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道童鸣桐

类别:武侠修真 作者:我从山上来 本章:第54章 、道童鸣桐

    慕容白伸出头去,只见雾茫茫一片,别说桥,连块石头也看不见,便道:“哪里来的玄空桥”。自顾伸出一只脚,悬在半空,跃跃欲试的样子,却始终未敢迈步踩上去。

    茗烟也不答话,只是嘿嘿地笑了两声,便提脚往那云层中踩去,脚跟刚一触到那云雾,果然便见云层中浮起一块石板来,便似浮在水中的木舟一般,茗烟双脚踏上去,也不见那石板往下坠。转身对着慕容白道:“走吧,从这里过去就是真武观门人起居修行的地方了。”

    慕容白微怔了一下,踏上石板时童心使然,便趴在那石板上,向谷底望了望,却也什么都看不见,只是那石板确实是浮在空中的,底下并没有任何支柱。

    石板的材质倒是稍显奇特,颜色颇为深沉,摸上去似乎比一般石头也稍微冷些,想来这石板也是磁石做的。石板上刻着一些纹饰,只是那纹饰十分奇怪,好像符文又不似符文,与先前道观中的符文篆字都大不相同,心中不觉有些纳闷,站起身来,使劲在石板上跳了跳,那石板也一动不动。抓抓脑袋,抬头一看,只见茗烟隐在云海深处,心中一惊道:“等等我啊”说着快步向前跑去,脚上每跨出一步,便有一块石板浮上来,脚跟一旦离开石板,那石板便往谷底沉下去,比之寻常机关自是有所不同。

    连着跑了十来步,这才跟上茗烟。一路行了约半柱香,脚下的云雾始终不曾散去,差不多走到尽头,云雾由深及浅,眼前顿时清明起来。

    眼前仍是一座与玄空阁相仿的木楼,雕花彩绘均大致相同,牌匾上写着“辞晚阁”三个字,想来同玄空阁也是一般接人上下桥的功用。也不再多说,跟着茗烟走了上去,耳畔隐隐传来道家咏歌,歌诀倒是清妙异常,抑扬顿挫间入耳也极是恬憩。

    辞晚阁与玄空阁一般高度,也算这边的最高处,放眼望去,只见脚下是一条青石小径,小径两边均是巨石堆砌的石壁,石壁湿润,似有点点流水。

    石壁上有少许绿苔,绿苔下均是道家题词,石壁最上方缀着几根修竹,整齐排列。石径一路向下,最远端接着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四周按八卦中“乾,坤,震,艮,离,坎,兑,巽”各立着八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标明其中方位、属性。

    石柱边缘均种着几株垂柳,高大异常,远远只见有少许柳花飘扬,中央摆着一个巨大铜炉,炉中飘着袅袅青烟,此地应是真武观演武的地方,此时正值午后,广场上悄无人声。

    小径尽头此时站着个暮苍苍的老者,穿着破旧,慕容白隔得甚远,只听他含含糊糊底说着些什么,却是听不清楚。

    下了阁楼,小径边上两根红柱,上是青瓦遮檐,牌匾上龙飞凤舞刻着“玉虚清殿”几个字。茗烟在牌匾前停下,见他不走,便问道:“怎么停了?”

    茗烟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站在牌匾下恭敬地弓着身子。此时天上忽然划过几道白光,霎时便有几个身着水墨道袍的人站在牌匾之后,一个高个斜眼看了看,大咧咧地问道:“茗烟,你怎么又往里面跑,小心你的屁股。”

    茗烟身子向后一缩,自袖底掏了两个碎银,笑嘻嘻地走到高个身前,不动声色地将碎银放进他腰带里,道:“启禀师兄,这位是慕容府的公子,太白师叔一早下了帖子,这几日错过了时辰,好在山下青鸾他们都在,我这才敢领着他上山来,还望师兄留情。”

    高个打量了一眼慕容白,点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别让他人看见。”说着手一挥,又跟着身边一个道人耳语几句,那道人便往小径深处跑去。

    茗烟恭谦地做着揖,转头往辞晚阁走去。

    高个见慕容白穿着貂氅,微微笑道:“小师弟,如今进了山门,此处气候不比外头,不如便脱下来更好。”

    慕容白本就周身燥热,一时跟茗烟说这话,又见四下奇景壮丽,这才忘了,此时高个一点,耳根一红,便除了貂氅,拿在手里。

    高个走近身来,将慕容白的貂氅接过去,摸摸滑顺皮毛,咧嘴一笑,道:“好东西,不如我帮你拿着便好。”

    慕容白知其用意,便道:“这些玩意,我家里多着呢,师兄若是喜欢,拿去也无妨。”

    高个拱着手,道:“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小师弟。”

    此时忽听耳边一个沧桑声音,道:“寻路问道三十载,苍梧青苔花径窄;随波浮沉逐云中,手底暗藏两袖风;影射玄空任风流,碧瑶仙池月下逢。”慕容白循声望去,只见刚才站在小径尽头的老者,不知何时爬到右边山上的一株松树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脚底流云拂动,若不是他行事癫狂,倒是煞有仙姿。

    慕容白见那老者目光呆滞,心中奇怪,正欲问。高个讪讪笑道:“这原是我观中闲人,早年师祖不知从何处渡化上山,自师祖仙游,只怕也有两百余载,终日行事痴癫,也无人理得,随他在山中来去,人人只管叫他幺叔便好。”

