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啸川的衣服,各式各样的,还有外国人穿的西服。林渔拿了一件黑色的棉袍出来套在自己身上,不太合身,有些大。
“赶明儿让张妈去铺子里给你做几件新衣裳,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魏啸川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林渔,干瘦黝黑的,像是营养不良。
“我有衣服的,够穿。”林渔说。
虽然不像魏啸川那么多,但他也有两件换洗的衣物,度过这个冬天是不成问题的,没必要花这个钱。
“总归是要有两件新衣服的,快过年了不是。”魏啸川说,“明天去看看,有喜欢的就顺道做了,实在不喜欢就当出去散心了。”
“您和我一起去吗?”林渔问魏啸川。
“你如果想要我一起去的话,我也可以去。”
“少爷,水已经烧好了。”阿笙在外面敲门。这次轮到林渔去洗澡了,魏啸川示意他先去洗澡,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浴室也在侧厢房,距离魏啸川住的房间很近,大概是为了方便魏啸川洗澡,所以才会建在这里。屋子里依旧放着暖炉,木柴燃烧起来噼里啪啦地响,林渔将自己整个沁在水里。
魏啸川要给他做新衣服,林渔心里可高兴。他那件黑色的夹袄还是两年前做的呢,有些小了,毕竟他也是长身体的年纪,穿着确实有些不舒服。
他甚至在想魏啸川会给他做一件什么样的衣服,款式,颜色他忍不住想了想常来筱园喝茶的那些公子哥,自己如果也穿的那样光鲜亮丽会是什么样?他又想自己又该怎么回报魏啸川?
水的温度刚刚好,林渔想多泡一会儿,他还没做好心里建设,不知道一会儿回去了该如何面对魏啸川,而且他发现自己没有带睡衣过来。
说是睡衣其实也就是夏天的汗衫,林渔是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来穿的。夏季的衣服单薄而且露胳膊露腿的,他觉得在魏啸川面前穿不太好。
这么想着,他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阿笙又在敲门,然后和他说:“林少爷,我们家少爷让我给您送了衣服过来,我放在门口,您待会儿过来取。”
魏啸川连这个都想到了吗?林渔不禁有点感动,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林渔吸了一口气,从浴桶里站起来,挺了挺小肚子,像是给了自己莫大勇气似的。
“少爷。”林渔推开门喊了一句。
他原本已经打算好要为魏啸川做点什么了,但是打开门进去的时候魏啸川正在看书,林渔刚才那股勇气就全没了。
“怎么了?”魏啸川问他。
林渔抓着新睡衣的下摆,细长清秀的眼睛低垂着,没敢去看魏啸川:“谢谢您的睡衣。”
“那是专门给你做的,喜欢吗?”
怪不得会这么合身,林渔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白色的绸缎面料,摸起来柔软舒服,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喜欢。”林渔老老实实回答。
“那明天就去多做几件吧,”魏啸川合上了手里的书,移动着轮椅到他面前,拉开他的手腕,帮他把衣服的下摆捋平,睡衣是他按照自己记忆中林渔的身高尺寸做的,袖子稍微有些长,但整体还算满意。
“行了,去睡觉吧!”他说。
林渔脑袋翁的一下,他没忘记香草说的。虽然害羞,但是既然已经和魏啸川结了亲,那这也是他该做的,魏啸川待他真诚,他也得好好照顾魏啸川。
不管不顾地钻进被窝,林渔尽量不去看魏啸川,将被子拉到眼睛下面遮住了半张脸,感受着被子里的温热,他清了清嗓子,喊了句:“少爷,您可以进来了。”
魏啸川正打算熄了灯休息,听他这么说回过身来看他。林渔还是刚才那副模样,大红的被子遮盖着鼻尖儿,眼睛紧闭着,竖起耳朵听魏啸川的动静。
“我到书房去睡,你困了就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林渔翻动身子变成趴着的姿势,他钻出被子盯着魏啸川因为月光而显得更加白皙的脸。
“您不和我一起”他顿了顿,“一起休息吗?”
“你还没做好和我睡在一起的准备吧?”魏啸川看着他,“暂时分开住,要是奶奶问了,你就说在一起就是了,其他的我来说。”
其他的自然是指夫夫之间那点事情,林渔不是十几岁出头的小孩子,这些他自然也懂,他甚至在来魏家之前还和别人打听了一点这方面的东西。但是被魏啸川这么说出来还有点难为情,他裹着被子坐起来:“这样您的腿没事儿吗?不是需要暖床才行吗?”
魏啸川笑了,他说:“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香草没说清楚还是你没问清楚,她说的是暖炉啊。”
这么一说床脚确实放着暖炉,林渔感到脚底热乎乎的。
“那您会生气吗?”林渔下地穿了鞋,他轻声地问,“我不和您一起睡。”
“我看起来像是会为了这种事儿而生气的人吗?”魏啸川脸上的笑意加深,用无比温柔的语气问他。
魏少爷笑起来很好看,林渔当下的想法是这样的,以至于他都没有立马回答魏啸川的问题,只是盯着面前的人,心想这样温柔的人是不会生气的吧?
“我也觉得您不会。”林渔说着露着一颗小虎牙。
7
魏家大院是魏啸川受伤之后重新修建的,原本二层的石质建筑,变成了现在这样“凹”字形的格局,正房连接着厢房,也算是这小镇的一大特色。大院里十分宽敞,足够家里人使用。
魏啸川的书房连接着卧室,里面有专门供休息用的地方,平日里他如果不想麻烦阿笙就会睡在书房里。
不过平日里很快就能入睡的魏啸川,今天却有些失眠。他不知道自己答应奶奶和林渔成亲到底是对还是错。不可否认,林渔对他来说确实很不一样,他也曾想过如果后半生有这样的一个人陪着自己自然是好的。
可今天见了林渔,他多多少少可以感受到林渔内心里一点点伤感的情绪。那孩子太过乖巧了,可能连拒绝都不会,他甚至觉得林渔会答应和自己成亲完全是因为魏家大院这个名声。
魏啸川有些后悔,自己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就此耽误了一个青年呢?
月光照射的院子里传来了什么东西的动静,多半是树上的积雪落下来的声响。隔壁林渔似乎已经睡着了,能听到对方平稳的呼吸。
适应能力还挺好的,这或许会是个好兆头吧,魏啸川想。
翌日,天刚蒙蒙亮,林渔就起床了。他有个习惯,以前唱小调的时候养成的,总喜欢在早上吊嗓子。
虽然前一天才下了雪,不过早上的空气还不错,屋子里一股花香味儿,林渔用力嗅了几口,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没来魏家之前他总喜欢在离家不远的那颗大树下吊嗓子,一大早的没有人,周围的邻居也听不见,他能毫无顾忌地唱上一阵子。夏天的话,唱完了直接在小河边把脏衣服洗了,冬天则是会弄几个雪球回家,一排排地码在墙角,像是门神。爷爷总说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