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都不想动。
陆南枝顶着湿毛巾窝在床上,看着谢行止忙前忙后,没忍住伸手拽住他的衣摆:“我没事了,休息休息就好。”
谢行止顿了一下,替她更换毛巾后在床头坐下,伸手摸摸她的脸:“真没事了?晚点把医生叫来看看?”
陆南枝小脸红扑扑的,声音都没什么力气:“真的没事了。”说完扯了扯还没换下的军训服:“想换衣服。”
谢行止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像真的没事了,才“嗯”一声,从衣帽间拿出她喜欢的睡裙。
他坐回床头,无比自然地伸手替她解扣子,陆南枝惊得差点没蹦起来,小手死死拽住被谢行止解开一颗扣子的领口:“你、你干嘛!”
“……”
眼见谢行止眉头又要皱起来,陆南枝使出吃奶的劲从他手里抢过睡裙,脸上的红更深一层:“你转过去,我自己换。”
“……”
谢行止无奈,起身往门口走两步,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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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枝迈出舒适圈的第一步结束在宿舍楼下。
穿着柔软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抬眸看一眼楼梯上的男人,咬住嘴唇,犹犹豫豫:“……我觉得不太行。”
许听风闻言停住,握住行李箱拉杆的手指敲了敲,一双凤眸中尽是无奈:“……报名不都挺过来了吗?”
许听风是一个相当漂亮的男人,眉目如画,占尽风流却不媚气。不仅漂亮,举手投足也一派优雅。很少有人能对着这张脸说出拒绝的话,偏偏面前的少女丝毫不认账,小手扒拉在楼梯扶手上抠抠点点,小声任性:
“总感觉报名的时候不太对,我不想住校了。”
“是不想,还是不敢?”
“……”
许听风一句话将陆南枝堵回去,少女低下头,将双手背到身后,缄默不语。
微卷的柔软黑色长发垂到她胸口,间或抬头看他一眼,潮湿的浅棕眼睛便如一汪弥漫山间雾气的空明潭水,可以轻易将人卷入一个轻柔的梦境。
不算什么绝世美人,但就是有种秋水芙蓉无限柔情的婉约,只一眼便无法忘记她那双澄澈动人的眼睛。
叹息一声,许听风放下行李箱下楼到她跟前,双手撑在膝盖上俯身同她柔声商量:“不是你自己说想试试集体生活?”
“……”陆南枝不说话。
“先上去看看?”
“……”将头偏向一旁。
“回去我帮你搞定《长安道》全套手办?”
“……我有钱。”将头转回来一点,陆南枝终于开口了。
“限量版,有钱也搞不到。”许听风对她的软肋一向拿捏到位。话一说完,就看见陆南枝果然蔫耷耷泄了气,妥协:“……好吧。”
许听风松一口气,长腿几步跨上楼梯,提起行李箱继续带她找寝室。
其实这事也不怪陆南枝,小姑娘有轻微社恐,除了幼儿园,从小到大没怎么过过集体生活。中学课程全靠名师一对一授课,高考第一次去看考场时就差点把谢行止吓死。头天语文考试更是因为没适应考得一塌糊涂,全靠其他三门提分。
陆南枝自己也觉得这样不行,想尝试克服社恐适应集体生活。最关键的导火线是,暑假谢行止没控制住,和她发生了关系。
一直仰慕的大哥哥竟然对自己抱有非分之想,换谁谁都受不了。以此为契机,陆南枝不仅从谢家搬回爷爷留给她的南阁,还信誓旦旦说开学一定要住校。
许听风忍不住在心底叹息,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哪怕是叱咤商界手腕铁血的谢大总裁也不能幸免。你说平时暗潮汹涌的商战场上他都能忍一时韬光养晦,反手将敌人置于死地,这怎么小姑娘刚高考完就忍不住动手了呢?
不过他跟在谢行止身边这几年,就只见过他把陆南枝放手心上捧着。
刚刚陆南枝觉得报名的时候不太对,其实一点不错。录取通知书上准确报名时间是后天,是谢行止打点好关系,为她提前演一出戏。
和她一样提前报名的同学,有。宣传招新的社团,有。只是数量远少于真正报名日的人山人海。
陆南枝原本性子软,又有些胆小。现在那些偶尔冒出来的任性和小脾气,全是被谢行止像这样惯出来的。
陆南枝寝室在三楼,眼看快到门口,她突然又停住。抬头看一眼许听风,像找到灵感似的右手半握拳在左手掌心敲一下:“要不,我住你家吧……”
许听风差点没被她一句话吓死,哭笑不得:“祖宗,你要是想让我死就直说。打个商量,看在你许哥哥平时这么照顾你的份上,给我留一条生路。”
陆南枝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的话什么意思。轻轻咬住一点嘴唇,睁着一双莹润的眼睛看他,小小声:“……你可以不管他。”
“也可以,你考虑考虑给我发工资?”许听风扬唇一笑,没把陆南枝的话放心上。说话间已经来到寝室门口,防盗门紧锁,看来室友还没到。
陆南枝的宿舍是谢行止专门安排的研究生宿舍,两人间,位于三楼不高也不低。因为是转角带个大阳台,平时采光很好,可以种些花花草草。
即便陆南枝还在和他冷战,谢行止也将她入学后的一切安排得很妥当。不过谢行止不让说,许听风也不多嘴。
陆南枝紧张看许听风掏钥匙开门,门开的一瞬更是下意识缩到他身后,小心翼翼往里探头。
“没人,快进去吧。”许听风伸手拍拍她的头,陆南枝这才好奇宝宝一样钻进寝室。
寝室已经打扫过,两个上床下桌对排,自带衣柜和置物架。寝室有空调和独立卫生间,整体环境还不错。
小松鼠般这里蹦蹦那里跳跳,陆南枝才回来和许听风一起从行李箱里拿东西。她眼里的新奇掩饰不住,许听风看破不说破,踩着床梯上去替她铺床。
能让谢氏首席特助亲自铺床,也是没谁了。许听风甚至幻想了下,要是陆南枝没和谢行止闹矛盾,这铺床的会不会就是谢大总裁本人了?
啧,想想那场景都有点美。
探出头看一眼此刻乖乖在下面收拾自己东西的陆南枝,许听风多少有些唏嘘。再早几年,又有谁能料到这个在叔嫂照顾下忍气吞声的小姑娘会成为谢氏总裁谢行止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呢?
说来陆南枝也可怜,幼年父母在非洲做野生动物志愿者时意外身亡,交由爷爷抚养。可惜陆爷爷也去的早,离世时陆南枝只有12岁。
陆爷爷是一代木匠大师,一手创办的家居品牌“Atwood”长期为谢氏供应定制家具,他自己的作品更是深得谢家人喜爱。
可惜“Atwood”交到陆南枝叔叔手中后,不仅设计灵性全无,甚至从合作商沦为被谢氏收购。如果不是陆南枝当时获得IFDA大赛金叶奖的作品挽救了营业额,“Atwood”很可能会被谢氏直接放弃。
IFDA每三年举办一次,是国际最著名的木作家具设计赛事之一,被誉为家具设计界的诺贝尔奖。IFDA曾挖掘出无数家具设计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