    那老者听到此言,两眼精光闪了一下,随即又变得灰暗,趴在古松横出的树干上,嗤笑一声,便自转头望着远处飞腾的白鹤。

    两人正无话间,刚刚往小径深处走去的道人,带着一个道童出来。慕容白认得是上次随太白一起到城中的那个道童。

    待道童走近,高个作揖道:“鸣桐师兄。”

    鸣桐点了点头,斜眼看见高个手里拿着的氅,径直走到慕容白身边,拉着手道:“小师弟,你这一路可耽误了不少时间。”

    慕容白红了红脸,好在跟鸣桐有过几面之缘,不算生疏,道:“这一路,历景观风,行至绝妙处,也有逗留一日半日的,所以便迟了。”

    鸣桐道:“你倒是清闲,只是掌门师祖时常问起师傅,师傅只能推说你伤重,得在家修养,这几日,清虚师祖从大荒雷泽中回来,师傅整天要往三清殿中去,所以只得我前来招呼。”说着看见高个及那几个道人,摆摆手,道:“你们去吧。”

    那几人行了礼,各自走开。鸣桐对着古松上的幺叔鞠了一躬,这才引着慕容白往小径里走。

    行过小径,广场正上方,是白汉玉石砌成的石阶,石阶上左右均是一排石栏杆,栏杆上雕着道家真祖及神怪图像,均是流彩分层,栩栩如生。三排石阶之后,便是一座楼门,比之先前对面的楼门,大了不下三倍,上面写着“清虚门”三字,想来是取自道教名言“空明清虚、澄澈神明”的含义,入门后便是小廊回院,虽不似入山道德厅那般气势如虹,可一经踏入,眼前焚香四溢,耳畔清音不绝,倒显得别致清幽,自有一股在荒山中独取蹊径的美妙。

    一路过了清虚门,抬头仰望,只觉此处,天空明澈,小廊回院雕花别致,来去时回廊上的石柱均有题字,是道教的名言箴句,风格各异,都也往往是劝人抛开红尘,潜心修道的说辞。

    鸣桐引着慕容白走到一个小院,小院上写着“雅兰居”三字,顿了一下便道:“此处便是收入门中弟子暂歇的地方,你一路远来劳顿,可先在此歇息,待师傅回来,我即刻禀明,到时拜在哪位门下,才能定夺。”处”说着作了一揖,言行中甚是客气。

    慕容白经鸣桐这一提醒,这一路观山望景,颇觉新奇,只是这一松懈,果觉全身疲乏,想这真武观威名远播天下,其中规矩礼数自然是多不甚数,好似鸣桐,一回到山门,整个人都好像被拘束了一般,心中着实不喜,当下也作了一揖,点头笑道:“如此也好,劳烦师哥。”

    鸣桐一路远去,院中便有小童一旁接引,小院中央有一石桌,桌上刻着围棋棋盘,桌子四周摆放着石凳,石桌四周幽草萋萋,间中有几株芳兰,此时正吐着花信,倒颇有几许清香,院角有几颗修竹,沿着墙角,有几枝竹叶伸出院外。

    小童将慕容白引入房间,沏了一壶清茶,其间秦牧阳拉着小童笑嘻嘻地问道:“此处果是绝好修真的地方,只是你家规矩严苛,看你年岁不大,怎地也做起了清修道士来,这么好的年华,岂不被这些陈规烂矩给拘束了。”

    小童跟慕容白一般高低,此时两人面对面地站着,颔笑道:“师兄这般问,我倒是没什么可答的,只是师祖、太白师叔常有交代,清修虽然寡淡,但修行一途,本就是淡泊明志,取山中一泉幽水,自能养一方居士,俗世虽是繁华,然大千世界,有何尝不是恍如荼蘼,开尽亦谢,若放下心中固守,自会怡然自得,就好比山中花草,身处僻静,依然吐香自嗅,是故无天生、无地生、无我生、无心生。。。。。。”

    慕容白未曾想这小小童子,嘴里说出的话却是道法自然,心中一骇,知道自己辩驳不过,自顾喝着茶。待小童离去,慕容白方放下茶碗,独自在院里慢行。

    此时暮色渐沉,天边云霞辉映,站在院中看去,只见清幽山中,楼高宇广,庄严肃穆。

    此时怀中的入云龙蠕动了几下,慕容白自怀中掏出入云龙并一个竹罐,在竹罐里捻出一只萤火虫,放进它嘴里,入云龙砸了砸嘴,攀爬在慕容白耳边,是小环担心的话语,慕容白将拜门进山之事复说一遍,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小环只是再三嘱咐。

    慕容白说了半天话,走出院门,此处正处在一排别院的中央,地势较平常别院稍微高了一些,放眼望去,只见满目的青砖黛瓦,接连成片,月光露着余晖,撒将在瓦片上,出些淡淡光芒,都说真武山是仙家福地,此时青烟摇瓦,晴檐过风,不时见风中柳花如洒,果然一片祥和,想来道家中的“和光同尘”,若真是身临其境,也不过如此了。

    转头再看雅兰居的牌匾,只见门柱上还写了一幅对联,上道:“檐雨舒天,窗月赋幽情;灯下独饮,花前茗客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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