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特漂亮的那姑娘?”李蔚蓝笃定地猜测。
沈矜迟看他们一眼,没想到怎么回答。所以只交代了晚上不回来,就在他们误会猜测的目光里,挂着书包离开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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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的门打开,音乐声戛然而止。
舒香浓余光捕捉到站在昏暗门口的人影,来人神情莫辨,胸膛因为疾走而起伏明显。
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下。
这结果在意料之中。
她对举起酒杯的胥卓说了句:“最后一杯。接我的人来了,改天再玩啊……”
说完就被人抱起,闻到熟悉薰衣草味道。在小别两个月后依旧没有任何陌生感。“沈矜迟,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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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呢?一声不吭的...我不就是跟人去喝了个酒吗?至于么。”
人行道刮着寒风,舒香浓吊着沈矜迟脖子。酒后力乏,头歪在他颈窝,说话时红唇就在他喉骨边,气息吹上去。
不知是酒烈而头晕,还是或者这根本是一场回忆的漫长梦境,她身体有点不由自主,视线模糊。
而沈矜迟不言不语。
淡色的皮肤和嘴唇,眼神掩在浓睫下,不看她。
“上次绝交我就随便说说的,你居然当真,两个月不接我电话……你能不能再记仇点!”
舒香浓觉得,自己似乎还说了些别的话。但越往下,脑子越混沌了。在这场似乎是回忆的人生里。
下雪粒子的天空。
人行道。
他游离着点烟味的黑色羽绒服,酒店的床...
“想想一会儿怎么跟我解释,让我原谅你!”
“在我从卫生间出来之前,想个漂亮理由说服我。”
她玩他打火机,看他修长的身体从浴室玻璃门透出隐约人影。
凌乱地争吵,他流血的手背……
在唇瓣被咬痛的一瞬间,舒香浓豁然睁眼————
入目的天花板,更近在咫尺的,是暗淡里覆在她眼前与她接吻的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沈矜迟!
他从几岁时就寡淡如白开水的一双眼睛,涌动着她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
炽烈。
滚烫。
像另一人!
他鼻子尖与她的左右摩擦,湿软的嘴唇用尽力气地与她吸吻,舌齿相缠。直至呼吸困难,直到他得到满足后眼神里的热烈稍微收敛,回归平静。
“你可以摆脱我了。”
他淡然地笑,唇的轮廓是她所熟悉的,薄而好看,此时沾着她醉酒后没来得及擦掉的口红。
“我爱你。尽管,我也不信。”
在这一刹那,舒香浓从一段漫长又好像转瞬即逝的回忆人生彻底清醒过来。眼中天塌地陷。
她和别人接过吻,但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从没想过会被一个男生的吻惊骇到浑身热麻,无法动弹。像天灵盖被雷击中,灵魂都在颤抖。
因为惊恐。
“沈……矜迟?”
看她满眼的不可置信,沈矜迟手指擦掉她嘴角的殷红,哑着嗓子,坦白地笑:“没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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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花在接近黎明时又下起来。
舒香浓和沈矜迟,一个缩在床头抱住膝盖,陷在过于震惊后的懵里。一个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舒香浓嘴唇被咬破的地方还有点痛,动了下,看沈矜迟半低着眼,如常整洁淡然。让她完全无法将这个他,和刚才那个强势热吻她的人联系在一起。
对比起来,
与她接吻的那个沈矜迟,才像是有温度的活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我的。”
沈矜迟从眼尾看她,平静的眼神里藏着些许颓败。认命一样的平静。“很早,应该是高二的时候。”
“两三年?”
“差不多。”
“我居然……一点没觉察。”舒香浓想到沈矜迟偶尔被她盯着,低下的眼皮,而今想起来,分明是青涩的温柔。
她突然很想骂自己的笨,居然从没想到。
“为什么不告诉我?要这样瞒着。”
“告诉你,你就会爱我吗?”
沈矜迟转头,平静地直视她的眼睛。
“……”
舒香浓张开嘴唇,却说不出个答案。
对沈矜迟,哪怕国庆撞见了他换衣服的模样,她也仅仅是觉得羞耻,并没有多想过其它。甚至没完全把他当做异性。
更别说……去……去爱他。
沈矜迟看懂了她表情,站起来,自嘲一笑。拿了外套和烟,书包挂在肩上。
快走到门口时一停。
“谢谢你,小浓。陪我长大。”
他轻声地缓了口呼吸,嗓音低到骨子里,“我有我的骄傲,别告诉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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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舒香浓在酒店坐了好几个小时,到中午前台打电话来询问是否续订,她才稀里糊涂在卫生间洗了把脸。
她站在酒店大门回头望。
手指抚摸嘴唇,一阵心慌,大脑断断续续的空白。然后赶回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把车票改了时间。
唐芸觉得奇怪。女儿突然一个人回来了,这从小到大,舒香浓黏着沈矜迟让人提东西,跟连体婴一样,从没说单一个放学回家的。
“矜迟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唐芸收拾着家务,忍不住问。
舒香浓没听到,坐在沙发发呆,还持续在三天前那夜晚震惊产生的空白、懵然里,找不到方向和想法。
唐芸手指推推她脑袋,“想啥呢?妈妈跟你说话。”
她眼睛茫然,眼窝有点黑眼圈。“啊?”
“妈妈问你,沈矜迟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
“哦……”
舒香浓低下眼睛去掩饰心虚,不想让长辈知道他们的友谊出现了重大问题。“他们学校放得晚,我就先走了。在学校呆着没事。”
“你这孩子!”
唐芸不满意地一瞥她,觉得没良心,“矜迟整天学习,贴身朋友就不多。你受人家照顾那么多年,也不知道感恩,对人好点。”
唐芸经常说“照顾”“照顾”,舒香浓听多了就有点不耐,忍不住问:“我到底受他什么照顾了,你们干嘛老这么器重他?弄得我不像你们亲女儿似的,还总背着我跟他说悄悄话,防着我。”
唐芸瞧她,叹气时脑子考虑了一下,觉得孩子也19快20,没必要再瞒。便和盘托出。
“你不知道,高一的暑假我们拜托过矜迟,让你照顾你、管管你。不然你这小妮子整天胡混,能考得上大学?”
信息太突然,舒香浓没反应过来,抬着头。“?”
唐芸:“所以啊,你这辈子不能欺负人家,平时对周老师也要多尊敬、照顾。他们家就两个人,没多少人关心他们。你得把矜迟当成哥哥一样,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