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拍到她肩上:“你想什么呢,喊你那么久都没点儿反应?”
书吟盏被她拍得吓一跳,转头看见是徐影,没精打采地嗯了声,扯了扯嘴角想笑:“对不起啊,刚才想事情太入神了没听见。”
徐影狐疑地瞄她一眼:“你这段时间不会是水逆了吧,怎么看你成天有心事的样子?”
“可能吧。”书吟盏塌了塌肩膀,“最近确实有点诸事不顺。”
徐影刚想问什么,两人已经走到教室门口,郑欣兰倚着身子堵在门口,她扬着下巴在与身旁的人说话,整个人看起来趾高气昂。
徐影到嘴边的问话一顿,又咽了回去。
她才不要让郑欣兰听了墙角去。
郑欣兰八成是专门等着她的,书吟盏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换回了一个不太文雅的白眼,她斜倚着门框挥了挥手,身边的女生立刻很识相离开了。
“晚上八点钟,记得过来。”
郑欣兰看都没看徐影,她不紧不慢地张开手放在眼前,边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边和书吟盏说。
看着女人踩着高跟鞋进教室的背影,徐影莫名其妙地翻了个白眼,然后转头看向书吟盏:“她这是又在发什么神经?”
书吟盏昨晚没睡好觉,头疼得快要炸开,也没心情去理会郑欣兰的话。
她对徐影摇了摇头,没吭声。
下课后,书吟盏收拾书本准备回家,徐影兴高采烈地凑上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书吟盏温吞地拒绝:“我想回去休息。”
“啊?”徐影愣了下,意识到她今天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不太好,连忙关心道:“感冒了?”
“没有,就是昨晚没怎么睡好。”
“行,那你回去休息,记得路上随便吃点儿东西,别一整天都不吃饭。”徐影随口道。
书吟盏应了声,抱着课本出了教室,她表情恹恹的,走在路上的时候甚至引来了个老奶奶。
老奶奶长得挺慈祥,从后面拍了她一下。
“小姑娘,走路怎么走神儿了,多不安全啊。”老奶奶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说。
书吟盏眨眨眼,努力笑了笑,“抱歉,让您担心了,我刚才想事情去了。”
老奶奶笑说:“这有啥,你自己小心点啊,这走路啊,不能瞎想,万一出点事情你家里人会伤心的叻。”
书吟盏又笑了笑,没再说话。
直到回到了家门口,她用指纹解了锁进屋,在沙发上坐下,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想起了昨晚,江枕眠在上楼之前,面无表情扔下的话。
——“书吟盏,你有没有心?”
少年嗓音凉,懒散时尾音会拖长显得漫不经心,说这话的时候却很了当,语气中带着些自嘲与漠然。
书吟盏的心像是被人握在手心里,然后重重地揉搓了一下,生生地,闷痛像被电流摩擦,从脚趾头直直地流窜钻到她的天灵盖。
***
今天周五,江枕眠没有晚自习。
傍晚六点钟,江枕眠回来之前,书吟盏出门了。
她目光没有聚焦,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走,看着这个繁华喧嚣、从小到大自己一直生活的城市,心头说不上来的堵。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书吟盏再回过神。
周围已经换了环境,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而是一条陌生又似乎有点儿熟悉的小巷。なつ め ゆう じん ちょ
似乎误打误撞走到了郑欣兰约她的地方。
书吟盏转头看了眼四周,寂静的巷子深处黝黑,没有光亮的小道很破旧,连零星几座建筑都散发着充满了年代感的静谧色彩。
书吟盏很快就收回视线,转身想要离开,她对这里并不感兴趣,也没有那个心情和精力去应付郑欣兰。
“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啊。”尖锐又熟悉的女声从书吟盏身后那条不见光亮的深巷传来。
书吟盏的脚步顿住,没转身。
郑欣兰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出黑暗,绕了一圈站到她面前,一张化了浓妆的脸上全是嘲讽:“都这时候了,怎么还端着你这副讨人厌的清高姿态?”
书吟盏也不是第一次嫌她烦了,但还是第一次打心底儿里,对她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话产生了些类似愤怒的情绪。
又或许她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
郑欣兰刚好碰上了。
于是书吟盏淡定从容地转身,她背对着郑欣兰,抬眼看着远处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一片暗,眼底浮现出了一抹不耐烦。
她深吸了口气,平静地开口:“郑欣兰,你到底看不惯我什么?”
——看不惯书吟盏什么?
郑欣兰嗤笑,想都没想说:“没有原因,要是非得要讲个清楚,不就是看不惯你这幅样子,把自己当女神好学生,可谁不知道你书吟盏家里养了个男人啊?”
“也不对。”
她嗓音里带着浓浓的不屑与鄙夷:“你养的那个连男人都算不上,才十八岁的小孩子吧,这你也下得去手,每天晚上被.干.的.爽吗?”
书吟盏的神色隐藏在暗光处,在郑欣兰讲到江枕眠的时候,她的眼底便已经渐渐地冷了下来。
她语气无波无澜:“郑欣兰。”
女生向来很柔软的嗓音,这会儿比吹在脸上的风还要凉上几分。
书吟盏慢吞吞地转身,跟江枕眠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早将他那一套生人勿进的冷淡神态学了个十成十。
此刻她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她眼皮半掀起看着郑欣兰,眼底平静又冷。
书吟盏的声音又轻又缓:“是不是我以前脾气太好了,所以让你产生了一种我很好欺负的错觉,还是,”
她顿了顿,眼底带着寒意,直视眼前的女人。
“——我给你脸了?”
郑欣兰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僵硬。
她从来没见过书吟盏这样,心里早就认定了今晚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情,书吟盏肯定都不敢、也不会让外人知道。
因为她印象中的书吟盏一直没棱没角,说白了就是挺懦弱好欺负的性格。
“你、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怕你了。”郑欣兰开口的时候被自己声音吓一跳。
她居然会害怕书吟盏?害怕到说话都不利索发抖了?
这个认知不过一秒便被她摁下去,转而是心底腾腾燃烧起来的怒火。
郑欣兰自问,她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娇生惯养,向来都没有害怕过谁,郑海给她的都是最好的,也从来不需要她去奉承迎合任何人。
总而言之,她不需要害怕。
更没必要害怕。
这种情绪对她来说,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何况她今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
想到这,郑欣兰的底气瞬间回来了,她冷笑地回视书吟盏,在心底恶毒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