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了,不要这个好不好?”
从前她是绝不会有这样拒绝,哪怕撒娇,也都是逆来顺受。贺衍明知晚些天凉,可是看着她亮晶晶的瞳仁,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有坚持。
司机在门口等候许久,终于见到人出来,连忙拉开车门。
盛娇颐透过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红色屋顶,突然想起徐知秋家。当时她那样羡慕,没想到如今自己也住进了同样房顶的洋房。
两年前,她只穿一身贺衍差人新买来的衣服搬入了这间西班牙式建筑的洋房,从此再也没有回过贺公馆,也再没见过那些人。过去种种好似被彻底掩埋了,再与她无关。
她本就不擅交际,也知道外面必定许多流言蜚语,索性在红屋顶里与世隔绝起来。说来也怪,从前被禁在贺公馆,只觉度日如年如同坐牢,如今换了个地方,一样深居简出,倒是自得其乐。
或许,她天生就是笼中鸟,给了林子也不会翱翔,守着一条枝芽就能过完一生。像今日这般盛装出席社交场合,反倒怪不自在的。
刚下车,即刻有人凑上来,围着贺衍献殷勤。盛娇颐正犯难自己该走该留,突然听见熟悉声音唤自己,“娇颐?!”
循声望去,竟是徐知秋,正一脸惊喜的望着她,见她看过来,挤开三两人,提起裙子快步过来,还有两三步远便冲她伸手。
“娇颐,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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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小宝贝们还在吗~
算是吧
盛娇颐也是惊喜,伸手就要去握住她的,跨出半步才想起来自己一只手还在贺衍手里,回头看人。
贺衍视线在两人之间快速巡一圈,众目睽睽之下,嘴唇蹭过女孩头发,小声嘱咐,“别走太远。”
众所皆知贺四爷惯来平和,可谁也不会拿这平和当真,私下里一声阎王总归有理由。亲眼目睹这般缱倦,几位早已修成人精的老板一时之间没能控制住表情,倶是一愣,再看盛娇颐时,总算将她真正看进眼睛里。
“去玩吧。”怕她放不开,贺衍补充一句,说话间轻轻拍她肩膀一下。
柔情给了这个,警告自然都落到别个身上。
一眼撇过去,短发女孩心领神会,心里一咯噔,脚下步子跟着顿住,可是看见笑盈盈的脸庞向自己靠近,那点犹疑瞬间不见。
当年她可谓破釜沉舟帮娇颐逃走,没想一夜功夫她又自己跑了回来。也多亏她回来,徐家免了许多麻烦,但那短短一天一夜,足够徐知秋领略一番浦华商会势力。
徐知秋算是真正明白了自己有多天真,天真得可笑,她的自由与英勇在赤裸裸的权势面前那样不堪一击,只会连累人。于是她对盛娇颐的友情更深了,不再是救世主心态,而是一种了解过后真正的怜爱,正如盛娇颐包容她的天真。
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有太多话想说,反倒不知从何开始。
“娇颐,你……好吗?”
柔软笑容一如既往,“我很好,知秋你呢?”杏仁眼打量她,羡慕似的说,“你高了。”
徐知秋如今已比她高出足足半个头,越发修长飒爽。本就有些线条的脸颊也愈加利落,英气眉眼少了天真多了坚毅。倒是齐耳短发不曾变,大方露出长长的颈子。
徐知秋也笑,“你这两年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点不见高。”
盛娇颐想到出门前贺衍那番话,不自在起来,突然十分后悔没批那羊毛披肩,也好挡一挡胸前风光。
好在徐知秋不纠缠,只是又问一遍,“娇颐,你好吗?”
盛娇颐自然晓得她问什么,对上女孩视线,灿然道,“知秋别担心,我真的很好,我与他有些……误会,如今误会消了,就好了。”
她说得不清不楚,徐知秋却像听明白了似的点着头。
“两年前的事,谢谢你,你冒那样大风险帮我,我却自己又跑回来……”盛娇颐其实对徐知秋有些愧疚,总觉得自己辜负了她好意。
徐知秋笑笑,不甚在意道,“本来就是要你开心,既然你现在回来了开心,那走不走又有什么关系。况且,我那算什么帮,是我自己做错在先,补救罢了。”
说到这,两人同时想起那位苍白少年,齐齐陷入沉默。
半晌,徐知秋主动开口,语气十分欢快,“娇颐,我要结婚了。”
盛娇颐抬头看她,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惊讶,“这么快?”
徐知秋微笑,附和道,“是啊,这么快,我也没想到。”
“你不是说要去北平读大学?”她分明记得徐知秋信誓旦旦说自己要读大学,还要出国留学,要做新时代的知识女性。
“是啊,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她的态度太淡然,一点不像待嫁新娘,好似婚姻叫她连对爱情的憧憬也灭亡了。
大概察觉对方不安,徐知秋噗嗤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个表情,别瞎想好不好,我可是自愿的啊,只是这件事定下来有几个月了,新鲜劲儿早就过了。”
盛娇颐这才放下心来,忙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
短发女孩挑起眉毛,“你知道的,我不愿的事,谁也逼不动。下个周我们办订婚仪式,你一定要来。”见她要说话,徐知秋佯装霸道,“我不管,你说什么都要来。”
盛娇颐失笑,“一定的啊,一定去。”笑完了,想起来问,“新郎是谁,我认识吗?”
问完又觉不对,她统共认识几个人,除非徐知秋嫁给陆英时、左恕或者雪湖,不然怎么可能认识。
不料徐知秋唔一声,“大概,算认识的吧。”
盛娇颐惊奇,难道还真是三人中的一个?
“我认识?是谁呀?”
“是——”
“小妹!”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盛娇颐一跳,迟迟没敢回头。直到浅色西装站定在徐知秋身旁,她才恍然原来这一声叫得不是自己。
“你又偷溜,招呼也不打一声,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任性。”
徐知秋不怕他,理直气壮道,“什么叫偷溜,我难道连自己走两步的权利都没有了,反正你们应酬又不需要我。”眼见男人要皱眉,徐知秋忙转移话题,“大哥,这是我的好朋友,娇颐。”
说罢,又为盛娇颐引荐,“娇颐,这是我大哥,徐知夏,成天就知道说我。”
徐知夏本来还要再说两句,想到还有一双眼睛盯着,只好收了唠叨,扬起微笑,十分绅士的伸出手,“你好,我是知秋大哥。”
盛娇颐握住那只手,也很客气,“徐大哥你好,我是盛娇颐。”徐知夏与徐知秋足有七分像,一样的微方脸庞,一样的爽朗神色,只是他戴眼镜,平添几分斯文气。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