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丈夫砍死?冤有头债有主,做土匪也有土匪的规矩。”
提起父辈往事,金兰和大当家都沉默不语,半晌,大当家道:“回去吧。明天广安县就要来人了,咱们把县令还回去。——去睡吧。”
明天就把县令还回去,可前提是,他得熬过这夜。
或者说不是他,而是陈小莲。
当细长眼睛的男人踢开门,把陈小莲拽出去,并对陈巽露出一个诡异狰狞的笑开始,这夜注定是一个难熬之夜,无论对于陈巽,还是陈小莲。
陈小莲的叫喊已经由最初的激烈高亢变为声嘶力竭,陈巽顾不得被小五踢得那两脚,爬起来推门,可这门又岂是一个书生就能推开的?
平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在陈小莲越来越微弱的呼救声中,竟然生生砸开了门!
他不顾一切的向隔壁跑去,踹开门,正是一副他最不愿见到的惨象。
小五看到他,竟笑了出来:“行啊。我倒是低估了你,竟跑了出来。”
陈巽只顾看着倒在地上的陈小莲,一时间不忍、自责、心痛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去揪打小五,想把她从这魔抓下救出来,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当他被小五按在地上暴打,最后竟绑了堵住嘴的时候,不止亲耳而是亲眼见到陈小莲被侵、犯的时候,苦读圣贤书的陈巽第一次想杀人。
夜,再难熬也终会过去。
陈巽挣扎着爬到陈小莲旁边,解下自己的衣物裹住陈小莲,东方已渐渐发白。他把陈小莲紧紧的抱在怀里,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他想说什么,想说对不起,想说的太多,反倒一句也说不出口。
陈小莲闭着眼,脸色苍白,但陈巽知道,她醒着。
陆春秋连夜将县令陈巽被绑的事报告朝廷,让穆州府借一千精兵,定会将县令完好无缺的救回来,另外还简单的提及了广安确实三月无雨情况属实。
消息到时已是快到早朝时间,溪流正服侍沈靖穿朝服。
原本这个时候徐三娘都还在栖梧宫睡大觉,但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胸口总是不安得很,夜里几次惊醒。她以为沈靖出了什么事,便一大早急忙忙的感到了清凉殿,张福见到她的时候都要给她跪下了,心道这小姑奶奶今日终于不用我接了谢天谢地。
徐三娘怎会不知他想些什么,却也没空理他,连白眼都懒得翻。
直直的进入清凉殿寝宫,发现沈靖完好无事,头发都未见得少几根,精神得很。
徐三娘的心算是稍微稳了稳,不安感却是越来越浓,沈靖笑问她今日怎么来这么早,是不是做恶梦了,她都一笑敷衍而过,也不答话。
直到那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呈上,徐三娘这颗不安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我要回广安。”一句话,不是命令更不是询问,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述。
沈靖的脸却一下子沉了下去。
☆、千里相救
溪流见状,赶紧屏退宫人,自己也下去了。
沈靖强笑笑,拉着徐三娘坐下:“陆春秋虽与陈巽不和,但他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做手脚,你放心,他定能将陈巽救回来。”
徐三娘道:“我知道,可这世间没有什么保准的事情。我自己去一回,放心。”
沈靖想说你放心了可我怎能放心你,但这话他却说不出口:“穆州府的兵士训练有素,一千精兵对付几百蟊贼,已经是大材小用,朕马上让史桂茹调两千兵士,确保万无一失。”
徐三娘想了想:“陈巽借粮回来,这件事只有广安永安两个县衙知道,土匪是怎么得到的消息,怎么就那么算得那么准?——这件事情一定另有蹊跷,你派两千精兵很对,如果这个土匪窝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只怕两千也未必够……”
“三娘,你这是关心则乱!”
听出了他话中的怒意,却刻意忽略了那几分醋意,徐三娘微微一笑:“也许吧。”
想了想又道:“永安广安交界处的匪患少说也有二十年,楚云生是个能管事的,怎么也不管一管?这次县令被捉,朝廷定是不能留这个土匪窝了,究竟对谁有利?”
沈靖原本觉得徐三娘对陈巽太过敏感关心,那句话很是有几分吃醋的滋味在里面。但听徐三娘这样说,也隐隐觉出了不对:匪患存在二十年,为何没人管?民不与官斗,却为何要劫县令,直接放回去不是更好?
疑问越来越多,他皱眉沉思,手指向吹笛子一样在桌上来回变换敲击,徐三娘知道,这是沈靖想事情的表现。
徐三娘只能等待,尽管她内心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现在就生了一对翅膀飞回广安。
“好,你和谁去?”这就是答应了。
徐三娘一笑,露出整整齐齐八颗牙齿:“何简。”
何简也在家里穿戴上朝的衣冠,他跟小童两个都是睡眼惺忪,朦胧间只觉鼻子上一阵重压,有些喘不上气来,睁开眼一看,好家伙,那小童闭着眼睛把发冠往他鼻子上按。
这下他可算是清醒了,把发冠拿下来,刚要弄醒小童,就听外面一阵喧闹。
“怎么了?”
一个花枝招展的丫鬟进来禀报:“回老爷——”
“嗯?”
丫鬟赶忙改口,自家老爷不爱人叫他老爷,偏偏爱让人叫他“公子”。
“回公子,外面有一个自称徐三娘的女子要见您,小厮说您正准备上朝谁也不见,她,她就踹了那小厮,杀将进内院了。我们拦不住啊。”
言罢泫然欲泣。
何简笑道:“你们能拦住她就怪了,就连当今圣上都未必能拦住她!”摇摇头,“罢了,我去会她一会吧。——交友不慎啊。”
等何简知道徐三娘的来意之后,更是唯有叹一句“交友不慎”了。——还未及梳洗就被徐三娘拖上马,一路快马加鞭昼夜不停风霜辛苦不说,更重要的是他竟来不及带他那形影不离的小童!
离了小童,何简日日以泪洗面,见花伤心,徐三娘却是一身轻松,连带见何简那双桃花眼都顺眼了许多,摇扇子也不是故作风雅,而是大名士自风流了。
如此苦行,终于在当天半夜到达广安。
何简的臀部已经被马鞍隔得血肉模糊,还好徐三娘备了金疮药,在城外林中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台给他上药。
何简趴着,一边“哎呦疼死我了”,一边偷偷的拿眼睛瞄徐三娘,心道这可真是个奇女子,给男人屁股上药都不带害羞的?
谁知在上好药穿上裤子之后,徐三娘猛拍一下何简那伤痕累累弱不禁风的屁股,道:“好了,起来吧。”
不等何简呼痛,自顾自的走着:“再骑马你那屁股就成饺子馅儿了,实相的就快点儿跟上。”
何简知道这是徐三娘体谅他那屁股之意,心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