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迟低头,直视她眼睛。“你答应的考虑几天,已经很久了。”
舒香浓心虚地摸摸耳朵,也是对自己有点无语。所以,她是白嫖了他这么久,还给人家个名分。
“嗯。”
“明白告诉我,不要嗯。”
“……”舒香浓清清嗓,哎呀了声,凑过去依偎着他摇了摇,“你干嘛那么执着让我说嘛。你早就是我男朋友了,不懂吗。”
沈矜迟笑出来,狠狠拥抱住她。怎么形容这一瞬间的心情,像开心到极致心脏无法承受的碎裂。他外表还是很平静,只抚摸她头顶细软的发,轻声说:“我爱你,舒香浓。你是我的!”
舒香浓压得有点透不过气,哼唧了一声。推推他胸膛却推不开,“什么是你的?占有欲别这么强,笨蛋。”
只听到沈矜迟轻轻的笑。嗯着答应她。
看他这么开心,舒香浓也放弃更正他强烈霸占欲的恋爱思维。
其实想想,舒香浓也不是不能理解沈矜迟对自己的占有欲。
从小她都依赖他,一有困难就找沈矜迟。
他对她付出太多,没有占有欲和控制欲才奇怪。
-
回到新家,舒香浓一推门,就见客厅舒展和唐芸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她。
“妈,爸。”
她换着拖鞋,瞧二老总体看着还算愉悦。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跟矜迟谈恋爱也不跟我们说一声,闹得还得旁人告诉我们。”唐芸道。
舒香浓走进来在沙发坐下:“也就才小半年……你们知道这么详细干嘛?”
舒展:“矜迟的奶奶跟咱们十几年交情,你要把人家辜负了,到时候弄得多不好。”
“唉,你们。”舒香浓不喜欢和父母交流,总觉说啥错啥,“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父母虽然没吭声,但那眼神她是看懂了:有!
“……”
她挥挥手:“随便吧,你们爱咋想咋想!反正少管我就是了,我自己知道。”
二老当了一辈子老师,都有强烈的掌握孩子的习惯,一听这话脸色拉下来。
舒展:“就是提醒你知道个轻重!矜迟这种男孩儿一谈就是认真的人,你收收乱七八糟的脾气和心思,好好跟他谈。”
舒香浓捶捶靠枕:“我知道~~别老啰嗦了,搬一天家你们还不够累啊。”
“我们一张嘴你就知道。”
唐芸按捺火气,又想想,这总体是件出乎他们预料的好事,就缓和下语气来:“既然谈就认真点,也老大不小的,来年你可就二十岁、可以结婚做妈妈了。幸好你还算干了件靠谱的事情,找了矜迟。”
说到这,她露出欣慰。
舒香浓有股与生俱来的美貌张扬,喜欢她的男孩儿也多,什么样儿的都有。五花八门。加上她性格叛逆大胆,二老一直担心她走错路。
这种担忧从舒香浓青春期起就一直存在。
越担忧,越想控制着。
这下好了。
她跟沈矜迟在一块儿,一切迎刃而解,以后有沈矜迟管着她,他们也省心。
舒香浓软绵绵地窝沙发里听父母训诫,有一下没一下揉着抱枕,越听越不对劲——
舒展:“矜迟的医博得读八年,现在的年轻人啊,老恋爱不结婚的都容易出问题,明年先把婚定了。”
唐芸:“这倒是可以,下午跟周老师聊,她也是这个意思。到时候懒懒毕业就回临清来,考个公务员,稳定,到年龄就把婚先结了。”
舒展:“对,公务员好。她那学校也不行,好工作估计是难了。”
唐芸:“结婚后把孩子一生给我们带,正好周老师退休了寂寞,有个小孩儿陪着也好。”
舒香浓搓抱枕的动作一停,听得有点目瞪口呆。她只是与沈矜迟恋爱,并没有想到这些。接下来听到了更恐怖的:
唐芸回头对舒香浓道:“到时候你们房子就买这个小区,楼上楼下或者旁边两栋也行。你下班完还能回家吃饭。你这脾气啊,就是到八十岁也不安分,尽让我们操心。”
说着她想起舒香浓忙的那些事儿,蹙眉道:“你那些什么视频就别搞了!什么明星梦不靠谱的!想当明星的女孩儿那么多,真正几个实现?而且当个明星挣点钱也不见得就快乐自在,乌七八糟,关系乱得很。”
舒展:“平凡是福,平庸也不见得是坏事。懒懒啊,不是爸妈想说你,你也该长大点了。”
父母还在讲大道理,舒香浓嘴巴缓缓张开,对他们给自己规划得清楚的未来有种恐惧。她悄声放下抱枕,回到房间,关上门。
像脖子被勒着,她深呼吸两回,想释放胸腔那种憋闷。
从小父母把她看管得极其严格,记得高中毕业那年,她在沈矜迟高考状元的声浪中也思考了自己的人生。愿望是大学走得远远的,工作也要走得远远的。
她爱爸妈。
可是,她更惧怕、更忐忑那种被管的生活。
想起沈矜迟不声不响替父母管了她两年,她心里就不舒服。而以后,沈矜迟又会不会再干这种事情,替她爸妈把她看着?
舒香浓手摁着圆珠笔帽,有些说不清的烦躁。
尤其是,想到父母兴高采烈计划着把他们婚房子买到这栋楼。
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经过他们的同意么?
☆、第四十一夜【修】
舒香浓在书桌前走神, 凝重地想着事,沈矜迟就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他窗台上墨水瓶种的水仙花。
终年生长后,瓶子终于被根须撑裂, 盘结的根须炸开来一大束。
渴望更大的空间和土壤。
沈矜迟:【小可爱送的花, 发脾气了】
“小可爱。”
舒香浓托腮呢喃, “也就只有你了,沈矜迟, 才觉得我是小可爱。”
别人都说她是带刺带毒的悬崖花。
但想想又明白了,沈矜迟为什么这样看她。
从八岁开始, 她就跟着他,依赖他, 一边不喜欢他管自己,一边又依赖他对自己负责。难怪连亲热的时候,他都喜欢绑住她手腕,让她跪着。
舒香浓支着脸, 透过玻璃窗瞧着月光在云层游弋。
某个瞬间, 心情突然爆裂了一下。
像那陈旧的墨水瓶罩着的是她心脏,而那团错杂的根须, 是她不甘被束缚的血管,撑碎了玻璃、想要更大的土地生长……
---
五一假期接近末尾。
舒香浓心情低落地在新家的房间呆了几天, 最后一日给沈矜迟发了条微信。
【把花儿带上吧, 我们给它找个户外的地方种】
下午, 沈矜迟带着水仙花,提前到实验一小旁的空地。出人意料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