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两手撑着嘴巴一言不。两具尸体还摆在角落,现在外面人多嘴杂,没人敢堂而皇之的处理。
掌柜的早已吓破了胆出去了,室内只剩李寒三人。
李寒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实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龙观一直侧身站在门口偷眼看着楼下的一举一动,许艺菲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干嘛。
李寒终于回过神,看到许艺菲满脸的不高兴,问道:“小菲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我在思考。”许艺菲一本正经。
李寒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事情啊?”
“我在想你刚才在想什么。”
“那你干嘛不直接问我啊?”
“我想猜猜。”
“那你猜出来了吗?”
“没有。”
“那好吧。”李寒笑了,“其实我刚才什么都没想,就是了一会儿呆。”
龙观走了回来,坐下说道:“那老头儿来了。”
没一会儿掌柜的果然又颤悠悠的走了进来,他根本不敢去看两具尸体,看起来腿肚子都抽筋了,但是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勉强坐下来,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小兄弟既然已经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呢?”
李寒点头,起身说道:“既然郁老已经下了逐客令,晚辈也实在是没脸赖着不走。对不起郁老,给您添麻烦了。”
李寒诚恳的道歉,然后拉着许艺菲的手边走边说道:“我知道郁老您宽宏大量,肯定不会和我这个晚辈一般见识。您盛年笑傲江湖时这世上还没有晚辈,如今只想安度晚年肯定不会自找麻烦。晚辈自知绝不可能是郁老的对手,若您真要存心对晚辈不利…”
李寒说到这里停下了。
龙观先他一步出了门,李寒牵着许艺菲走了出去。
掌柜的一双枯瘦干瘪的手蜷缩着放在八仙桌上,背对着几人的面孔上表情高深莫测。
门口的迎宾小二笑着帮几人推开门,李寒对他微笑致意,小声道:“有凤来仪好像对我脑袋的悬赏金额是3o万。我告诉你,其实五块钱就够了。”
说完不顾小二难看的脸色,大笑着走了出去。
李寒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许艺菲问他道:“我们现在回家吗?”
“好不容易偷闲溜出来,才不要这么早回去。”李寒冲她眨眨眼睛,“起码要等梦拓坐不住的时候才说。”
“李寒是怕现在回去太扎眼,会给麒麟阁带来一些不必要得麻烦。”龙观解释道,“他这个人就算要做好事也非要装出一副恶相。”
李寒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倒真没有,我只是还想去找几个人。我想去趟北方!”
“北方!”龙观只一下就想到了关键,“你想去调查月颜的事?”
李寒脸色冷了下来,阴沉的点头:“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老三老四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加入了有凤来仪!而且和我们一样,原来的所有资料都找不到了,不管是和尚还是我哥都找不到。这件事肯定有蹊跷,我一定要查明真相!”
“我陪你一起去。”许艺菲挽着李寒的胳膊笑道,“不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李寒原本想要拒绝,但话到嘴边却改了口,说道:“好吧,那就我们两个一起去。”
“你们两个?”龙观瞪大了眼睛,“喂李寒,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许艺菲一脸坏笑,“我们要去度蜜月,你跟着干嘛?保镖都用不到你。”
龙观瞠目结舌,说道:“喂,我说你们两个别太过分了。”
李寒把龙观拉到一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龙观只听了第一句就脸色凝重,他听完李寒说的话,问道:“你确定?”
李寒摇头,说道:“我就是不敢肯定才想让你去证实下!”
龙观稍一犹豫后便点头应道:“那我马上去处理,确认之后就去找你。”
李寒说道:“凡事小心,敌明我暗。”
“我心里有数。”龙观摩挲着下巴,“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吧。”
龙观说完就招手拦了一辆出租,上车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开走了。
许艺菲走过来说道:“你就这么放心让他这个火药桶自己去啊。”
“早晚要自己独当一面的嘛。”李寒答道,“而且他这个人自己一个人做事的时候很冷静的,很多时候反而是被身边的人左右了判断。”
“我是担心,最近不是有很多人在找我们麻烦嘛?”
