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晒叁竿之时,文椒也悠悠转醒了。
她懒懒地瞥一眼床头,卫戎不在是预料之中。
?
昨夜她穿得好像不是粉色的吧?!
文椒连忙支起身子来,顾不上冷,翻了翻床头的衣裳。
干净的,新的。
文椒随意套了件里衣,甚至顾不上穿鞋便一蹦一跳地跑到衣柜前头。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那本睡前读物不见了。
文椒丧着脸挪回床边,边穿衣裳边祈祷:千万别是卫戎拿走了罢。
她缩在浴桶里头放空,颇有些烦闷。
悔,恨。
如果说那是别的婢女塞进去的卫戎会信吗?
要不倒打一耙说是卫戎自己带的罢!
文椒气得拍了拍水,又被溅起的水珠入了眼睛,不适地眨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算了,不然等他问起再扯开话题问他昨晚的事好了。这下总该噎住他吧。
文椒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心情就稍稍好了些。今日还有事情要做,由不得耽搁。
文泽辛和文昭二人前几日让她送去学堂念书了,这会儿府里只她一人,倒是方便许多。
文椒洗过澡,又换了身看上去沉稳些的衣裳,在幂篱和面巾中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保险地选择了面巾。
庆州城她实在不熟悉,也没出过几次府,一路寻了人问路,约过了两刻钟才寻到一处医馆。
她匆匆扫一眼几位挂名的大夫,还好,今日有医女坐堂。
那医女见惯了这样蒙面求诊的人,毕竟都是女子,颇能理解她们的不好意思。见文椒身上衣料不错,更是泛起一抹笑来:“身子何处不适?”
文椒摇摇头,靠近她耳侧,轻声道:“可有些避子的汤药?”
医女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很快开了方子给她。
文椒却还请她另外开了个类似的方子,又问过了避子方子的副作用才走。
这是下意识地防备。
文椒却未意识到,只记下医女的话后回了江府。
好在本来仆人便不多,文椒住了这么段日子,底下人也都习惯了她凡事亲力亲为,见她带了药包也只当是滋补养生的方子。
因着药要煎上小半日,文椒索性自己看火,搬了个矮凳靠着墙,放空了脑袋。
如果能只这样处着倒好了,相互都有些真心,处得舒服便好。
她也不需要卫戎给什么名分,甚至巴不得他不给名分。
等到其中一方厌了或是他要成亲了再各自欢喜也很好。
卫戎心中装着事,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在今日不过是寻常操练,真要先走也不是不行。
倒是淮南王看出来他有心事,联想起前段时日府医的话,只当他身体不适,早早赶了他走,免得回去病怏怏的,又惹陆蓉哭。
卫戎早习惯了爹娘无形的嘲讽和炫耀,只他虽有心事,但毕竟昨夜才枕在温柔乡中,想到很快能堵上娘亲的念叨,面上也带了笑。
卫戎沉思了片刻,仔仔细细列了一通文娇娇的优点来:长得好看,见着心情就好;性子体贴温柔,重情义;很懂分寸,从不在人前使性子;就是有那么点小脾气,也都很快就好了…
他不自觉翘起嘴角来,真是不能更合他心意了。
卫戎走进院子里时便闻到了一股药味。
脚下不自觉加快了些,又往里走了一会儿才看见文娇娇一手拿着蒲扇煽着药炉子,一手支着下巴,嘟着嘴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怕吓到她,卫戎便先轻咳了咳。
文椒扭头便看见他高大的身影,卫戎见了她先是笑了笑,又问她:“身子不舒服?怎么是你煎药,底下人呢?”
文椒心中有愧有羞,却不想解释这药,顺着他的话找了个借口,说得含糊:“嗯有些疼,不好让底下人知道,横竖我也无事可做。”
卫戎听了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接过文娇娇手中的蒲扇,让她靠墙歇会儿,自己继续她的工作,声音低低地:“我来。”
又问她:“没事罢?”
文椒摇摇头。
卫戎抿着嘴,又沉默了一会儿,不敢看着她眼睛,却颇郑重地道:“昨晚是我唐突了,我会尽早跟娘亲提一提,你别怕,我爹娘都是挺好的人,肯定喜欢你。”
文椒叹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她确实对卫戎有几分真心,想先试试劝他:“卫戎。”
卫戎转头看她。
文椒突然就有些不敢开口,犹豫了几秒,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哑声道:“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卫戎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不要去提我的事好不好?”
“为什么。”卫戎知她独自一人,心中许是害怕,又补充道:“我爹娘真是很好的人,不会为难你。”
文椒决定换个方式:“同我讲讲你爹娘吧。”
卫戎只当她方才确实是在害怕,便着重讲了他爹娘如何地恩爱可亲,又提了提府里头除了自己只两叁个庶子庶女,人算不得多,也没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文椒只问他:“那便是还有侧妃了?”
卫戎点头,又急忙解释这在天家已经是很少的了。
“卫戎,可我身份…”
“无妨。”卫戎柔声哄她:“我会护着你。”
-既然爹娘都可亲,又为什么要用护着我这样的字眼?
-只不过是你也默认了不会只我一个人罢了。
“不是这样的,”文椒不欲再多说,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时半会改不了,只能换个借口,“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卫戎到这时才明白第一句“这样就很好”的这样指的是什么。
“怎样?”却仍然想问清楚,想知道是她根本没有动过一起的心思,还是想要过多。
文椒以为讲得足够清楚了,只他这样认真地问,她静了一瞬,还是回答:“卫戎,我不是以退为进向你讨要什么,只这样就好了。”
“然后?”
文椒看他,正要挑明了讲,却被他打断。
卫戎侧过头去不再看她,问的却是另一件事:“什么时候开始看的那些书?”
文椒愣住,一会儿才想起来那话本子的事,连忙解释:“是上次买书时掌柜推荐的,当时我没细看就…”
卫戎点头,站起身来,日光照在他身上,影子拉得长长的,将文椒包裹进去。
“不许再看了,我去给你拿碗。”
文椒抿唇,沉默地看他走远。
卫戎走过拐角才收起伪装来,眼神冷冽如寒冰。
-分明说了喜欢我…
卫戎再回到院子里时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样子,只语调比平时更加温柔些,甚至替她倒了药吹了吹才递给她。
“不烫了。”
文椒有些不明就里,却也知道急不得,只能按捺住心中疑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卫戎看一眼日头,见她喝完了皱着眉头,忍不住笑了:“是什么方子这样苦?”
文椒嗔他一眼,拿出早就备好的方子递给他:“说是滋补的,我问了大夫,这个适合女子…事后补身子的。”
卫戎接过方子看了眼,又还给她:“回头让府医给你开个不那么苦的。”
文椒只笑吟吟地逗他:“药哪有不苦的?”
“有的。”
卫戎却异常坚定。
文椒让他看得有些紧张,好在他很快转过头去:“我这就走了,早些歇息,休沐日再陪你出府,可有想去的地方?”
文椒摇摇头。
“那便到时再看,只是不许你再说些怪话气我了。”这一句是指的温泉庄子的事情。
“好,我等着的。”
卫戎笑笑,看着她回了屋子后才冷下脸来。
王府里。
卫戎将那方子默写一张,递给府医。待确认了确实是滋补的方子后才松了口气,又有些愧疚于自己的多疑。
“下去吧,此事不许再提。”
府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卫戎手指叩着桌面,神色不耐。
-无妨,时日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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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拔x无情的人我见得多了,女的倒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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