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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幼舒在旁静静听着,隐隐也将这些关系理顺了。
那孝国公府的二公子原本只是个庶子,但因为长子几年前病死,这唯一的庶子反倒便愈发得国公宠爱,逐渐顶替了他大哥的位置,是个极为好命的人。
他才与那薛平瑶成亲没有几日,不想现在又来登门向梅府提亲,这样的举动竟叫人很是摸不着头脑。
即便如此,梅幼岚亦满意的不能更满意了。
她生怕郑氏反对,甚至私下里还以死相逼。
可见她也并没有将与薛平瑶往日的情分放在心上。
便在这时,梅幼岚便带着那孝国公府的二公子过来拜见郑氏。
来人穿着一身竹青色圆领锦袍,生得俊秀郎逸,相貌竟也极是不凡。
瞧了他的模样,众人私下里顿时也就理解了梅幼岚的想法。
而梅幼舒却在见到那人时手抖了一抖,险些将茶碗碰翻。
梅幼岚一进屋来便瞧见了她,笑说:“姐姐方才看什么呢,可要小心茶水烫手。”
她眼中透露几分嘲讽,更是料定梅幼舒心里头会妒忌自己。
她是个好强的人,原先就一直与梅幼舒处处不对,如今嫁给了国公府世子做世子夫人,更是未来的国公夫人,怎么算都觉得自己只怕比梅幼舒这个妾要好过数倍。
她方才进来的时候,心里便在想梅幼舒的反应,以至于对方有个什么动作,她竟是头一个知道的。
她说完这话,那二公子便看向了梅幼舒,面上一抹谦润如玉的笑容,叫人下意识心生好感。
郑氏与他一一介绍,待说到梅幼舒时,梅幼舒却仍然在走神。
郑氏便轻咳提示她一声,梅幼舒才反应过来,低声客套了两句。
梨云见她有些奇怪,便扶她出去走了走,小声问她:“姨娘方才怎么了?”
梅幼舒摇了摇头。
那日她从王府出走以后,躲进了一破庙里,曾经见过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那男子浑身的血,夜里头被那双灰暗的眼睛盯上时,可把她吓了一跳。
后来她与他交谈几句才知道他被后娘暗算了,浑身是伤,眼睛也瞧不见东西,便躺在那里等死,她秉着几分善心,就替他处理了伤口又留了财物给他。
再往后,她便被君楚瑾抓回去了。
她后来与君楚瑾交代的时候也漏去了这桩事情,没曾想,今日却再次见到了那个男子。
郑氏说他是孝国公府的二公子,梅幼舒便更觉得这事情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回去吧。”梅幼舒抛开那些杂念,心想横竖对方也未必记得自己,索性就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过,正要回到堂屋。
偏这时梅幼岚与那人出来。
梅幼岚笑着将她拦下说:“姐姐方才莫不是怪我了,我是说笑的。”
梅幼舒见她挤眉弄眼,显然是不想叫身旁的人误会。
她只说道:“没有的事情,只是方才一时有些不适,出来透透气。”
“那你现在可有好些了?”梅幼岚问道。
“嗯。”梅幼舒轻轻应了一声。
梅幼岚目送她进去,转头却瞧见邵行墨在走神,推了推他,道:“你怎么了?”
邵行墨看了她一眼,说:“你姐姐的声音真好听。”
梅幼岚顿时撅起了嘴,不高兴道:“你若夸她好看也就罢了,怎么连她的声音都夸。”
邵行墨无奈一笑,“我已经有了你,又岂敢再看第二个女人,只是听她的声音,觉得好听而已。”
梅幼岚心里暗恨梅幼舒是个妖精,面上却娇嗔说:“那也不行,往后你可不许再听她讲话了,我为了嫁给你,可是把心都豁出去了。”
邵行墨说:“嗯。”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髻,指尖又落到了她头上的玉簪上,说:“你戴这簪子可真是好看得很呢。”
梅幼岚说:“自然好看了,这是我母亲原本就要留给我的簪子,好在你给我寻回来了。”
她说着有些心虚地看向他,随即又道:“还有一事我都没有与你说起,因这是家丑……实则这簪子是我母亲赠给我三姐姐的东西,只是不想她嫁去珩王府后一点也不安分守己,还妄想从王府里逃走,估计这簪子就是那个时候被她典当去了,才被你得到了。”
“那你又说这簪子是你的?”邵行墨一点也不生气,看着她目光极是宠溺。
梅幼岚见他没什么不高兴地,便笑说:“本来就该是我的东西啊,她当初就是个庶女,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她语气中的优越感与鄙夷浓郁之极。
邵行墨却骤然收敛了笑朝前走去。
梅幼岚正觉意外,“难道是因为我说了姐姐的不好,他生气了?”
她身边的丫鬟道:“怎么可能,他又不认得三姑娘,只怕姑娘你是忘记了,他原先也是个庶子,你方才那样鄙夷三姑娘的身份,指不定戳中了他的痛脚。”
梅幼岚懊恼地拍了拍嘴巴,说:“瞧我这破嘴,母亲教我多少遍我都记不住。”
第52章
待到中午宴席之后,郑氏送走客人出门后, 便叫梅幼舒去后堂说话。
梅幼舒进去却瞧见梅正廷一早坐在了正前头的紫檀刻镂福寿椅上。
“父亲。”梅幼舒向他行了礼。
梅正廷脸色阴沉, 问她:“你可知道方才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幼舒见他脸色不好, 便仔细去回想,只记得中途郑氏出去过几趟,旁的倒也没有什么。
“父亲, 我并不知。”她规矩答说。
梅正廷却蓦地拍着桌子,一副被气得冒烟样子, 指着她说:“你还敢说你不知道,我问你, 自打你入了珩王府之后, 是不是根本就不把我们这种小户人家放在眼中了?”
梅幼舒觉得愈发迷惑, 也缓缓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看着梅正廷说:“是女儿做错了什么,父亲为何这般生气?”
梅正廷说:“你少做出这幅无辜的样子, 当初你娘带你入府的时候我也是被你们两个这幅假象所骗,我问你,你的父亲到底是谁?”
梅幼舒怔住了。
郑氏在旁对她说道:“你也别怪你父亲生气,方才席间来了个中年人, 他说是王氏从前在江南时候的邻居,他说……老爷离开之后,你母亲也依然在那青楼里做着皮肉生意, 只怕你父亲未必就是老爷了。”
“我姨娘说, 我爹就是您。”梅幼舒低声说道。
“你母亲在那翠红楼的卖身契, 上面解契的日期分明就不像她说的,在我走后的半年时间里,她都还在那楼里,你们……你们还想骗我!”
他将那纸扔到了梅幼舒的面前。
梅幼舒拿起那纸上的东西看着,嘴里也越发说不出话来了。
“父亲……”
“你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