定有很多非常手段。如果常锟无法足够小心,那么也许随时,他就会被对方不知从何处伸出的刀子直接穿透。
曹鸣锐也看清了来人的身份,眼神闪烁不定,苍老的面庞依旧不善,心中却悄然松了口气。商盘君看了看二人,没有对他们说什么,目光转向了夏侯晋康,微微笑着说道:“夏侯族长,商某再来拜访了。”
“欢迎商先生特意前来。”夏侯晋康全身的光华瞬间隐去,平静回答。夏侯彭远身边从浑天淬星台出的气息也渐渐退回城主府内。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息瞬间消减了一半,另外还存在的一半,则是因为常锟他们,还不像要善罢甘休的样子。
“如此重要的节日,庆祝时夏侯族长还能允许商某一个商人来此观望,当真让我喜不自胜。”商盘君好像忘记了旁边的二人,一边对夏侯晋康说着,一边抬起头来仔细扫视着星耀族所布置的高台。现在高台之上已经基本布置完毕,“庆丰年”三个大字悬浮在半空中熠熠生光,台上镶嵌满特殊的晶石,使得整个高台空间的背景看上去就是一整片浩瀚星空。台下彩带飞扬、琳琅满目。盆景中的花朵千姿百态、争奇斗艳。还有星耀族的象征植物——诺柳,最大的一株树枝长摆,迎向台下众人随风飘摇,就像是星耀族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欢迎着所有前来庆贺的人。两边高台上已经摆满了很多桌案,饮水、瓜果、座椅等等一应俱全,用此招待最为尊贵的宾客。
星耀族已经做好了一切庆祝的准备,只等到晚上时分,庆贺时间到,即刻共同开始这一场盛大的庆典。
“商先生一直是我族最为尊贵的客人,这一次丰年祭,理应有商先生来此观赏。”夏侯晋康说:“现在时辰还不到,还请商先生去您的座位上等待——侍者会带您前往那里,等到我族所请的宾客到齐之后,还会有另一场欢迎的仪式,还希望商先生能对此有所期待。”
“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商盘君想了一想,如此自然地说道。
现场,立时一静。
因为商盘君的话,有些微妙。
就好像他下一句话所说出的原因,会是脱口而出的“剩下的人都被我杀掉了”一般。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纵然有这个心思,他也不可能有这个本事。
“抱歉了夏侯族长,我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看着周遭奇怪的气氛,商盘君微笑着说道。“可是这真的是我的感觉,这一次会来做客的人,应当只有我、常兄和曹兄了三人了。”话说到这里,商盘君的目光转而看向了曹鸣锐,继续微笑着说:“剩下的人,像第五家家主、应麓庄庄主他们,应该全为了准备明日曹兄的拍卖会,根本无暇他顾吧。”
话已至此,所有人在此刻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商盘君,眼光中凝重、惊异、担忧、平淡.......不一而卒。常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曹鸣锐则是和商盘君对视着,是一种复杂的表情;夏侯晋康依旧面色沉静,看不出他到底是释然了、还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过商盘君倒是提醒了所有人,现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或许是因为今日节日气氛太过浓烈,或许只不过平日的生活太过安逸,所以人们常常会忘记,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掩盖着的,却是暗流涌动的波涛汹涌。可能以今天这个节日为偶然的契机,将所有人连日来心中的沉重压抑感宣泄了些许,终究只是扬汤止沸。
重压之下的火山,在找到真正的宣泄口后,唯一的结果,就只有彻底爆。
接受与否,只能去尽力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