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往季秋池输液瓶里打的是禁药,好再输入不多,并且抢救及时,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江言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左手胳膊被刀划了几道,护士帮他包扎,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却在看到拿着干净衣服进病房的林杏子唇色还有些发白时整颗心提了起来。
“房间里味道不好闻,你先回家,我在医院看着。”
虽然开了窗,但晚上闷热,血腥味一时散不出去,林杏子闻着不舒服,可刚经历过一场混乱,那把刀差点就刺进了江言胸膛,她怎么能安心。
她低着头不说话,目光落在江言伤口上,护士在消毒,血还没止住。
江言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全是冷汗,“姜姜?”
“我不想,”她一向不愿意做的事绝不勉强,但在江言面前发不起脾气,过了一会儿,被握着的手轻轻收拢,声音低不可闻,“江言,别赶我走。”
平时恃美行凶嚣张美艳的大小姐放低了心性,用最柔软的语气说话,细听还有几分委屈眷恋。
就连旁边的护士都不忍心,更何况是江言。
她太懂如何让江言心软妥协,百战百胜。
江言再也没能说出让她回家的话。
医院出了意外警戒异常森严,有媒体闻声赶来围在外面,希望能拿到第一手新闻,警车来了又走,这一层楼好几个刑警守着,病人们都不敢出病房。
“现在是真的拿不起勺子了,”林杏子轻轻戳了下男人手臂上缠着的绷。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江言工作的危险性,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
她为他担心,也为他骄傲。
“你很厉害。”
江言亲亲她,“你也很厉害,是你救了秋池。”
是林杏子最先发现异常,让助理砸开了房门,那人知道暴露动作慌乱耽误了时机,季秋池输入的药物再稍微多一点就达到了致死量。
“好吧,”她终于笑了,心满意足,“我也很厉害。”
“那个人会是展天雄派来的吗?展焱虽然不是什么善茬,但没有坏到会害人性命的地步,他跟展天雄关系也不好,还有他妈,也很早就跟展天雄分居了,各过各的,为了利益才维持着婚姻关系,可是展天雄被你们关着,手还能伸这么远……会不会是其他人?展氏集团旗下数十家子公司,几百几千人都依靠展家而活,展天雄一旦出事他们都逃不干净,上个星期展天雄的一个情妇车祸身亡,是不是这是这伙人干的?展天雄贩毒证据确凿,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已经是覆水难收,所以他们才想尽可能的为他减轻罪名留一条命?还有,展焱他……”
“嘘,”江言低头堵住她的唇,轻吻辗转,“累不累?”
“不……”
话音刚起,他的唇就再次压下来,只贴着她的唇轻吮厮磨,并没有深入,仿佛目的只是让她闭嘴。
林杏子手抵着男人的肩将他稍稍推远,“你这么不让我说话?嫌我吵吗?”
她的唇有了点血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不像两个小时前那样苍白,江言私心不想让她为展家烦心,这些事应该交给警察。
四目对视,夜晚清冷的月光映在眸里,他说,“因为你一直在说别的男人。”
林杏子反应过来,偏过头,嘴角止不住上扬,“这种醋就没必要吃了吧……”
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我反正没跟别人谈过恋爱,”江言靠着床头,低沉嗓音不紧不慢,“两天的还是两年的都没谈过,也没……”
“你再说我就走了!”林杏子恼羞成怒捂住他的嘴,果然这种黑历史就该瞒得死死的,不应该告诉他。
江言身上有伤,刚包扎好,林杏子闹归闹分寸还是有,只虚掐着他的脖子。
“还说吗?不说了我就松开饶你一命。”
江言左手伸过去护住她的腰,配合地摇了摇头。
林杏子这才作罢。
她开始学着照顾江言,虽然有护工,还有江母和李青换着来医院,但有些时候还是不方便,比如擦身体。
结婚后林杏子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一个,基本没进过厨房,她开始学煮粥,手被烫了个水泡,逼得江言吃得干干净净才满意,帮他擦身体时故意着重照顾某个特殊部位,看他被蹭出生理反应尴尬狼狈心情格外得好。
那天出现在急秋池病房里的人在警局自杀了,没有交代半句关于幕后指使人的线索,这更说明有大问题。
二虎时不时会来,但对林旭东案子的审理进程决口不提。
有结果之前,林旭东不许林杏子再去看他,李青也站在丈夫那一边,那地方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总归不太好,她从怀孕到现在一直让家里人提心吊胆,最近一次产检结果才勉强让人放心。
“嫂子,”二虎买了水果,进屋高兴地打招呼,“江哥。”
周峰在他后面,眉目间难言喜悦,“江言,我带了个人来,让你见见。”
林杏子以为是江言警局的同事就没太在意,起身给他们泡茶,她就在江言旁边,察觉到他情绪起伏难辨时愣了一下,慢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走廊阳光洒进病房,来人站在门口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影子,他摘下帽子,露出疤痕。
这人生好像也没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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