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烫得厉害。阴影里的目光,也不在天上。
幸好天色暗。
羞涩被遮掩,因为无人会珍惜,他不愿意让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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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放完烟花,小孩子走在前面,沈矜迟和舒香浓走在后。回家的街道挂满红灯笼,在风里摇曳。
舒香浓心情好,也觉今晚气氛不错、适合谈谈心里话。她就背手探身,歪着头:“沈矜迟,新一年又开始了,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好好沟通下?”
“沟通什么。”
“就是我们关系啊?”
舒香浓顿了下,注意措辞地说:“你难道不觉我们现在……很少交流吗?关系有点……疏远了吗?”
他不答。
舒香浓小心翼翼,带了份谄媚讨好:“沈矜迟,是不是我这半年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才不想理我?你说吧,只要我做错的我都可以考虑改改。”她顿了下,“真的!”
舒香浓大多数时候都懒懒散散,有点痞气。难得这么认。
其实从小到大,她还是很心疼沈矜迟这孩子的。
如果能顺手给他点幸福感,稍微牺牲点,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沈矜迟下一句,差点把舒香浓气死,让她什么同情心都没了!
“我没有不理你,是你想多了。”
“…………”
舒香浓冷冷抽抽嘴角:“你是觉得我瞎么?”
这还叫没有不理?
今晚放烟花,他就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对那些小屁孩,都比对她好!凭什么!难道,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还不如他跟那些小屁孩的关系么?
舒香浓又气又酸。
越想越觉得不平衡。沈矜迟这家伙,就是别扭的很、孤僻得很。一点都不好接近!她陪他那么多年,还比不上几个烦人的小屁孩,说不理就不理。
“是,你没有不理我,你就是讨厌我而已!遮遮掩掩你干嘛,不喜欢我就直说呗!”
舒香浓耐心向来不多,而且越长大越稀少。既然对方没沟通的诚意,她也懒得继续了,边说边一个人往前走。
“不沟通算了!谁稀罕跟你沟通!闷葫芦……少了你我还过不了了?我跟你说沈矜迟,你不说我还高兴点呢!冷冰冰的,一点都不舒服。”
沈矜迟步子慢下来。看着舒香浓掏出了手机,和人愉悦地发信息、讲电话的背影。眼睫垂落。
他看着自己空荡的掌心。少女肌肤的触感慢慢散去。
她确实是不稀罕的。
这几个月,他的疏远似乎只证明了一件事:缺了他的参与,舒香浓一样过得很开心。徐石冶,滕越,还有今晚那个即将成为她男友的男生,或者别的.....
他一个沈矜迟,算得了什么。
可有可无。
一个普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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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家里有亲戚,床不够睡,舒香浓把床让给了年纪大的亲戚,如往年一样到隔壁周老师家睡沈矜迟的床。
周清致家她熟的跟自家一样,直接拿了睡衣就钻进浴室洗澡。烟花炸了满头灰,不洗难受!
沈矜迟在卧室拿走自己的物品,出来路过卫生间时身形一顿。
门没锁。
水声从开着门缝不断传来,随洗澡的动作强弱变化。门边的粘钩上,挂着少女贴身穿的内衣物。
他眼神波动,脸朝另一个方向转开,握住门把手。
“吭哧。”
门悄声锁上。
旖旎被关住,而里面的人一无所觉。
墙上的钟指向凌晨,指针轻微的走动声在屋里清晰。桌上的茶冷掉,在瓷杯里晕开淡褐色茶渍。
沈矜迟合上阳台的门,在外头抽烟。
寒冬腊月的风冷吹得头皮一阵清醒。他慢慢抽完又站了会儿,慢慢想了些事,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才回到客厅,然而却一怔。
“你怎么抽那么久?你站那不冷吗沈矜迟。”
舒香浓盘腿坐在铺好被子的沙发上,看着电视,觉察阳台动静抽空瞥一眼进来的人。
沈矜迟茫然地站在门边,手指缓缓曲起、又松开。看舒香浓窝在自己被子里,舒适又放肆的样子,衣衫单薄松垮,外面罩着他的外套。
“你盯着我干嘛?”舒香浓边吃东西边看他,因为鼓了很久的勇气却沟通失败,嗓音有点不耐烦:“过来坐啊!站那看不起谁呢?我身上是臭吗?”
“..没有。”
“没有就过来啊你!”
舒香浓湿着一头长发,薄薄的棉睡衣外面套着沈矜迟的羽绒服。她就是图方便暖和,能一下包住腿,而且大大的一件宽松舒适还有点中性风的潮。而且沈矜迟衣服上一点味道没有,比她的还干净。
“来,这儿我坐暖和了,让你了!”舒香浓让开地方,“看你脸冻得像红苹果一样。”
沈矜迟埋头沉默了两秒,走过来,屈膝坐下。
舒香浓就不管他了。在她看来这很往年没差别,自然没注意别的。
电视机吵吵嚷嚷,毕竟半夜,0点过后没多久,舒香浓就睁不开眼,打着瞌睡,盯着电视屏幕有一句没一句叨叨,“你说你,老是不说话,是不知道……我有点害怕你不讲话的样子吗?真的很严肃,吓唬谁啊……”
她困得歪在沙发上,呼吸逐渐平稳。
沈矜迟站起来,把人抱进自己房间的床,放床上时没立刻起腰,近近打量熟睡的人儿。她唇像含着两片海棠花瓣,淬着小剂量甜味的毒。
“你什么时候能意识到,我也是个普通男人。别一再来靠近我。”
这半年,他严格将所有接触恪守在朋友的范围。然而只有自己知道,舒香浓仍是舒香浓,而他已经回不去曾经。
那个可以对她赤/裸双腿毫无想法的沈矜迟,纯洁爱护她的青梅竹马。
永远回不来了。
熄灭客厅的灯,沈矜迟躺在沙发上却睡不着。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去注意被子里残留的,少女发梢滴落的水珠,和人体特有带奶味的香气。
努力去忽略它。
尊重她。
☆、第二十四夜
夜雾蒙着红绿灯, 颜色闪烁交换。
灯下舒香浓从斑马线走过,裹着件圣诞红的薄毛衣开衫,黑短裙, 过膝袜, 抄着手, 不时回头瞥一眼。又很不高兴,努努嘴继续往前走。
绿灯倒数。
沈矜迟和她走到马路对面。
5班的一群同学在饭店门口聊天等着, 滕越看见他俩走来,立刻嬉皮笑脸:“哟, 还说这靓女是谁呢!原来是舒懒懒啊!”
“寒假才几天,记性就喂了狗?脑白金该吃得吃啊。”舒香浓抱着胳膊调侃滕越, 眼神又带过滕越旁边的徐石冶,“看什么,你也不认识了?”
徐石冶穿着一身运动奢侈品牌,手插兜里, 笑眯眯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