“龙观不会有事的。”李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这种人不去找别人麻烦其他人就已经烧香拜佛了。”
李寒注视着龙观离开,眉头紧锁。
“那我们去哪啊。”许艺菲晃着李寒的胳膊。
“直接去机场吧。”李寒说道,“虽然暂时震住了里面那个老头儿,但人老成精我可不敢保证能瞒得住他多久,还是趁他没明白过来之前先闪人的好。”
两个人坐上出租车离开了,书生悠哉悠哉的踱着方步慢慢走了过来,看了看三个人背道而驰,慢悠悠的推开门进了有凤来仪。
小二才迎上来书生就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掌柜的。”
说罢便不再搭理小二径直走向柜台,一手敲击台面,说道:“掌柜的生意兴隆。”
那掌柜的正满腹怨气无处撒火,本要劈头盖脸的骂出来一抬头看到书生明显愣了一下,上下仔细看了看书生,才谨慎的说道:“阁下,可否到楼上雅间稍坐片刻。”
书生随意道:“那就有劳了。”
“不打紧不打紧。”掌柜赶忙摆手示意。
书生微微点头转身上了楼,略一犹豫就进了凤栖梧那间。两具尸体还在角落没人收拾,书生只看了一眼就看穿了两人的死因。
他衣袖一挥坐到了之前龙观的位置上,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书生并没有等多久,掌柜的就推门进来了,拘束的站到八仙桌前,尴尬的搓着手,阿谀道:“不知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得罪得罪。”
书生闭着眼睛淡然道:“郁老不必多礼,我来只是想知道刚才那几个小家伙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掌柜的干瘪的身子蜷缩的更加厉害,几乎相当于佝偻着了,他一五一十的把先前生的所有事情毫无保留的托盘而出。
书生安静的听完,脸上波澜不惊,只淡淡说道:“有劳郁老了。”
掌柜的满脸堆笑,说道:“先生不必客气,应该的。先生要是没别的事情,老朽就先…”
“掌柜且慢。”书生睁开眼,和他对视,“我一路追踪无双大人来此,现在却不见了他的踪影。这附近贵府据点我遍寻了一遍都没有见到,不知郁老可有他的下落。”
书生语气平和,仿佛在说一件在平常不过的小事一样,不过落在掌柜的耳朵里却有如晴天霹雳一般。
他张口结舌,语无伦次道:“我已,我已是外人,十数年没有与凤巢来往联系,并不知无双是谁,更不要说他的下落了。”
书生沉思片刻,微笑道:“既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书生起身抱拳,飘然而去。
掌柜的跌坐在椅上,自言自语道:“这一代青衣气度如此不凡,终将成我有凤来仪心腹之患啊…”
末了他又自嘲笑道:“你已是局外人,何苦在自找麻烦,不管是麒麟阁也好,有凤来仪也罢,都与你再无纠葛。”
李寒和许艺菲坐在空旷的候机厅里,两个年轻人散着无穷的活力和快乐,似乎有某种魔力一样感染了整个区域的人。
许艺菲时不时的晃着李寒的胳膊肆无忌惮的笑着,她好像很久没这样开怀过,热情的让李寒都觉得有些害羞了。
李寒把衣领竖起来,手支在鼻子上又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虽然是在笑着视线却一遍遍逡巡着所能看到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表情动作眼神衣着都落在他眼里。
每一个投向他们的或善意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他都没有放过。
李寒突然抓住许艺菲在他眼前捣乱的手,轻笑道:“有人来了哦。”
许艺菲笑嘻嘻的说道:“我知道。”
两个人同时看向左边,刺客慢慢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如白雪的面皮上隐隐透着一股青气,臃肿的眼袋完全盖住了那一双致命的眸子,让他整个人锋芒顿减,眼角唇边的皱纹深入沟壑年龄一下子看上去苍老了不止十岁。嘴唇是一种病态的乌紫色,干瘪苦涩还坠着死皮。
他甚至连标枪一样挺拔的身躯都有些变形,每走一步都像是忍受了莫大的痛苦强悍如他都禁不住有些摇摆。
李寒第一眼看到他险些认不出来这个神一般的男人。
刺客用了好几分钟才慢慢走到李寒身边的空位置坐下,他把那一双握惯了无双的手放在膝盖上,歇了半晌,才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当今世界,能接下青衣和月联手一击的只怕屈指可数了。”
他这话像是在夸耀自己,但却一本正经毫无沾沾自喜。像是在讽刺青衣和月以多欺少却又没有愤愤不平。
李寒脸上带笑,并没有接话。对于刺客,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应对。
论实力他拍马难及,其余人品世家阅历手段更不消说。若说他能和刺客有瓜葛,还是那年那一曲十面埋伏。
“我本想在有凤来仪再为你谱一曲,怎奈青衣一直紧随。以我现在状态万不是青衣对手。可惜。”
“喂。”许艺菲老大不高兴,气鼓鼓的瞪着刺客,“你有没有搞错诶,我们是敌人好吧。”
刺客看着自己的手,说道:“我倒有些技痒,不若你我现在回去我为你谱一曲如何,得你这等知音,倒是一大幸事。”
李寒满头黑线,这个刺客,还真是…不明事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