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晚上九点二十分。
轩辕天歌和祁渊坐在家里的客厅里,二人的目光却同时落在客厅里的一面光幕上。
如投影的光幕中被分成了好几格,每一格里都显示的是不同的画面。
半个多小时前,夙离发来了一个视频通话,并同时拉了一个名叫视频会议的群,除了轩辕天歌和祁渊二人在家里外,夙离这会儿依然在办公室里,其中剩下的一格画面中,出现的是远在b市的黄山。
黄山带着一群外勤人员出城去搜查源头,因为天色的原因,所以他的那格画面中的画质并不算很好,并且能够看出画面一直在抖动。
“方才小简说排查到了异常能量,现在我们正在赶过去。”黄山的声音带着点儿喘,他为了能够让远在帝都的夙离和轩辕天歌看清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还专门将自己的智脑对准了远处的黑暗中,但因为画面抖得太厉害,一直在关注他这里的夙离和轩辕天歌他们其实根本都没看清啥。
虽然没看清楚,但听到异常能量这四个字后,轩辕天歌还是不自觉地坐正了一些。
祁渊被那又暗又抖的画面给抖得眼睛疼,他一边揉着眉心一边起身,想趁着黄山跑过去会合的时间里却给自己倒一杯水,并问向轩辕天歌道“我去倒杯水,你要喝什么我给你一起带过来。”
轩辕天歌视线不离光幕中的画面,嘴上快速回答道“咖啡。”
“好。”祁渊点点头,趿着拖鞋就朝小吧台走去。
咖啡要现磨现煮,在等咖啡的空档里,祁渊靠在小吧台里,一边端着杯水慢慢地喝着,一边静静地看着沙发上神情专注的轩辕天歌。
或许是他看的目光也太专注了,终于让得一直视线不离光幕的轩辕天歌有了察觉,她偏头朝小吧台看了过来,立刻跟祁渊的目光对上了。
轩辕天歌一脸纳闷地看着他,问道“干什么呢”
祁渊闻言笑了笑,又喝了一口水后,方才道“没什么,就看看你。”
视频通话都是公放的,稍稍有一点儿声音都会传给链接的对方,所以祁渊这边的话音刚一落,夙离的声音也跟着从光幕中传了出来。
夙离酸溜溜地道“和好了就是不一样哈,家门也让进了,还有人帮忙煮咖啡。你俩有没有点儿自觉呢不晓得的只怕还以为咱们在开视频茶话会呢。”
“关键是这个茶话会一点儿都不公平。”黄山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他委委屈屈地道“你们都能坐着,我还得在黄沙荒野里喝西北风吃沙。”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公平可言。”轩辕天歌神色不动,还故意似的往沙发里一躺,摆明了就是要让另外的两个人嫉妒羡慕恨。
在黄沙荒野中喝风吃沙的黄山羡慕得差点直接退出视频群聊,但跟他视频通话的人中,一个是六道明面上的老大,一个又是六道的真正大佬,b市分部负责人黄山只能卑微地忍了下来。
黄山拒绝再跟两位大佬继续这个茶话会的话题,他一声不吭地加快了速度,刚翻上一个小土坡,就听见小土坡下传来了吆喝似的喊声。
“老大”外勤人员小简一手拿着探测仪,一手拎着照明用的节能手灯,不断地朝小土坡上的黄山几人挥手“这里老大,你赶紧过来看看,我们发现了一点儿问题。”
黄山一听有问题,连气儿都来不及喘匀,忙不迭地从土坡上跑了下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吼道“什么问题”
小简连同另外几名外勤人员站在一块大石头旁,等到黄山跑近后,方才将手中的节能手提灯照向了他们身边的那块大石头旁。
“异常能量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小简一边说一边比划,“但很奇怪的是,这异常能量不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而是从这块石头的后面。我们方才为了确定能量散发的源头,派了两个人过去做准确探测,结果那两个人消失了,现在我们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他二人。因为突发意外,所以我们这几个人就一直不敢再越过这块大石,似乎是以这块石头为界限,只要超过了这条线,就会跟先前的那两个人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
