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镇医院里的沙医生和戒嗔说了一件事,他说马家镇来了一个演出团,表演的节目特别精彩,他还建议戒嗔有机会的话,不妨去看看。
沙医生所说的这种演出团,戒嗔也有所了解,这是一种在小地方流动演出的小型团体,他们奔走于各地演出,会在某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然后再去一个新地方。
演出团表演的内容也属于大杂烩,基本上歌曲、相声、小品是样样都来的,特长是讨好观众,观众喜欢什么,他们便演出什么。戒嗔以前也看过这种节目,说实话,大部分的节目演出水平并不高。
戒嗔的印象中,水平最糟糕的是一个歌手,他唱歌的水平和戒嗔差不多,都属于唱一首歌可以听出七八首歌的旋律,走调走得不知道去了哪里的那种类型。不过这位施主比戒嗔勇敢很多,他还是站到了台上去表演。
不过这一次,沙医生对这个演出团的表演却是赞不绝口,他尤其夸奖了其中一个歌手。沙医生说,每次演出的最后一首歌都是由这位女歌手演绎的,她的声音特别好听,高亢却又不让人生出烦躁之心,沙医生边说还边露出很陶醉的样子。
沙医生的话,弄得戒嗔心里痒痒的,只是那几日,戒嗔也没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去马家镇办。戒嗔觉得如果特意去看一场演出跑那么远,好像也有些不值得。
就在戒嗔有些纠结的日子里,戒嗔又一次听到了关于这个演出团的消息,谈论它的是镇政府的林施主,林施主说自己在马家镇办事的时候,也遇到了这个演出团。
不过林施主对这个演出团的评价,却不像沙医生说的那么正面。林施主说,论节目的质量,这家演出团也只是比其他演出团要好上一点点而已,若是顺路去的时候见着了,也可以一看,如果特意跑去,肯定是没有必要的。
对于沙医生所说的那位压轴演出的女歌手,林施主的评价同样不高,他说,那位歌手唱的是不错,但是她很可能是假唱。
对此,林施主很专业地分析说,一般来说,对于在台上又唱又跳的歌手来说,声音多少会打点折扣,可能会有喘气的声音,或者唱得断断续续的,可是她的声音一直很稳定,就像我们平时唱歌一样。而且那一次林施主观看演出的时候,看到那位歌手戴的耳麦歪了,可是声音却没有太走样,理论上,遇到这种情况,声音肯定要变得很小才对吧。
林施主说到这件事的时候,恰好沙医生也在场。沙医生对林施主的言论很不满意,他一口咬定女歌手是真正用实力来演出的。沙医生说,边唱边跳是有很大的难度,但是不能因为自己做不到就认定别人也做不到。至于耳麦的问题,沙医生认为若只是小小地歪一下的话,未必会影响到声音的质量。
对于自己的观点,两位施主都很坚持。最后两位施主说,要结伴再去马家镇验证一下,如果谁输了便要请对方吃饭。
虽然戒嗔觉得两位施主这种带赌博性质的行为好像不太好,但是戒嗔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了,毕竟两人这样做,总比吵上一场或者动手打架要好一些。
再次见到林施主是好些天后,戒嗔起了好奇心,想知道两人马家镇之行的结果是怎么样的。结果林施主说,两人白跑了一趟,那个演出团已经走了,估计短时间是不会回来的。
至于那位女歌手是真唱还是假唱,自然是没有得出结论。林施主说,那天沙医生请了中饭,而自己请了晚饭,对于争论的话题,他们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戒嗔想象两位施主边吃饭边争论的场景,其实还是蛮好笑的,但是换个角度去想这个问题会很有意思。
同样一件事情,沙医生和林施主产生了截然相反的态度。
对于某一些无法验证的事情,我们会产生赞赏或反感的态度,最重要的反而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我们自己想象出的那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