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忽然又叫住她:“作业我放在你办公桌上了。”
“……行,上第一节课之前来拿。”
岑城是她课代表,属于顽劣又懂礼的那一挂。
馨玥走路向来不回头,岑城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不知想到什么轻哼一声,低头一脚把鞋边的小石子踹得老远。
早读结束后馨玥给还在宿舍赖床的云天送了回早餐,在宿舍仔仔细细用丝巾把脖子上斑斑驳驳的印记给捂住,她在镜子前整理时云天还想来讨早安吻,被她推得老远。
“烦死了去去去,都怪你,烦死了。”
云天跟没睡醒似的,被嫌弃也不恼,看着自己的“杰作”还傻乐了一会,才迷瞪着双眼去洗漱。
中秋节之后云天就彻底忙疯了,确切地讲,整个二团都忙疯了。
按照京剧院的安排,一直到国庆之前,二团要在四个不同城市、不同场地演出五场,付如镜北上,云天南下,两个团带着《智取威虎山》这出戏,要在这大半个月里走过半个中国,跨越千里。
戏是已经烂熟的戏,问题在不折腾点事就浑身不舒服的领导身上。副院长认为,一团二团缺少合作交流,应当在承办演出中建立起革命友谊,于是决定此次演出交换主演班底,一团头牌带着二团班底演出,二团头牌带着一团班底演出。
程雨潇还伤着,参加不了巡演,团里开会时听到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瞬间就炸毛了:“凭啥?这戏他们团演的就不如我们,说换就换,他付如镜也配?”
颖子赶紧去捂他嘴,可话已经出去了大半,练功场上一下也没了声响。
“张团…”演参谋长的小哥也发言了:“这个安排的确不合理,换了主演,咱整个剧组都得重新磨合,时间紧,环境又不熟悉,只怕到时候别糟蹋了戏。”
张团长拧着眉毛就没松开过:“这些我当场就跟领导提了,没争取到。这也没办法,前些日子就有风声说这次评梅花奖付如镜十拿九稳,我看院里也就是推他一把的意思。咱们这回顾全大局也得把戏卯住了,不能出远门去砸自己家招牌!辛苦大家,巡演回来,我给大家接风洗尘!”
团里的兄弟大眼瞪小眼,最后终归还是妥协了。
云天一直没吭声,张团私下叮嘱几句,他也只管点头。
他是不服气,可人在屋檐下的事情,明面上他还得叫他一声师哥。
当天他也没回那冷冷清清的家,一头跑到馨玥学校里头,搂着她老半天没说话,偶尔话到嘴边,又化成一声长叹,弄的馨玥摸不着头脑。
“怎么?你也要我学铁镜公主猜驸马你的心事呀?”她也疲累得很,只是看他没精打采,便也强打精神拿《四郎探母》的桥段跟他调笑。
云天挑眉。
“我啊,也不猜便罢,一猜——”
“猜不着。”云天笑笑,“不是母后怠慢,不是夫妻冷落少欢,没有思念秦楼楚馆,没有想要琵琶别抱,也没有想我老娘。”
嚯,果然演烂了的戏,词都刻在骨子里。
馨玥干脆靠在他怀里玩他的手:“那咱家不知道哇,驸马都不告诉我。你要跟我说,多少给你拿个主意。”
小姑娘说的都是戏词,云天却有了坦然面对的安定之感:“馨玥,你觉得我比付如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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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其实戏曲演员收入普遍偏低,这个没得办法,男主还是头牌这才比普通演员好一些,梅兰芳有钱但是也就这么一个梅兰芳啊[摇头叹气JPG]
《四郎探母》讲的杨家将的故事,剧情如题,经典老戏,不过我是除了坐宫一折,其他都不甚感兴趣。这里化用铁镜公主的四猜。
对立<戏子多情(羡仙)|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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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立<戏子多情(羡仙)|PO18臉紅心跳对立
“你说云天啊,自然是京剧院里嗓子最好、韵味最足、扮相最好看,个头最高的优秀青年老生演员咯。可就是音色太嫩了,演衰派老生都不像。”
“付如镜嘛,功夫好,演了不少新编戏,京剧院重视他,他自己也争气,扮相是好,可是近年越发油了,不不踏实,飘。”馨玥撇嘴,“这可都不是我说的,是我看戏的时候听许诺,还有一些经常看戏的老人家说的。”
“可是他再如何,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说完,小姑娘从他怀里直起身来,塌着腰与他视线相接。
“云天,你学什么戏,怎么演戏,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他是你师哥,可他也并非强过你多少。我知道你看不过他这次评上梅花奖,可梅花奖评选历年都是出了名的水深,等你到了四十岁再去争也不迟。”
云天深深看着她,喟叹:“你眼中是这样看的……”
“我眼中啊,你就是最好的。”馨玥笑着上前,亲吻了他的额头,“只要你不嫌弃,我什么奖都给你颁,别说梅花奖,就是梨花奖杏花奖……”
小姑娘的话全数被云天吞入口中,娇美的唇瓣被他反复舔吻,很快便呈现出美艳的色泽来。
吻毕之后,云天像是心情大好一般,搂着她倒在床头,星星点点的吻落在她鸦青的秀发上。
云天到底还是服从京剧院安排了,带着一团的班底开始南下巡演,付如镜也领着二团一群不甚服气的演员北上了。
馨玥还是少进京剧院,一直到京剧院里有人来找她,她才急急忙忙去了一趟。
其实也不算大事,就是演员的储物柜翻新,让她替云天去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罢了。云天也不曾在里面放什么贵重东西,只一套练功服,一副髯口。馨玥拿了东西便走,出门前又拐个弯到卫生间去了。
卫生间里的装潢也是仿古的,门上描着工笔画,熏着有些呛人了的檀香。
她进去不久,便进来几个嘻嘻哈哈的女员工,似是在补妆,许久不走,说话间似乎是票务组的。
“……宁夏……送都送不出去……”
许是哪场演出的票卖得不好,她整理好衣裤走出去时,外边又换了一轮话题——
“我早听演员部的人讲,他们大青衣已经悄悄离婚了,老生头牌也包养了二——”
馨玥“呲拉”一声开了门,外边骤然降低了音量。几个员工许是觉得她眼生,一个个便抹自己的口红补自己的粉去了。
她在路上还在想着那并没有听得真切的几句话,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兴许京剧圈里也是需要一个八组的。
拎着帆布包、回家路上还在盘算着哪天要去给云天买过一件练功服的李馨玥并没有想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