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差点迟到。
第一节是体育课,傅年年选修的太极。
她这时穿上校服外套,窈窕身段都藏在衣服里。打完一轮太极拳,自由活动,傅年年和陶艺晴找了个小角落讲话。
陶艺晴盘腿坐地上:“你中午吃了什么,嘴巴都红了。”
傅年年:“别提了。”
差点没时间吃饭。収藏誐鍆啲網阯FυLǐ。zOně
她捂着肚子叹气:“我好像就饿了,我想吃火锅。”
陶艺晴知道傅年年遇到想庆祝的事就吃想火锅,问好友:“这么说,你哥过了。”
“过了。”傅年年一脸深沉,“我哥长大了。”
陶艺晴被她慈母般的口吻刺激得一激灵,傅年年又说:“你知道吗,我哥居然想让我高中出国。他说他学校边上的高中,艺术气息很浓厚……”
陶艺晴目瞪口呆,抓住她:“你没答应吧。”
傅年年义气地点头:“当然,我们早就说好要一起读高中部的。”
她们馋高中部时尚百变的校服很久了。再说了,进高中部,一堆初中的同学会变成高中同学,要是出国,人生地不熟,校园里都是生面孔,傅年年自认为受不了。
可是哥哥太黏人了,所以她答应大学优先考虑国外。
反正,考虑嘛,考虑着忘了也有可能。
她有点想问桃子,哥哥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近亲不能结婚是那么解释的吗,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说不通。但桃子没有兄弟姐妹,傅年年其他朋友也没有兄弟姐妹,愁。
傅年年鼓了鼓腮帮子:“我原本为我哥高兴,现在,一想到他暑假有多长就嫉妒。桃,要不我们暑假出去玩吧,英国怎么样?我想看拍哈利波特的地方。”
“……啊,我去过了。美国?”
“纽约和洛杉矶已打卡。”
两人家境相似,寒暑假跟着家人四处转,初中毕业,她们会更自由一些,可以小姐妹组队自由行。
说了一圈,她们决定去日本。
陶艺晴絮絮叨叨:“听说京都风景好,东京浅草寺符很灵,我还想去《jump》总部朝圣。”
傅年年:“去吧去吧。可惜时间暂时定不下来,要看我哥那边,他可能会带我出去玩一趟。”
陶艺晴感慨:“你和你哥关系真好。”
傅年年抱着腿,手撑下巴:“好像也不是一直这么好。”
傅年年很小很小的时候是哥哥的跟屁虫。
父母不在家,她跟着保姆。哥哥总是有很多东西要学,对她不冷不热的,偶尔和她玩个过家家游戏,傅年年能开心好几天。
第一任保姆离职,第二任保姆不负责。
傅年年把被掐红的胳膊给哥哥看,第二天那个保姆就消失了。她觉得哥哥超厉害,赢得了大人,是超人。
父母要再请保姆,傅年年不肯了,要哥哥带。
从此她归哥哥管。
然后他们变得亲密。
傅年年小学前的头发,都是傅钊宁扎的。
孩子们有男女性别意识之分时,男孩子不愿意和女孩子玩,女孩子不愿意和男孩玩,她和哥哥也受了影响,疏远过好一阵。
也有男生见傅年年可爱,揪她辫子。
傅年年自觉受了欺负,哇哇大哭。
她哥不管。
傅年年被高年级的堵住抢零花钱,来接她的哥哥看见了,把那人打了一顿。
……
这么一想,似乎都是关系好的片段,为什么她会有那种想法?
大概是因为,哥哥发现她聪明地掌握了羊角辫、蜈蚣辫、双马尾、麻花辫等十几种发型后,还瞒着他让他给她扎头发,就罚傅年年坐在小板凳上给她自己扎了一天辫子。
傅年年现在还记得那时候有多累,边哭边解,边哭边编。
她发誓再也不理傅钊宁了。
断绝关系前她决定再给傅钊宁一颗道歉用的冬瓜糖。
傅年年抽噎着把糖递过去,谁知道傅钊宁就被哄好了似的,抱着眼泪汪汪的她洗脸换睡衣,还给她唱安眠曲。
傅年年不好意思绝交了,很多年后,才知道傅钊宁是单纯觉得脏兮兮的孩子不能和他一起睡。他担心直接不准,傅年年会趁他睡着,爬进被子,偷偷糊他一脸鼻涕。
傅年年知道真相简直无语。
但兄妹俩那时关系已经特别好,不会为互揭一两件糗事闹别扭。
——三件以上另当别论。
傅钊宁进了初中后,傅年年发现她和傅钊宁没法像以前那样总在一起,傅年年不适应,忍不住黏。后来经历过搬家、升学和家族内亲人的生老病死,才知人生就是如此,有聚有散,再亲密的关系也会变淡。
没有谁能和谁永远相聚。
她和他哥一起长大,不也有截然不同的性格和爱好吗?
因此,傅钊宁像小时候那样亲近她,她挺开心,他装样子表现得好像很需要她鼓励,她也会顺水推舟。
是真是假不那么重要,反正傅年年有时候也看不清她哥。
她不会幼稚地要这种亲密永远保持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她和哥哥有一天也会再次渐行渐远吧。
然后收获更精彩的人生,遇到更多有趣的人。
世界那么丰富多彩。
没关系。
她傅年年,兴趣众多,擅长交友,也擅长自我娱乐,有千百种方法让自己快乐。
但,傅钊宁居然是瞒着她让她学习两性生殖。
窒息。
就这么关注她学业,素质教育的那一面也不肯放松——怀孕前置步骤,生理课,应该算素质教育?
她能怎么办,她……她打算着手为哥哥准备毕业礼物了。
结果,第一节晚自习,傅年年坐在教室,坐如针毡,心惊胆战。
她刚刚看见了,本该在高中部上晚自习的她哥,进了老师办公室!她借上厕所看了一眼,看见傅钊宁在和她的班主任谈话。
虽然不知道老班电话的事,但傅年年盲狙,肯定会谈她的学习问题。
晚上之前,她还畅想着玩的事呢。
是报应吗,中考前想这种事。
——我的生命原来这么短暂?
傅年年扪心自问,不禁倒在习题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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