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晋安有些过分削瘦的身躯,秦贺东只觉得心口愈发不适,像是被针细细密密得刺着一样。他也不再耽搁时间,舀了一碗之后便拿了勺子,徒手端着上了楼。
连手指被烫红了都没有感觉。
林晋安下午睡了那么久,此时自然是不困的,正坐在床上低头瞧着手机。听到开门的声响,他愣了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时对方便已经坐到了他的身旁。
“你母亲怎么样?”秦贺东先是放下了碗,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还有几天就手术了,是不是。”
“嗯。”谈到母亲,林晋安的神情便柔和了许多,也不再如先前那样警惕小心的反抗面前的男人了,“谢谢你她很好,手术前的检查也都说情况还不错/检查下来并没有其他地方的扩散”
“嗯,让她安心养病就好。”感觉到对方体温很正常,也没有异样的出汗,秦贺东才又端起了碗,“有胃口吗?来喝一点粥。”
“嗯?”
林晋安眨了眨眼。
他手里还捏着手机,瞧见对方端着的粥时不禁有些发愣——毕竟这不再是外卖的餐盒,而是厨房里的一只陶瓷小碗。而秦贺东的下一句话也证实了这是由他亲自煮的东西——
“不够的话还有。”他舀了一勺,许是觉得可能会烫着对方,颇有些笨拙的低头吹了吹,“你太久没吃东西了不要饿着。”
他低声说话的模样,简直与当初那个充满了轻蔑和不屑的秦贺东判若两人。
林晋安迷茫的瞧着,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这样,但当舀着白粥的勺子送到唇边时,他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口,像是小动物一样轻轻的吮去了勺子里的米粥。秦贺东也十分耐心,就在一旁重新舀了一勺,等着他咽下之后才递过去。他忽然发觉这样喂着林晋安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毕竟只有这样的接触,对方才不会露出任何伤心的模样。
“慢一点吃。”他的嗓音微微沙哑起来,大约是房间里开着空调的缘故,“你之前是不是胃不舒服?下次再有不舒服都告诉我。”
“我不会再为难你了。”
吃着粥的林晋安抬眸瞧了他一眼。
他又有了一些把面前的人和东子弄混的冲动,然而毕竟不是刚刚到别墅时那个还怀有不切实际期待的他,因此林晋安也只是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声,佯装顺从的“嗯”了一声。可面前的男人却因此心情大好,面色都带了些许愉悦。他耐心地端着碗喂完了白粥,最后才自己将里头的两个红枣吃了。林晋安也被一碗热乎乎的粥弄得小腹暖暖,面色都泛起了些健康的粉红。
碗被男人端到了楼下。
大约是看着林晋安吃得乖顺,一贯口味重的秦贺东竟然也喝了两大碗白粥。他又上楼去找林晋安,林晋安却已经在浴室里洗澡。他大约是自己随手拿了一件浴袍,出来的时候脑袋上来湿漉漉的。秦贺东正坐在床边吸烟,看见他从浴室里出来,几乎是立刻就挺硬了下身。
但他却死死的忍住了这股不合时宜的念头。
“出来了?”他随手拿了一旁的遥控器过来开了电视,“那我去洗澡。”
“你随便看什么。”
林晋安点了点头。
他以为自己还是要继续用身体偿还母亲的医疗费用,因此在洗澡的时候还特意扩张了一下两处穴口,免得又被粗暴插入时撕裂流血。发丝上还沾着水汽,并没有吹干,一绺一绺的粘在一起。秦贺东原本是进了浴室,但很快却又拿着一条大毛巾走了出来,仔细的按着人帮他擦拭。林晋安被毛巾裹着脑袋,只露出一点下巴,瞧着实在是更加惹人怜爱了几分。
“我可以自己来。”
“别动。”秦贺东又把一旁的被子给他盖到了腰上,遮住了两条笔直又纤细的腿,“要好好的擦干否则头疼怎么办?”
林晋安心跳一滞。
他真的是没有办法和这样温柔的秦贺东在一起,就算不断的提醒自己这段时间所受的非人对待,那个被流产掉的无辜胚胎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当初东子的模样。午夜梦回,他总是会产生一种错觉,一种自己还依偎在东子怀里的错觉,然而现实却总是那样冰冷,根本不给他任何幻想的机会。
他怎么可以还放任自己这样下去
秦贺东帮他仔细的揉搓了四五分钟,才丢开了那条浴巾。
他自己洗澡一向利落,简单的冲洗一番后便走了出来。不过大约是一并刮了胡子,看上去倒是比先前要清爽不少。林晋安随便按了个电台,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当下正流行的医疗连续剧。秦贺东复杂的看了一眼电视,又转头看向躺在床上微微紧张着的青年。
“林晋安。”他低哑的喊了一声,“你想回去工作吗?”
“我怎么可能。”青年掩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不受控制的颤了颤,他抿出一抹微笑,却没有多少情绪,“还是等我妈的身体好起来了再说吧。”
他还欠着那么多钱,怎么可以回去。
“好。”秦贺东深深的凝视着他。
他上了床,掀开被子便同林晋安坐到了一起,将彼此的体温都紧贴。林晋安已经仓皇的关了电视,略带恐惧的等待着接下来粗暴的性爱。然而秦贺东却只是伸手去关了灯,揽着他在被子里躺下,并没有任何要解衣服做爱的意思。他也知道怀里的青年根本没有睡去,因此在黑暗之中沙哑解释:
“你身体不好好好休息。”
搂着纤瘦腰肢的手收了收,将彼此的身躯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他的胯下其实已经十分昂扬,此时一贴,林晋安便再清晰不过的感受到了抵在小腹前的巨物。他仓皇的抖了一抖,然而秦贺东却只是凑过来,像是一条巨大的犬一般嗅着他脖间的气息,“我不碰你你睡吧。”
能这样搂着,他已经很满足了。
心里这般想着,秦贺东低下头去,温柔的啄了啄对方细嫩的颈肉。
☆、34
人果然是善变的。
就在一个星期以前,刚刚遇到林晋安时,秦贺东满脑子想的还是该如何折腾一番这个让自己整夜难寐的罪魁祸首。他厌恶梦里那个跪下去亲吻一个畸形女穴的自己,厌恶过去一年可能发生的一切
然而现在,短短七天而已,他却臣服了。
他没有给自己去幻想的机会,毕竟一切都已经发生,不可能再去挽回什么了。然而在安静的深夜里,他还是忍不住想着,如果那一天他的心情能好一些,他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或许,他和林晋安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尴尬。
那个还没有存在过多久的孩子也不会这样消失。
男人沉默的搂抱着怀里温热的青年,又低下头去吻了吻。
他知道林晋安没有睡,可彼此之间又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像现在一样,以一种亲密又疏远的姿势躺在一起。林晋安下午睡了那么久,此时倒是一点都不困倦,就睁着眼睛在黑暗之中愣愣发呆。
他还记得对方先前所说过的话二十次交易,换他母亲医疗费四十万。他还想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