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该叫你张画呢,还是司马睿呢?”马车之内,刘晨芙眼神复杂的看去张画,这个原本自己很是熟悉,但如今处处显示着不同的人。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怎么样都行。”张画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开口淡淡说道。
“是吗”刘晨芙浅笑,但是随后摇头否定说道:“可是,两个身份代表着的是两个身份,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一个是我南庆的监察院监察使,即便他已经不认为自己他是监察使,但是,他始终是南庆人
另外一个是北晋的…皇子…同时出自嫡系,很有可能在接下来会变成…北晋的太子,或者是北晋的下一任帝王。”
刘晨芙痛惜的看着张画,像是胸口有一块石头压住她的胸口一样,让她变得无法呼吸。
“我问你,你自己认为你现在是谁?”
刘晨芙质问说道,同时这个答案这让她感觉十分的在意,或者说,自己如今只想知道这一点,两个回答,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两个彻底不一样的人生轨道,以及…自己两种截然不同的对待态度。
刘晨芙眼睛死死盯着张画,她如今不管不顾,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接下来,答案如约而至
但又好像没有出现
“我有选择吗?”张画苦笑一下,看着如今苦苦相逼自己的刘晨芙,开口问道,手指指着自己,张画突然好像失控一般说道:“我还有选择吗!”
“啊!”
刘晨芙身体突然一顿,被张画突如其来的提高声音,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张画不断喘息着,就好像一个无法呼吸的人一样,在下一刻就会缺氧而死一样。
“院长死了!我监察院的兄弟没了!我最喜欢的女子,更是因为我!因为我!可能要一生就被囚禁在冷宫里面!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从始至终,他晋王有给我们解释的机会吗!”
“啊!”
张画咆哮说到,刘晨芙看着如此一面的张画,不知为何,她突然开始心痛了起来。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可以将一个男人逼成现在的模样?
刘晨芙对于张画的情况知道一点,可是,当这个故事的主人亲自说出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了解的真的很皮毛。
“从始至终!”从始至终,我们都没做去做出什么应对,我们只是在自保,保存着最后的真相,希望有一天可以沉冤得雪。
但是,没有!没有!
院长是被他逼死的,是被他给逼死的!而昨夜之事,也只能说起来是因为他!或许,我是在将一切都推脱给他。但是,如果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将院长关到大理寺,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是,一开始做错的人是你呀”刘晨芙看着张画说道,张画眼睛睁的浑圆,不敢相信的看着刘晨芙说道:“难道,你也认为我和杨钟灵是主动做出了苟且之事?”
刘晨芙摇头。
张画看到之后,变得更加迷茫了什么。
“我不相信,你我之间相处不深,可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种人,同时公主殿下,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刘晨芙缓缓开口说道,张画没有开口,继续沉默看着她。
“但是,如今,你口口声声说,都是晋王在逼你们,可你又有没有从他的角度想过这件事?
自己的皇姐被人凌…凌辱,作为家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再想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冤屈,愤怒才是第一人们的反应。
我问你,这事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又会如何?”
张画不语,刘晨芙看到他脸色如蜡之后,心里一摇头,继续说道:“晋王殿下,他有他的考虑,当然,从你的角度上来看,他做的不对,可是从大局之上来看,他的确没有一点错误”
“哼”。听到这时,张画冷笑了一声,模样十足的不屑,刘晨芙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晋王如今已经得到了他的报应,陛下回来之后,想必,他也应该会对自己的错误做出认识。”
“认识?可要是因为杨言帆的责罚,让他更记恨我了呢?
如今,我们的确是在前去北晋,可是人生无常,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位皇子,那么他日,再次回到南庆,这也是一件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问我,我如今是谁,我实话告诉你,我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但是那个自己,改变不了我现在的困境,所以…所以我选择放弃!
司马睿这个身份,可以帮助我完成一切想做的事情,不管面前站的是谁,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击倒在地!
晋王可以以监国之职,做出他想要做的一切事情,那么我也可以,但是我们两个不同的是,我不会让出现在他身上的情况出现在我身上!
我会将权力!死死的握在手里面,然后到达它的顶峰,并且不会再掉落下去!”
张画如同宣誓一样,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没有一点点的隐藏,以一种最坦白直接的方式。
刘晨芙静静听闻,然后问了张画一句话,而就是因为这一句话,这让张画哑口无言,默不吭声
“那么杨钟灵呢?当你以北晋皇子,或者是北晋帝王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们两个又会怎么样?
她该该如何来面对你?
你又该来如何面对他?