黄山一听消失了两个外勤人员,顿时急出了一脑门的汗,他仔细打量着那块有着半人高的大石头,但却并没有发现这块大石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刚才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事儿他们是怎么消失的”黄山一边打量一边问道“直接在你们眼前一下消失的,还是你们看着他二人走远之后才发现他俩不见了的”
“我发了呀,老大你没收到吗我还发了好几条呢。”小简顿时委屈地道“就突然消失的,刚一越过这块大石头,他俩就在我们的眼前咻地一下不见了。”一边说着,小简还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个定位仪,跟着又道“不仅他俩人消失了,代表着他俩的两个小红点也从这个定位仪上消失了。”
发了好几条的消息
黄山眉心皱了皱,他的智脑上一直连着视频通话,若是真有消息进来他不可能会忽略。
莫非是信号不好所以没收到
可黄山转念又一想,可要是真信号不好的话,他这边的视频连接也会断开啊。
黄山心中有些嘀咕,但眼下他也没有心思去管为何自己没有收到小简发的消息了,他飞快地瞅了一眼小简手中的定位仪,而后举起手腕上的智脑对准前面黑压压的荒野,问道“两位大佬,你们能不能瞧出什么来这里是不是有个看不见的结界或者幻境啥的”
视频通话链接的另一头,夙离和轩辕天歌也将小简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但只凭一个视频画面来看,他俩也看不出究竟有什么问题。
祁渊端着煮好的咖啡正好过来,在将咖啡放在茶几上后抬头扫了一眼视频里的画面,问道“勾魂使呢他们没跟你们在一起”
提起勾魂使,黄山就来气,见祁渊正好问到,他就立刻跟告状似的道“我们还在市里做最后的排查时,勾魂使们就已经先出城了,但这一路找下来,我们一个勾魂使都没有见到。”
没见到
祁渊闻言皱了皱眉,随手就从茶几上的抽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巾出来,然后飞快地在纸巾上画了几笔,跟着就见那张纸巾倏地一下燃了起来。
然而纸巾在燃到一半的时候,火光突然闪了几下,跟着就自动熄灭了。
看着剩下一半没烧完的纸巾,祁渊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你的招魂令失败了”
沙发上的轩辕天歌见状后也躺不下去了,噌地一下爬了起来,神色错愕地看着祁渊。
光幕中的夙离也同时皱起了眉,问道“会不会是勾魂使们也消失了”
祁渊将手中的半只纸巾丢在了茶几上,沉声道“不可能就算勾魂使们也误入了什么结界里,他们一旦发现被困住后也随时能够返回地府去,然而招魂令失败,说明他们不仅没有返回地府,还很有可能是真的出事儿了。”
勾魂使们都出事儿了
不仅夙离沉默了下来,就连视频另一头的黄山也惊住了。
“勾魂使他们怎么”
然而就在这时,属于黄山的那格画面突然明明灭灭地闪烁了几下后,黄山连话都没说完,他那边的视频连接就突然断开了。
与此同时,轩辕天歌一直戴在右手腕上的那个似玉非玉的镯子突然开始发出了金光,而开着一扇玻璃门的小花园里,另一束金光穿过夜空,闪电般地掠进了客厅。
轩辕天歌神色猛地一变,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面沉如水地伸手一抓,将那缕金光给拢在了手心里。
“四哥出事儿了”
轩辕天歌握着那一缕金光用心感应了片刻,而后连拖鞋都没穿,就朝门口的鞋柜跑去,一边换鞋一边道“坐标就在b市与兰城之间。”
祁渊跟了过来,“他一个人”
