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
赵竟成心里炸了锅,今天是倒了什么血霉遇见这煞神?他尴尬地笑了笑,快速结束了这个话题,“抱歉,最近因为华峰化工的事有点头大,一时情急口不择言。”
陈添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跟着就伸手指向楼顶,笑吟吟地说:“不用头大,没啥问题是跳个楼解决不了的。”
赵竟成嘴唇一颤,脸色泛白,一言不发迈步就走。
陈添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目送他离开,瞧不见人了后转头看位薇,“走,去我办公室。”
位薇强忍许久,这会儿早已按捺不住,大颗大颗眼泪夺眶而出,陈添一慌,下意识地帮她擦泪,嘴里连声安慰,“不哭不哭,我帮你对付他。”
手还没挨着脸就被狠狠打掉了,位薇一声不吭,就只默默地盯着他,水蒙蒙的泪眼透出说不尽的凄楚,把陈添瞧得心尖酸涩,他展臂一揽,“跟我进来。”
位薇再次把他掀开,抹了抹眼泪,淡淡说:“不用,我自己会解决的。”
以前她习惯了遇到问题就向他求助,那种有免费外挂帮着指路排雷的感觉真好,像罂粟一样引人沉沦,哪怕她一直叫嚣着独立,也还是轻易地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可陈添出其不意的抽身而退让她明白了这种东西剧毒无比,不想肠穿肚烂就得尽快爬出来。
她低了头,绕过他就走。陈添轻声说:“我知道你想怎么做,可这种办法行不通的。”
位薇一凛,脚步顿住,陈添迅速跟了上来,“请你吃饭吧,正好所有问题一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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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竟成违背市场标准,贸然抬高估值,让安华以更大的代价去获取相同的股份,本质上侵害了LP的利益,伤害了企业的口碑,位薇打算把来龙去脉反馈给吴从蓉,她不信安华的最高管理者会纵容这种恶劣行为。
陈添嗤地一笑,“两个亿,不是两万两百万,赵竟成区区一个总监,敢瞒着老总玩这么大的手笔?”
位薇浑身剧震,那骇人的念头冲口而出,“你是说,是吴总默许的?”
“又岂止是默许这么简单?赵竟成没背景没人脉,学历普通,智商也就那样儿,除了啥事都敢做、啥水都敢蹚的狠劲之外一无是处,吴总为什么招他做总监,还一直护着他?”
位薇愣愣地坐着,食不下咽。
她彻底懂了,赵竟成没有根基,容易操控,为人又够黑够狠,敢于下手,是给人当枪的绝佳材料。说句难听的,他不过是吴从蓉养的一条狗,吠出的每一声都代表着主子的意思。
那么绿森这件事的本质,就不是投资总监损公肥私,而是运作基金的GP在侵吞给基金出资的LP的利益,这种高层大佬们神仙打架的水有多深,她想都想不到。
这种事在私募行业并不少见,很多LP也心知肚明,只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添脉脉望着她,声音在夜晚听来格外柔和,“水至清则无鱼。你把这事再往上捅,等于直接剥下了吴总的面皮,她在投资协会可是说一句顶一句的。”
位薇自然明白这是为了保护她,也明白得罪安华一把手的后果,可她还是意难平。肮脏作风如此猖獗让她心怀不忿,她和吴若水踏实做事,却逃不过这些黑影的笼罩,让她更感不公。
陈添鉴貌辨色,若无其事地接道:“别忘了,绿森正处于股改关键期,半点风浪都经不起。”
位薇瞬间就被戳中了,她可以用自己的职业前程拼一把,可她不能把客户卷入烂泥,好在绿森目前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损害,与其把时间花在斗气上,不如尽快另寻投资人。
她抬头迎上陈添的目光,憋屈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陈添沉吟道:“公事聊完了,聊聊私事?”
关于绿森的沟通已经让位薇恢复平静,她撇嘴自嘲,“不是聊过了吗?你不喜欢我,不想跟我在一起,放心吧,我都知道了,也不会再缠你了。”
最初她不肯相信,还拼了命地替他找借口,可事实由不得她不信。但凡有一星半点的感情,他都不会甩下她跑那么远,更不会塞个赵竟成这样的合作伙伴来折磨她,到了这地步还要自欺欺人就未免太傻了,她惨淡地笑着,心口一片酸楚。
陈添镇定地推翻了之前的话,“不,我挺喜欢你的。”她像盛放的鲜花,初升的旭日,毫不吝惜地向身边所有人传递着温情和友善,他很难想象会有谁跟她相处过还能不留恋,“只是喜欢这个东西太玄了,谁都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消失,维护一段稳定关系也太耗心神,我不敢保证我能坚持多久,而这种不确定性对你是不公平的。”
这几句话把位薇刚止住的眼泪又逗了出来,“不用说了,我不信。你能为以前的女朋友出国留学卖掉自己一辈子,却不肯为我确定一段关系,哪有那么多理由?”说白了就是不喜欢而已。
“就是因为曾经这么干过,我才明白原来要稳固一段感情那么艰难!我们还是分手了,秋红叶还是嫁了别人……”
位薇豁然醒悟,原来如此!她在无形中变成了他前一段失败关系的牺牲品,他从别人那里受到了伤害却在自己这里讨债。
心态瞬间失衡,怨怒委屈充塞于胸口,鼓荡荡的近乎爆炸,她霍地起身打断他,“她是她我是我,你凭什么用她的行为来推测我?”
陈添一愣,柔声道:“和她关系不大,你误会了,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下来!这大半年我天天等着你盼着你,终于你回来了,可你就跟我说这些?”激动的爆发后,无尽的凄恻随之而来,连她都觉得自己很可怜了,“我一直在想你。真是奇怪,明明我们才认识那么点时间,可我总觉得我们认识了几十年,记忆里那些日子好长,过得好慢,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够我想好久好久,好些夜里都是刚躺下天就亮了。现在想想,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跑得那么远,远得让我找不到,这样我才能保住最后那点残存的尊严。”
这哀婉欲绝的倾诉把陈添的心也击碎了,他垂头闭上了眼睛,徒劳地劝道:“会过去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现在都记不起前女友长什么样子了。”
“时间会让你忘了她,却只会让我把你记得更清楚。”位薇凄然转身,走出茶餐厅时魂失魄动,一阵混沌。
尚未离开的陈添也笼在无边无垠的失落里,他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她就像那束插在醒酒器里的红杏花,冒失又势不可挡地侵入了他原本寒凉萧索的方寸地,像初春第一缕风撬开他封闭已久的心房,从那微小的罅隙里钻了进去,一路攻城略地,遍插锦旗。
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让人来不及权衡便已泥足深陷,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危机来临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