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就像她的问他的答,他若答其他的,南弦歌不一定会满意,所以他只直指中心的回答这么一句,既证明了他的心思,又坦白的告诉她,他是有用的,他能在这里面活下来,还能够学到很多东西,他是有潜力有价值的,对她有用的,不能够轻易抛弃。
被她夸奖了,谙无抿了抿干裂的唇,冷静认真的小脸上才闪过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欣喜笑意。
纵使这般单纯的为这么一件小事而欣喜,谙无也没有忽略掉那并不大的细腻手掌触及自己头头皮时的温度。
微凉,一如从前触及自己耳垂时的温度,令他贪婪的眷恋。
“想跟我出去一段时间吗?”她轻轻浅浅的含笑说出这么一句话,于谙无来说却再也淡定不了,他震惊地仰头看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无意识的微张。
“还会回来对吗?”缓过神,谙无对于之前自己丢脸的举动耳根红了红,然后抿着唇小声的询问,他并没有因为震惊就错过了南弦歌说的一段时间。
满意的笑着点头,南弦歌微弯下腰同他差不多高,这样小孩儿就不用一直仰着头说话,而后才道:“还会回来,如果你能够在那边活下来,就能够回来,继续在这里待满三年。”
言下之意,跟她出去,去的地方比这最高监狱还要危险太多,而他谙无,只有在她所说的那个地方活下来,完好无损的活下来,才能够继续朝着她身边的位置努力前进,一旦他死了或者残了,那便只有被丢弃的结局。
“和我走吗?选择权在你手里,不去的话你也可以在这里待满三年然后出去。”弯下腰和自己平视的她眼中闪烁着微暖的笑意,不急不缓的语却像是在诱使着他做出什么决定。
“我和姐姐走!”没有太多犹豫,谙无坚定快的做下了决定,漂亮清澈的眼眸里不含半点杂质。
南弦歌没有再多问什么“确定吗?”“是吗?”
意料之中的属于聪明人的选择,所以没有必要反复确认,当然了,如果谙无给她的回答是相反的,那么就正如她所说,可以在这里待满三年再出去,至于是怎么出去的......南弦歌觉得自己都不怎么清楚呐!
伸手替他拢了拢宽大厚重的外套,南弦歌起身道:“那便走吧,别耽搁了时间。”
所有人便看着那个小萝卜头披着明显属于那个恶魔的外套,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离开,他们倒没有什么羡慕嫉妒恨的,毕竟比起和这位凶神待在一起,还不如让他们在这牢房里待一辈子,只是心情多少有些复杂难言罢了。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是被这位送进来的,自然也轻而易举的就知道了他为什么会进来,不过比起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他的事儿,不过是微不足道罢了,按理来说,他根本就不够资格进最高监狱,可还是被送了进来,其中深意,他们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所以以往看着着小家伙不要命的去挑战别人,然后活得各种能力知识的时候,也抱着看戏的态度,看他拼命,看他生不如死的挣扎,偶尔也会好心情的教导他一些东西。
从前他们还会猜测,他背后那个让他进来的人活着势力究竟是谁,竟然那么狠,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小孩儿无数次的徘徊在生死边缘,从来不会管他,有很多次,他们都以为这孩子就要这么无人问津的死在这里面的时候,这小家伙又自己坚持着从死神手里活了下来,久而久之,倒是对于他产生了一种欣赏,很少有能够这么对自己下死手的狠人了。
现在见到她进来领着他离开,这些终于恍然,是了,也只有这个恶魔手底下的人,才能狠起来不要命,不然又有谁能够指使她亲手将人送进这里呢,要知道她多不喜欢麻烦和浪费时间。
他们看着小萝卜头跟着她越走越远,所有人都终于放松了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这活阎王终于要走了!
谁知他们一口气还没有喘完,就见阎王爷转身对他们温柔的笑了笑,成功的激起了他们满身的鸡皮疙瘩和绷直了的那根弦,然后就听见她仿佛魔鬼在诱惑凡人踏足死亡禁地的轻柔声音:“看来你们在这里过得不错?那么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依然是在这个地方。”
言外之意,当然就是希望各位千万不要想办法逃出去,就算逃出去了也千万不要让人惊动了她,否则,后果自负哟~
这些在无数人眼里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们,此刻清楚的明白了她临离开前的警告,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大冷天的后背竟然全是冷汗,个个欲哭无泪。
这位阎王爷都这么说了,他们就算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就算出去了,也绝对是悄悄的搞事情,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惊动了她呀!
谙无看着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极度危险的人这么怕她,又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仰着头定定的注视着她,透亮清澈的眼眸里全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南弦歌收回视线后看到的就是他这副模样,勾唇笑了笑,抬手毫不费力的揉揉小孩儿头上扎手的头,轻声道:“走吧。”
将谙无带到暂住的别墅,南弦歌将人直接交给了花钰:“帮他收拾一下,让星药看看他身上的伤,然后你带着星药来见我。”
“是,老大,不过......彧走之前有嘱咐过我,让我提醒你不要熬夜,多休息,你的身体......”花钰迟疑着劝告道,天生带笑的脸上此刻眉头紧皱,染上了担忧的神色。
南弦歌进门的动作微微的顿住,随即恢复如常,她背对着花钰,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我知道了,先下去吧。”
“是!”花钰恭谨的带着谙无退下。
进门后先去柳素的卧室看了一眼,南弦歌便坐在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然后等着唱一出小小的近乎多此一举的戏。
就算多此一举,浪费精力和时间,也抵不住她乐意拉人来和自己演戏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