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荆彦扶着她, 在她身旁坐下来, 声音虽然温柔又贴心, 但温榆转过脸看他,本能地又想推开他, 荆彦看到了, 就说:“要是感觉没什么不舒服的, 换一下衣服,去你妈妈那边。”
温榆顿时就收回了推他的手,脑袋还有点疼,犹豫几秒说:“是不是你……救我的?”刚才的事, 她能记得大部分。
包括他抱她起来。
“不然,你觉得哪个男人会对你这么上心,跑这么远的路来救你?”荆彦替她整理散乱在她肩头的长发,缓缓说道:“以后听我的话,乖乖待在我身边,外面很多危险是你看不到的。”
温榆顿时眨着眼看着他不吭声了,但心里隐隐有点异样的鬼魅感觉升起来。
是……她活这么久,是没有哪个男人会这么对她上心?
以前卓阳会关心她一下,但他放弃她了。
可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得到她?
温榆还是不敢全部信赖他。
只抿着唇,微弱地说:“谢谢。”
“我不要你的谢谢,我只想要你完完全全接受我。”荆彦往她脸侧靠近一点,清浅的呼吸顿时从他薄唇缓缓呼出,吹在她脸上,热热的。
温榆一下就敏感地躲开了,“我已经答应你的赌约了。”
提到赌约,荆彦一下就温温热热地笑了,黑色的眸深邃看着她弧度姣好的侧脸,说:“你平时看着挺聪明,为什么关键时刻,那么喜欢发傻?”
温榆听不懂他什么意思,皱皱眉,说:“你什么意思?”
“别总觉得我不是真心。”荆彦深沉且认真地说:“和我试试就知道了,别总是主观思维,把你自认为的就默认为‘我应该就是这样不负责任’之类的人,这样对我不是很公平。”
提到公平……
温榆就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也是强迫我的。”
这句嘀咕声不大,荆彦听到了,薄唇顿时无奈笑了笑,“强吻之类吗?这个事,的确是有点强迫,不过,以后接吻的时候,会征询你的同意。”
温榆耳尖倏地一红,漂亮的眼睛有点怔愕,她没特指这个事啊!
“不逗你了,虽然赌约我赢了,但我不会强迫你,好好追你,可以吧?”荆彦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故意似地又靠近她一些。
靠近的他高挺地鼻尖就轻轻蹭到了她柔嫩的脸蛋上。
像宠爱般深深呼吸她的气息,轻柔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她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根本不想和他交往。
温榆有些难受他那么近靠近她,这种难受不是心理难受,就是不适,会让她感觉异样,温榆烦躁地咬咬唇,忽然就想把心理想法告诉他,让他知道,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和豪门牵涉,所以想了想鼓起勇气,看他一眼,说:“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和你这样的交往。”
“我哪样了?”荆彦不懂了。
“我和我爸爸有过协议,在荆家守孝三年,我就能完全离开这个圈子。”温榆温温吞吞说着,“我很不喜欢再进这个圈子。”
所以,意思很明显,她其实根本不愿意和他交往。
荆彦静静听着,没有生气的意味也没什么复杂的表情,就默了默说:“我和他们不一样。”他5岁陪着爸爸出差,在外省陌生城市第一次经历鬼门关,爸爸死了。
他活下来了。
往后10年,他生活的环境颠沛流离,是所有人难以想象的艰难。
前2年,死里逃生的他被一个流浪老头捡到了,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就一直跟着一个流浪的老头住过冰冷的桥洞,也睡过地下铁的过道,后来,老头死了,他被送到福利院,过了一年,有一对日本夫妇来中国领养了他。
将他带回了日本。
在日本,养父母对他还可以,没虐待过他。
再后来,荆家终于找到他了,又把他从日本带回来。
于是有了第二次鬼门关,幸好他在日本的时候,学过很多防身。
不至于那么命弱。
也就是第二次,他遇到了温榆。
其实……说来说去,她和他都是一样的人……从小就缺少原生家庭的关爱。
他们这样的人,最懂得温暖和家庭的意义。
所以,他从不会在意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条件会不会与自己匹配还是如何?
他喜欢的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人。
“怎么会不一样?”温榆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所以她的惯性思维,总是把她在豪门圈经历过的都套用到荆彦身上。
“以后你会知道,以后给我机会让我好好追你。”有些事,他还没办法完完全全告诉她,荆彦摸摸她脑袋,像自己宝贝的人一样温柔说道:“我会保护你。”
这种暖心低语,配合他的动作,温柔的让温榆有点失神,抬眸看进他深邃漆黑的瞳眸中,那里有她的倒影。
清晰又明亮。
忽然间……心口深处有点跳动起来。
他真的和她想的那些人不一样吗?
“你收拾一下吧,等会去见你妈妈的时候,别说见过我,我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让他们再对付你。”顿了顿,“到时候,我会开车跟着你们,你不用怕什么。”
但温榆有些不懂,“他们为什么对付我?”
温家现在半死不活,也没得罪过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对付她?
温榆想不通?
荆彦松开她,让她起来收拾,“我大伯母很垂涎你妈妈的土地。”
“以后你在荆家的时候,尽量留心点。”他不能24小时都跟在她身边。
所以有时候,让她自己提防。
温榆本来真想不通,被荆彦一点拨,她瞬间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想打外公留下来的那块土地,难怪荆博对她纠缠,温榆心情顿时有点失重,自己真的大意了,缓了缓,慢慢从床上站起来下床,说:“我知道了。”
随后想回自己的房间,走到门口,温榆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站在床边看着她的男人,下意识就问了一句:“那你……是不是也打我家土地的主意?”
“没有。”荆彦沉静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回答。
这种没有犹豫的语态,让温榆这种还是挺单纯的小女孩选择相信了,点点头,说:“我先出去了。”
荆彦轻轻嗯一声,眼眸深邃平静地目送她拉开移门出去。
等她出门一霎,这个平静的男人,忽然就垂下眸,看向自己右手的食指,哪里刚刚碰触过温榆的头发,柔顺又温暖。
轻轻互相捻压一遍。
重新抬起眸时,漆黑的眸内,已经升起了某种隐匿的不明神色。
是不明。
因为……刚才……他撒谎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