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松口,汪洋洋还没来得及高兴,薛白又补充了一句,“我同桌去我就去。”
汪洋洋撇撇嘴,正想退缩,又想起了最近爆火的两个角色,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那到时候可就不是普通的角色了。”
“随便。”薛白说,“叫得动就听你的。”
“好勒!”汪洋洋又放下几包饼干,一脸兴奋的跑了,和同桌商量说服顾扬的战术去了。
廖喜别的都好,和学生们也玩的开,就是特别啰嗦,拉人去谈话能从各种各样刁钻的角度入手,用上不同的修辞手法语境语调,甚至能从历史事件的角度进行分析,非常助于重塑世界观,包听包疯。
下一节课的老师很严,是个老头,课堂上要求非常多,头一个就是要做好课前准备,估摸着顾扬一时半会回不来,薛白贴心的帮同桌从书堆里抽出下节课的课本。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顾扬没设锁屏密码,薛白还在心里感叹同桌的心真大,下一秒,屏幕一亮,短信直接跳了出来。
江初:你不能再抗拒了,顾扬,作为你的家人和心理诊师,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时间已经帮你留好了,到时候记得过来。
过了一会,屏幕又亮了,第二条短信,发信人的语气硬了许多。
江初:这件事没得商量。
薛白当做没有看到,摆好书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出人意料的,顾扬很快就结束了谈话,回来时还没上课,薛白笔直的长腿伸在了过道上,挡住了他的路,手肘弯曲倚在桌沿上,嘴里叼了半块饼干。
“小哥哥,喜哥找你说什么了,这么快?”
“……”
“吃吗,这个饼干还不错,洋洋给的,我多要了几包,在你桌上。”
“……”
顾扬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跨过薛白的腿,坐下,点开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好半天,顾扬才后知后觉的回答:“没什么,不吃。”
他用力的敲了两下屏幕,回了消息,把手机往抽屉一塞,趴在了课桌上。
好烦。
负面的情绪层层叠叠的堆积起来,心中一片烦躁,再怎么也无济于事,又不能揍人泄愤,顾扬干脆选择睡觉。
睡着的时候什么也不用想。
老古板有点事耽误了,上课铃声响后十几分钟也没到教室。
顾扬却没有睡着。
教室里都是压低声音的讲话声,绕在耳畔,乱糟糟的一片。
有什么人在旁边动作,淅淅索索的,声音不大,但很吵。
顾扬调整了个姿势,侧头转了一边,他睁开眼。
薛白正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打算往顾扬的后背上盖,见他睁眼,笑了笑,说:“你醒啦。”
薛白笑起来的样子很暖。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子洒进教室里,照在少年的头发上,看起来特别软。
没来由的,顾扬突然不烦了,另一个想法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想摸摸这个人的头发。
薛白的手在顾扬眼前晃了晃,额前的发丝也跟着晃了晃:“怎么这种眼神?我这么帅的?眼睛都直了?”
“……”顾扬收回视线,书本随便翻开了一页,撑着额头,假装看书,其实闭上了眼。
算了。顾扬想。
“那个学生估计不太好教,不然算了吧,只要别搞出什么幺蛾子就好。”办公室里,有老师这样对廖喜说。
廖喜在教案上写了几行字,说:“作为班主任,我当然不能不管他。”
刚才的谈话,两分钟就结束了,气氛怪异得很。
一开始廖喜还照着准备好的大纲讲,顾扬没什么反应,很有礼貌的在听。
但当他提到“以前的事”的时候,顾扬的眼神变了。
嫌恶的,厌恶的,恶心的。
仿佛在一瞬间把所有的尖锐全都爆发了出来,整个人都带上了刺。
就像……在看一群垃圾。
“以前都已经过去了,我们……”
顾扬站了起来,打断廖喜的话,说:“我自己可以,考试也不会有问题,不会影响班级平均分和升学率。”
“您不用管我。”
说完,顾扬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顾扬的态度实在太恶劣,像极了不良学生的做派,进一步证实了他打架、休学的传言,办公室里看见这一幕的老师们纷纷劝廖喜放弃这种学生。
当教师也要明哲保身,不要老是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像这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学生,能不管就不要管。
廖喜摇头:“他很聪明,作业也完成得非常好,打架估计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老头迟到了半节课才急匆匆的赶来,说了声实在抱歉,家里有事,布置完周末的作业又火速走了。
薛白回家一趟什么也没带,就背了个书包,带了一把笔和几份卷子。
放学铃声响了,顾扬还趴在桌上。
“大帅比,我走了。”
顾扬的声音从底下传出来,懒懒的一声:“嗯。”
薛白说:“你要不要起来再看看我,两天不能见。”
顾扬说:“不要。”
“那我想再看看你,行吗?”
频繁的被打扰,顾扬踹了一脚桌子,坐起来,正好对上了薛白的眸子,狭长的,微微弯曲,笑得很好看。
“烦不烦?”
“不烦。”薛白笑吟吟的说,“周一见啦,大帅比。”
顾扬把椅子往前挪了点,给薛白让出可以出去的位置,又趴了下去。
薛白没走两步又折回来:“你还有糖吗,我吃完了,忘买了。”
顾扬没说话,在书包里掏了一会,摸出了几颗,伸出一只手。
本来只是随口问一下,没想到顾扬居然真的有,薛白怔了片刻,接过,撕开一颗,将包装纸顺手一起放进了口袋里,轻声说:“走了啊,小哥哥。”
周五没有晚自习,放学的时间比平常还要早一点,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回家了,教室一点点安静了下来,顾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高一高二的教学楼周末不开放,最后一个离开的都会自觉把门锁上,同一楼层其他教室的人已经基本走光,只有四班还留了一个方余和顾扬。
方余身为劳委,尽职尽责,每周五会主动留下来打扫卫生,这会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刚准备走,顾扬正好醒了。
班上其他的灯都灭了,只有顾扬的头顶上还亮着一盏。
方余在门口说:“扬哥,一会走的话记得把门锁了啊,灯也别忘了关,薛哥让给你留的。”
“好。”顾扬应道。
方余走了,教室只剩下顾扬一个人。
薛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