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许晖收到了刘珂儿发来的信息,询问田乐被打的事情,语气很着急的样子,想和许晖聊聊。
许晖想了想,回复了信息,同意见面聊,他也需要从侧面多了解一些田乐的情况,地点约在了路东段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咖啡屋。
临出去前,许晖本想叮嘱一番刘培荣,但转念又一想还是算了,只跟阮士庆打了个招呼。
小咖啡屋的生意很冷清,几乎没什么客人。许晖到的时候,刘珂儿已经坐在里面了。
“喝点什么”刘珂儿虽然故作镇定,但眼神流露出的不安却是实实在在的。
“随便。”许晖摆摆手,坐在刘珂儿对面,印象中除了魏雅丽,他是第一次约女生面对面的坐着,本有点做贼心虚的异样感觉,但此时心绪不宁,刚才的感觉只是脑海中一滑而过。
“为什么忽然就闹成那样”点了饮料,刘珂儿便开门见山。
“意外。”
“意外”
许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意外,这其中固然是因为田乐嚣张跋扈,但也有刘老黑等人太过冲动的因素,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否则很难发生这种意外。
但偏偏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场合,两个因素同时具备了。
虽然大家以前相处的还算不错,但刘珂儿和秦羽茜一直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建鑫这些家伙的脾性,何至于一冲动就动手街边的小杂鱼大抵都是这种性格吗
不是,至少许晖认为不是,但说不清楚,刘珂儿和秦羽茜也不可能懂,大家本就不在一个层面,只是因为许晖的缘由才扯在了一起,其实相当偶然。
“田乐找我谈事儿,我一个哥们不了解情况,有点误会,就先动手打了他。”似乎含糊一点更为恰当,许晖是这么认为。
“田乐为什么找你他能找你谈什么”
“也可能是偶然碰到了,就在刘永亮的游戏厅门口。”
“就知道这个小人会没完没了。”刘珂儿有点激动,“昨天我听说他被人打了,后来还有个傻子居然跑来找我问情况,又傻兮兮的跑去看他,真让人无话可说。”
“那个姓姚的女孩”许晖脑子里忽然出现了那天穿着白色连衣裙、故作清高的花痴,听秦羽茜介绍时说姓姚。
“你怎么知道”刘珂儿意外。
“随便猜的。”
“这也能猜到”刘珂儿觉得不可思议,但此刻她的关注点不在于此,“田乐他跟你说什么”
许晖自嘲的笑笑,也不用隐瞒,“他说要给我一个善意的忠告,离秦羽茜远一点,不希望再见到我出现在军区大院附近。”
“嚣张,加无耻”
“可我们确实揍了他,又有点冲动了。”
刘珂儿的面色一红,许晖的话让她联想起补习班时候十分尴尬的往事,袁翔冲动,欧阳也冲动,后来眼前这个家伙也冲动,不对,许晖是莫名其妙被搅进来的,总之太乱了。
“揍的好,但是”
“一点也不好。”许晖连连摇头,“冲动之后往往就会变成被动,总之这货给我很多困扰。”
刘珂儿诧异,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感觉对面的家伙与她曾经认识的许晖有了很大不同,似乎也懂得了顾虑和取舍,而不是像在补习班的时候,一股子狠劲儿,和袁翔打生打死,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样子,很野性,很男人。
说不上来哪种样子的许晖更真实,或者说能让她更有感觉,更有所触动,总之刘珂儿在潜意识里不希望许晖在恶棍面前低头,可现在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以上都是刘珂儿潜意识里的东西,都是藏在心底深处绝不会拿到台面上的一种别样的感觉,但眼下的她自然不愿意许晖受到任何伤害,也是今日急着见许晖的主要目的。
“田乐这个人睚眦必报,而且特别阴,报复起来不择手段,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有点背景,你们要注意点,这段时间尽量做些防范。”
许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并没有接话。
“田乐的圈子我不太熟,关系还算可以的一个同学李,从初中到高中一直跟田乐腻在一起,他爸是工商局的,听说官不小,也不知道对你们做生意有没有影响”刘珂儿非常聪明,猜到许晖想了解一些田乐的详细情况,于是知无不言。
“还有一个姓薛,为人跟田乐几乎一个德性,听说他爸是商业厅的,也是个大官,另外几个就不熟了,好像都是他们大院里的,总之这些人都是公子哥,自己没什么本事,全仗着爹妈耀武扬威,都不嫌丢人。”
“谢谢。”许晖伸手端起了一口未动的咖啡,这东西他很少碰,感觉苦不拉几的没意思,但此刻仰头灌了一大口,抹抹嘴有种喝中药的感觉,“秦羽茜不知道这事儿吧”
“应该不知道,这两天心情不好,一直在家。”
“哦,那就暂时不要让她知道。”
“嗯。不过也是迟早的事儿,难保姚大花痴那张大嘴巴不说。她要是知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别提多难过了。”
“跟她没啥关系。”
“但她不这么想啊,那天不但是我,羽茜也跟田乐闹翻了,搞的大家都没有好心情。”
许晖苦笑,没想到聚会那天自己提前离场也引起了链锁反应,严重怀疑自己在性格方面是不是过于矫情了。
“你别往心里去,跟你没关系。”刘珂儿连忙解释,“说起来也是羽茜遇人不淑,挺命苦的,初中的时候她和田乐的关系挺不错,一个大院的,在学校又是一个班的,从小青梅竹马,而且那时候的田乐也不像现在这样混账、无赖。
“一直到初三毕业,他们不算是处朋友,但关系一直很好,当时田乐没考上本校,走后门被分到别的班去了,他俩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就淡了,田乐的本性也慢慢暴露出来,高中前两年疯玩,不但满世界闯祸,而且还不停的谈女朋友,又不停的把人家女孩给甩了,名声很臭。
“到了高三,田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好像又记得羽茜的好了,返回头追羽茜,可羽茜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羽茜其实很单纯,也挺无助,被田乐纠缠到高三毕业,苦恼的不得了,最后田乐被羽茜的大哥给收拾了一顿才算消停了。
“但这个人的无聊程度超乎你的想象,真的反复无常,过年的时候神经病又犯了,又开始纠缠羽茜,后来还把那个姓范的小小眼镜给打了,你说该有多流氓”
“姓范的小眼镜”许晖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就是被付建平打的那个家伙,我们补习班同学,人家好心好意教我们几个跳交谊舞,被付建平在公园看见了说搂搂抱抱,然后打人家,还追到补习班打,最后又挨了田乐一顿打,你说人家冤不冤”
许晖想笑,又很尴尬,心说这姓范的兄弟也太倒霉了,怪不得那一天付建平打完架后,被刘珂儿和秦羽茜会追到西海骂,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情节,有的时候这种误会真的说不清楚。
不过,尴尬的是,许晖突然发现自己的遭遇似乎跟这位范兄弟很相似,只不过在田乐或者付建平的眼里,交跳交谊舞变成了参加聚会而已。
这便很操蛋了,许晖深刻的认识到冲动是魔鬼这句话的正确性,但事已至此,只能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