“他怎么可能一个人跑那儿去,肯定是和四哥夫在一起。”轩辕天歌换好了鞋,扭头冲着光幕中同样被惊得站起的夙离,飞快地道“我怀疑我四哥他们翻车了,他俩不可能闲得没事儿做跑到那种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去,能让他俩出一次江城,只可能是又接了活儿去下墓了。”
“下墓”夙离一脸的错愕,“你四哥他俩该不会挖到了咱们正在找的那个地宫了吧”
轩辕天歌瘫着一张脸,又快步走回了客厅,一把抓过茶几上的智脑,木然道“很有可能,否则他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求援,真要遇上了麻烦,他只会给我打电话。能让他用到这种方式求援的,只能是他们也遇到了黄山那两个外勤人员一样的麻烦,他们也被困住了。”
“这是什么运气。”夙离头疼地道“咱们找翻天了都没能找到那地宫的所在,偏偏让你四哥他们误打误撞地给碰上了。有他俩的准确坐标吗发我一个,我现在从这边过去。”
“你过去做什么,你又不能打。”轩辕天歌摇头,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祁渊,见祁渊正好换好了鞋,随手一抬就划拉出了一道空间裂缝,一边对夙离继续道“黄山那边的视频断了,应该也是受到了什么干扰,你留在总部尝试跟他联系试试,若是之后联系上了,就让他带着人立刻撤出那里,至于失踪的那两个外勤人员,我会想办法把他们带回来。”
不等夙离那边的回应,轩辕天歌直接掐断了视频连接,而后同祁渊一起,进入了空间裂缝中。
嘭
姜不眠被发狂的镇墓兽再次甩飞了出去,这一摔居然令得他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姜队长,你还好吗”
轩辕天澈用三张符纸化作了一条金色锁链,跟套马似的,将金色锁链甩出,迅速套在了镇墓兽的脖子上,他用双手死死抓住锁链的另一头,企图阻止镇墓兽再次冲向姜不眠。
然而他跟镇墓兽的力量太过悬殊,这边他还没能拽多久,就被镇墓兽给直接拖飞了出去。
“卧槽”
轩辕天澈怒骂了一声,几乎被镇墓兽给拖在地上走。
纪恒璟见状后再度挥出了他的激光剑,然而这一剑挥出斩在镇墓兽的身上,却连一层皮都没有给它蹭破。
姜不眠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呸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沫子,双眼发红地再次扑向了镇墓兽,嘴上还在飞快地道“现在还好,但你家小六再不来,过会儿我好不好就说不准了。”
轩辕天澈被镇墓兽给拖行地呲牙咧嘴,尽管他这会儿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了,但他依然死死抓着那条金色锁链不肯放手。
纪恒璟飞身上前抢扑了过去,一手飞快地也抓住了锁链,一边冲轩辕天澈吼道“你把手松开”
“我要松开了你一个人能拽住它么”轩辕天澈冲着他吼了回去,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在了地上凸起的小石块什么,他嗷地一声还是松开了手。
原本两个人都不一定能拽住这镇墓兽,轩辕天澈一松手之后,纪恒璟也立刻被拖行了好几米远。
姜不眠发了狠,趁着镇墓兽想要回头去攻击拖在它身后的纪恒璟时,再度抓住机会翻到了镇墓兽的背上,而后发出一声大吼,他整个人往前一扑,双手正好抱住了镇墓兽的脖子。
他企图用蛮力将镇墓兽的脑袋给扭下来,然而镇墓兽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再度立起身,想要将姜不眠再甩出去一次。
姜不眠早被它给甩出了经验,但发现这镇墓兽又准备要摔他的时候,他咬紧了牙也要死死抱紧镇墓兽的脖子,“这是老子这么多年来,打的最憋屈的一架这特么究竟是什么鬼地方,不仅你的术法在这里失效了,就连老子的能力也在慢慢减弱。”
此时三人围攻镇墓兽,但三人都已经狼狈不堪。
别说是姜不眠觉得憋屈了,轩辕天澈也同样觉得憋屈,他长到这么大,也是第一次遇见自己的术法失效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