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那边的时候,我要想去图书馆,经常先在那看一眼哪还有位置,然后空中走廊过去,这样也比较快。不过你们也太大胆了。”
他这句话是向着边景说的。
和明月在实验室的那一次,他已明白她,却料不到边景这么快就被牵着鼻子走。
明月捂着脸偏过头去,她知道周子濯是故意的。他明明可以私下向他们任何一方说,却偏偏要在这里,立马同时告诉她和边景两个人,就是在故意拿他们开涮。
闲话说完,周子濯敛上嬉笑表情,正色对边景,“我是来接你的。周子沉和你小叔早上签完了离婚协议,今天晚上把咱们兄弟几个叫到一起,最后吃顿散伙饭,也算好聚好散。以后啊,咱们就又不是亲戚了。”
边景事先向明月提过一嘴,加上“周子沉”这个名字和周子濯相似,她立马就明白这是他的那位堂姐。
没想到才说过在闹离婚,今天就办好手续。
“现在?”边景意外,“他俩还真是一直这么雷厉风行啊。”
当初结婚说结就结,现在也是说离就离了。
“我车就停在那边的,走吧。”周子濯拍拍边景的肩膀,“或者你先送她回宿舍。”
“我自己回去就好。”明月说,“你们去吧。”
知道明月并不是在跟他们客气,边景便依她所说,坐上周子濯的车,明月看着那辆车开门。后来她见过很多同样开门方式的车子,陆与辞也有,但头回见到的那个总是印象深刻,这就是当初那辆。
周子濯对她轻轻按了喇叭表示告别,边景挥手,油门踩动,窗户慢慢关上。
“快圣诞节了。”车平稳地开,周子濯对坐在副驾驶的边景说。
他放下手机,明月告诉他已经到宿舍:“是。”
“没什么安排?”
“我还没问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其他安排。”边景垂眸想,他和明月一直在有意识地回避关于那些人的事,看到周子濯心平气和地和他讨论明月,他可从来不觉得他有这么大度,“你不生气?”
“生气有用?”前面闪烁的监控拍照太晃眼,周子濯眯起眼睛,“你觉得她爱你吗?”
边景何尝不知道,他看向窗外,“她只是要我爱她。”
“那我何必生气。”
她只是从他们之中选择了一个而已,这不重要,对她和他们而言,随时可以改变,随时可以增减。况且,实质上他还比边景快一步。
明月说那是他的权利,但周子濯不会告诉他,他没理由也没必要告诉他。如果这是战场,他们的敌人另有其人。
“来接你之前,我遇到了二区的人,陆与辞。”周子濯说,“其实也有故意见他的意思。”
“然后呢?”
“他们现在在闹矛盾,虽然不知道原因。”周子濯只说到这里。
边景立即领会,“你是说,他们不知道她在这?”
“恐怕只有那个姓徐的知道。无论你对明月是什么企图,什么打算,在我们互相解决之前,应该达成共识。”路边就是目的地,周子濯打右转灯,缓缓靠边,“下车吧。”
锁上车门,进店之前,他又对边景说,“你最好祈祷,她不会想要把你介绍给姓徐的。”
想一想那场面,明月牵着边景的手,站在徐同尘面前,告诉他这是她男朋友。
二区的那些人能过来把天都掀了。
“看来我圣诞节要一个人过了。”边景忽然发现,比起男朋友,他更像见不得光的情夫。徐同尘绝不会放明月独自过节,明月也一定不会拒绝他的邀约,不然就太突兀太明显。
寝室里没有人。
刘兮打完球还在洗澡,林以露从她和边景公开后,压根就不想和她待在同一个屋子里,除了睡觉回来,不是去自习就是去别的宿舍串门。叶雁雁早就说今晚不回,不知道又在哪个酒店一夜春宵。
明月上次说想陈槐,到现在也没有联系过她。
除了来入学之前,她曾给她发过一次视频通话,交代了很多事,其中包括瞒着淮哥。她原来的微信帐号也交给陈槐打理,现在这个号上,除了新认识的人,只有徐同尘。
她两三周还是会给长辈们通电话,都是在徐同尘的家里打的。找一面看不出来地点的白墙,把灯开大,装成白天有时差的样子,汇报一些虚假的学业,甚至还请徐同尘帮她P过成绩单。
可是马上就要假期,她找不出理由“不回国”。
她不可能永远逃避,只希望狐狸能有个好演技,别让人看出来他知道一切。
吃完饭,边景的小叔和他交代几句话,自己打车走了。
“真是不巧。”周子濯对周子沉耸肩,她的住处和学校一个方向,按理说顺路,“我这车没后座,要不你坐车顶上,我给你送回去?”
“不劳您大驾。”周子沉白了他一眼,她这两天从其他几个小的那边听了点事,刚才饭桌上没说,这会边景小叔走了,她才问,“听说边景谈恋爱了,谁家姑娘这么厉害,能让你瞧上啊。”
回答她的却是周子濯,“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边景赧然地笑,“子沉姐都知道了?”
“可不是么。”周子沉长长叹气,恨铁不成钢地冲周子濯摇头,“我看你长了副情圣的样子,捧着人照片那么多年,结果边景三下五除二地成事呢,你这什么路数?”
没料周子濯丝毫不为所动,“我不着急。”
“合着还是我皇帝不急太监急。”她又瞥边景,“他好像有点看轻你。”
“你也别跟我们这挑拨离间,我和边景好着呢。”周子濯被她那东捅捅西戳戳的套路逗笑,“再说,你一个今天离婚的也好意思跟我谈感情。”
说着他揽住边景肩膀,俩人互相拍拍,好兄弟的模样。
周子沉这会也看不懂局势,又被他这么反说一通,“算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别闹过火就行。我自己成天应付甲方都够累了,懒得管你们。”
“你可别说漏嘴。”周子濯记得,徐同尘就和她一个公司。
周子沉冲他摆摆手,正好马路边过去辆空车,她抬手叫停,“走了。”
回去路上,边景还想着周子沉刚才那离了婚的潇洒模样。
他总觉得她的步子都比前两天轻盈,和他小叔离婚就这么让人快乐?可他明明还记得,他们非常郑重坚定地在长辈面前说,他们决定结婚的表情。
“子沉姐的名字,我一直觉得应该和你调过来。”他对周子濯说,“子沉,子濯,听起来总觉得是‘子濯’更女气点。”
“明月沉珠浦,秋风濯锦川。王勃的诗,就写《滕王阁序》的那个,这首叫《重别薛华》,不太有名。”周子濯回答,“这是我俩名字的出处,沉在前,濯在后,小的总得排后面吧,没办法。”
边景倒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周子濯的名字还有这个来头。他读过的诗文不少,辩论素材收集需要,但这首真没听过。
更巧的是,这句诗里还有“明月”二字。
一切都像极了命中注定。
17.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