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野君”
“嗨,是属下无能,给您添麻烦了”
办公室里,刑事部长北小路贤太用愤怒的眼神盯着西野管理官,面色中透着几分阴郁。
日下部终究还是对自己下手了
对于老对手的心思,北小路心知肚明。
二十年前,吉展绑架案的搜查失败。让时任的刑事部长引咎辞职。
而二十年后的今天,身处这个位置的北小路部长,也同样出在一个微妙的局面之上。
眼下,距离吉展绑架案的最后时效,还有不到六天的时间。可是这起案件的凶手,却还有另外一名尚未归案的同伙。
如果把搜查终结在已经死去的嫌疑人身上,那么吉展绑架案对于刑事部而言就是大功一件。可要是继续搜查,刑事部就要担上搜查失败的风险,到时候,这个责任又要由谁来负呢难道又是刑事部长吗
日下部峰秋那个老狐狸,恐怕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吧
站在原地的西野管理官,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上司的回应。担心之下,他不由得抬起了头来,悄悄地打量着上司的反应。
“西野君”
“嗨咿”
“如果这个案子最终真的搜查失败,你觉得损失掉一位参事官会不会有些可惜了”
取调室内。
当一身疲惫的水原夫人被人带着来到了菊田对面的座位之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面坐着的这位警官。水原夫人的心,反而镇定了下来。
这几天来,水原夫人几乎没怎么睡过觉,一想到已经死了二十年的儿子居然是杀人犯,水原夫人就感到满心的委屈。
她实在是想不通,直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可惜,警察根本就不想听她的解释。无论她如何为自己辩白,那些人都已经认定,她就是水原直人当年参与绑架案的另一个同伙。
可是,当年的的确确是有一个女人,把那只旅行箱,连同100万円,交给自己的啊
坐在审讯室的座位上,水原太太局促不安的搓着手指。她低着头,心里酝酿着到底该如何解释,才能让这位看起来唯一能听自己说话的警察,相信自己
“水原太太”
“嗨嗨咿”
“今天请您来是想请您再叙述一遍,当初您是如何得到这只行李箱,还有那100万円的”
“嗯我我”
“请不要着急,我想听您慢慢的说,请您认真的想一下,说的越详细越好,因为这件事,关系着您自身的清白”
“我”
菊田的这几句话,虽然语气平淡。可却是水原丽子这些天来,听到过的最为和善的询问了。作为绑架杀人犯的母亲,她早已有了舍弃尊严的觉悟。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居然还会有警察,相信他这个生出了杀人犯的女人所说的话。
“实在抱歉我我能不能要一只香烟”
“很抱歉严格的说,这是不被允许的否则,会有诱供的嫌疑还是让我们回忆一下,您是怎么得到这些钱的吧您还记得,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吗”
“嗨嗨咿”
“直人他是在我从老家回到了东京之前被邻居送到医院的”
“当时,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大夫说一切都已经晚了”
“哦”
“大夫说直人得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脑膜炎有水里的寄生寄生虫从他的鼻腔里钻进了大脑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
“我当时,只是觉得,这孩子一定是为了去抓鳗鱼,才会得的这种怪病”
“这二十年来,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水原夫人,按照我们现有的调查,您的儿子,在医院里大概待了一周的时间,就不幸去世了在那之后呢给您送奠金的女人,是什么时候联系您的”
“这个大概是在直人过了头七之后吧”
“虽然直人不再了”
“可是我一个女人家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啊”
“我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
“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来到了我的店里”
“她说,她是直人以前一起打工的同事”
“直到最近才听说直人去世了所以便把直人留在会社的东西送过来,顺便还有会社给的奠金”
“水原太太,请问您对直人生前打工的地方,有什么印象吗”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我一个女人,那段时间不能开店,只能留在老家照顾母亲。那里还顾得上他的事情啊”
“不过,以前店里不忙的时候直人倒是会去找份临时的工作,挣点零花钱所以,我当时一点也没有怀疑”
“那么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她是怎么把这笔钱,交给您的”
“我记得,我记得非常清楚,她当时好像打开了旅行箱从里面拿出了那个信封”
“是从旅行箱里拿出来的”
“嗨咿”
“然后呢”
“我当时,还真是吓了一跳呢只是打工的会社,居然能给一百万的奠金。这也实在是太多了”
“这笔钱,我受之有愧,就想着让那个姑娘拿回去一半可是当时她态度非常坚决的推辞了还帮我把钱又放回了信封里”
“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注意到了她的手吧印象里真是一双干净的手呢”
“打断一下,水原太太我想问的是,如果让您再见到那个女人,您是否还能认出她呢”
“这个”
听到菊田的询问,水原太太闭着眼睛,努力的回忆了起来。
“大概,还有一些印象吧”
“诶真的吗”
“嗨咿我记得,那个姑娘在跟我告辞的时候,还对着我笑了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觉得得,她的笑容好像有些奇怪呢”
“奇怪的笑容”
菊田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一句。
“这大概,是嫌疑人在认为自己的计划得手之后,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下意识流露出的得意的笑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