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嗔小时候也上过几年学,上学的最后一年班上调整了座位,戒嗔有了一个新同桌。
对这个新同桌戒嗔一点儿也不了解,因为老师一直是按同学们的身高去排座位的。前几年,又高又胖的新同桌一直坐在后排,而戒嗔相对瘦小,位置因此比较靠前。
可是这一年,戒嗔的身高蹿得很快,所以,戒嗔和新同桌才有机会坐在了一起。
对于新同桌,戒嗔知道的只有他父亲是退伍军人,因为有时候在课间,他会站在院子中间耍几下他从父亲那里学来的功夫。
戒嗔和新同桌的交流不多,因为同桌唯一的爱好就是睡觉,不管是什么课,只要一上课他就开始趴在桌上睡。
老师只有一位,可能是习惯了,也可能是因为同桌的成绩一直还不错,所以,老师基本是不管他的。
对于同桌睡觉戒嗔也无所谓,但麻烦的是,每次他一睡着身体便会舒展开,慢慢地就把不大的桌子占满了。有时候睡出了状态,他还会挥动手臂,把戒嗔的文具扫得到处都是。
戒嗔起先一直忍着,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便和同桌展开谈判,内容是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我们在桌上划了条线,规定没有特殊原因不得越界。考虑到同桌的体形,戒嗔也做了必要的让步,划分给他的地盘要比留给自己的多。
同桌很合作,说了句没有问题,然后倒头便睡。
没过多久,戒嗔便发现,原来规则这种东西是给清醒的人制定的,对于那些不清醒的人是无用的,而戒嗔的同桌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戒嗔趁着下课埋怨了他几句,同桌老老实实地听着,也没有回嘴,反倒弄得戒嗔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过了几天,矛盾终于激化了,同桌睡觉的时候把桌上的一瓶墨汁扫到了前面,弄脏了前排女同学的衣服。女同学哭了一整天,同桌被老师好好地教训了一顿。
同桌受了气,无缘无故地和戒嗔吵了一架,最后两人不再讲话。自那以后,同桌上课居然也不睡觉了,有时候扭头,无意间和戒嗔的眼神碰在一起,两人迅速收起笑容,狠狠地对视着。
这样的冷战不记得持续了多久,戒嗔只记得后来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但谁也没有和对方说话。再后来,戒嗔离开了学校,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前段时间戒嗔偶然在路上见到了当年的同桌,两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聊了很久。比起当年,他反倒显得瘦了些。戒嗔疑心自那次之后他缺少睡眠,所以身材便保持住了。
说实话,和他遇见的时候戒嗔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而那些往事也是戒嗔在记忆中拼凑了很久才回想起来的。
很多时候,等我们记起昨天的怨恨时,它可能已经是很可笑的事情了,可仍然有很多人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