不要忘记,现在的你,已经不是那个监察院的张画了,你是司马睿,她是杨钟灵。
一个姓司马,一个姓杨。
水于火相互碰撞在一起之后,不是相互融合,成为一体,它们会一决高下,直到一方彻底没有生机。
就好像是两个形同陌路的人一样,截然相反的方向,永远不会相遇。”
“你说错了。”张画开口纠正着刘晨芙,或者说纠正着她嘴里最后一句话。
“什么错了?”刘晨芙困惑问道,张画一笑,肯定说道:“截然相反的方向,最后还是会有相遇的一天,原因很简单,因为…地球是圆的。”
……
三天之后,京都城外。
此刻,人山人海,城门之外,以晋王天家为首,朝堂尽数官员散落两旁,而京都之内,也是万人空巷。
拥簇在城门东的街道之内,不时开有人从远方张望着什么,
三天之前,杨言帆回来的消息,就已经被京都百姓人尽皆知,同时知道的还有自己一方大败而归的消息。
不过对于这次北伐的失败,没有一个百姓会出现其他的想法,感激,他们有的只是感激,他们清楚,杨言帆的北伐是了自己,为了整个南庆,洗刷北晋给自己一方带来的耻辱,这是每一个人南庆百姓都想做到的事。
而他们的陛下,替他们去做了。那怕失败,但是杨言帆依旧是他们心中的英雄。
不管,史书之中会如何记录这一段过去,劳民伤财?还是冲动之举,但是对于南庆百姓来说,这确实他们心里的骄傲。
“来了!”站在酒楼三楼的百姓,眺望远方,看到远方出现一片黑影之后,他欣喜说道。
短短两个字,就像是点燃炮仗的明火一样,瞬间将气氛点燃,百姓纷纷点起脚尖,那怕什么都看不到,那怕自己这个举动,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傻。但是他们依旧这样做着。
城门之外,晋王看到远方出现的大军之后,不由握紧了自己双手,三天时间的缓冲,对于自己父皇杨言帆的回来,他已经消化掉了大部分的恐惧,原本,晋王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去面对,但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是不能。
身体不由颤抖了起来,好像是看到了杨言帆对自己失望的神色,额头上冒出冷汗。
而相比于晋王的担心,其他皇子们,尤其是在那天夜里,亲自上战场杀敌的齐王,秦王,蜀王三人,他们却不自觉的挺直了自己的脊梁,并且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自己的表现,在那天夜里,简直是无可挑剔,甚至“意外”的负伤,自己的付出,这就刚能和晋王的无能做出对比。
一想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人心里简直就乐开了花一样,不出意外,晋王成为东宫太子的事情,十有八九已经变得凉凉。
晋王已经没有怨念,那么此刻…三人想到一处之后,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其他二人,不过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电光火石,有的只是一笑。
“恭迎陛下归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军停下之后,一脸苍白的杨言帆,走了出来,随后晋王等人立马跪下,齐声开口说道,
杨言帆没有理会他们,仿佛没有看到一眼,再次脚下面踩着自己的土地,杨言帆一脸唏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晋王此刻内心越来越害怕了,老实说,此刻他宁愿杨言帆对自己说点什么,这样都比沉默要好。可是自己的父皇,如今好像喜欢玩冷暴力一下,故意在折磨自己。
不知多了多久,晋王终于听到了杨言帆嘴里面轻飘飘的一句话:“都起来了吧。”
“谢陛下”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三天之前的事情,晋王已经将全部过程。以书信的方式全部告诉给了杨言帆,可以想象的到,外表平静的杨言帆,如今到底有多少的怒火在隐藏。
不敢直视,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其中晋王更是严重,尤其在看到杨言帆向自己走来之后,他内心恐惧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
杨言帆的手,搭在了晋王肩膀之上,晋王肩膀一沉,心里同样一沉
“回去吧”。
说罢,杨言帆回去了马车,并且让晋王也一同进去,而其他人,尤其是齐王三人看到之后,眼睛里面又是露出了复杂的味道。
“事情,朕都已经知道了。”
在马车之中,杨言帆开口说道,晋王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甚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杨言帆。
“你做的很有问题。”杨言帆很直接说道,他的开口,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一样直接插在了晋王的心中。
“并且,朕很失望。”
“父皇…孩儿对不起您”
晋王哭了,在杨钟灵出事的时候他没哭,在叛军打入天罗门的时候,他也没哭,在自己将杨言帆江山变得支离破碎的时候,他也没哭。
可如今,他哭了,杨言轻飘飘一句话,直让让晋王卸下来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负担,变成了一个孩子一样,在自己父亲面前,将自己最软弱的模样露了出来。
“不要哭”杨言帆拍着晋王后背说道,模样很温柔,就如同大限将至的人一样根本已经不在乎任何事了。
“为帝者,不可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更不可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杨言帆开口严肃说道,晋王听到以后,也是立马停止哭泣,杨言帆看到之后欣慰一笑。
“对于张画一事之上,你考虑不周,没有想到这件事的后果,不要看张画只是一人,但是他身后的墨…墨文,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尤其是监察院,虽然为我们所用,但是实则监察院只属于他们自己,那怕是帝王,都很难插手,当年执意废除监察院,也多少都是因为这个道理。
不过,这次谋反之后,监察院就应该彻底的消失了。”
“父皇,那他呢?又该如何?做出来谋反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又该如何处罚与他?”晋王问得是赵王,但是杨言帆听起他的名字之后,轻轻摇了摇头:“算了吧,毕竟是你的兄弟,朕得孩儿,朕不想看到自相残杀的事情出现。
仁慈,不仅仅是对于百姓,对于自己人也是很重要”
杨言帆教导说道,晋王一愣,虽然不知道,自己父皇为什么要这般,但是他还是选择尊重。
“顾全大局,仁慈…接下来,朕再教你恩威并施,以及帝王之术,掌握住这些,那么也就差不多了。”
“父皇,差不多什么了?”晋王开口问道,杨言帆摸了一下晋王脑袋,轻轻说道:“差不多,该掌管朕的江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