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地看着她腿上的伤,几乎凝固。伤势已被简单处理过,却依旧血肉模糊,叫人触目惊心。
他闭了闭眼,这才打开刚刚出去拿在手中的一个瓷瓶,颤抖着手为她重新上药。
沁凉的感觉从伤口处升起,疼痛不知不觉被驱退。田诺顿时呆若木鸡:白雁归他,这是在日行一善?
药很快重新上好,他动作轻柔地放下她的裙摆,却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手仿佛支撑不住般抓住榻沿,玉白的肌肤上青筋毕露。
他低哑得惊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对不起。”
田诺满眼惊悚:这家伙被穿了吗?好可怕。
白雁归垂下眼,掩盖住眼中翻涌的戾气:前世,她先是元氏妇,身份尊贵,元氏被破后又被他带回相府,如珠似宝,珍之重之,何曾受过今日这般委屈?不过是无知村童c泼皮村妇,都敢伤她c欺她!
一切皆是他的错,没有保护好她。他心中悔恨交加,郁恼之极,抓住榻沿的手用力收紧,一字字仿佛从齿缝中蹦出:“别怕,很快就会好的,很快,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田诺:???阿兄,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时候怕过?你这阵仗也太夸张了。吓得我差点以为自己不是膝盖擦伤,而是伤重不治了。
她隐隐觉得白雁归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想了想,谨慎地安慰道:“阿兄放心,今天你和如意在大家面前都放过话了,不会再有人敢欺负我的。”
他依旧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田诺都快坐僵了,实在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
他蓦地扭过头去,起身后退,找了个靠近窗户的石墩坐了下来,阖目沉静。
日渐西移,田诺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在先前的夺命奔跑中消耗得差不多了,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饥饿记忆浮上心头,她抖了抖,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白雁归这家伙说话行事古古怪怪的,万一真打算饿她一顿,她去哪儿说理去。
可门被锁着,唯一的出口是窗户,偏偏被这混蛋挡得严严实实。
她想了想,不清不愿地开口叫道:“阿兄。”
白雁归终于睁开眼,苍白的面容上,一对形状漂亮的眸子黑得惊人,安静地看向她。
她卷翘的睫毛扑闪着,水汪汪的眸子看向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能不能打个商量,换个处罚方式?”
他问:“饿了?”
“嗯。”她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又问:“可知错了?”
啥?刚刚还一副对不起她的模样,一转眼就又来揪她的小辫子了?田诺目光游移,思索着该怎么糊弄过去,外面忽然传来陆先生熟悉的声音:“咦,门怎么锁了?他俩出去了吗?”
有救了!田诺心中一喜,立马把白雁归抛之脑后,扑向窗前,正要喊“陆先生”。蓦地,一条手臂伸出,拦住她的去路,少年泛着凉意的手从她后面绕过来,迅速捂住了她的嘴。
白雁归你个大混蛋!田诺“唔唔”地叫着,拳踢脚打,少年看似柔弱的身体却如钢铁一般,丝毫不动。只是俯下身,在她耳边又低低问了一遍:“诺诺可知错了?”
知,知你头的错啊!田诺气得要命,侧头避开他拂过她耳畔的气息,狠狠瞪了他一眼,决心要有骨气一回。
外面,陆先生喊了一圈没得到回音,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白雁归这才放开她,得回自由的田诺简直出离愤怒:“你混蛋!”
白雁归的面容隐藏在一片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到他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说过,今日的哺食取消,诺诺便不需打扰先生了。”
田诺被气笑了:“有本事你一直不走,一直看着我,否则今日这哺食我还吃定了。”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黄昏晦暗的光线中,他黑漆漆的眸子仿佛有诡谲的光芒滑过。
不会吧?田诺想到他的种种举动,忽然怔住:“你真打算不走,一直在这里?你难道也打算饿一顿?”
白雁归道:“既然是反省,自然我也有错,也该罚。”言下之意,两人一起挨饿。
田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才气恨恨地说了一句:“疯子!”可不是疯了吗?不但折腾她,居然连自己也不放过,这是什么人啊!
白雁归也不生气,暗沉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第三遍问:“诺诺可知错了?”
“知知知。”她没好气地道,电光火石间她蓦地想通,白雁归这丫就是一个偏执狂,强迫症,自己一个正常人,和个不正常的家伙较什么劲呢?那不是自讨苦吃?
想到前世被个蛇精病莫名其妙戳死的经历,她不寒而栗,虽然白雁归看着不至于此,可兔子同学看起来岂不是比他更无害?还不是丧心病狂地要了她的命!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不和恶男斗,她识时务得很,该认怂就得认怂。
白雁归皱起眉,她的态度也太敷衍了些。“错在哪儿?”他问。
田诺非常认真地想了想:“太经不起饿?”
白雁归:“”
田诺看他脸色变得精彩起来,又犹犹豫豫地道:“或者是武力值不行,打不过你?”
白雁归哑口无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教导孩子委实不容易!更可怕的是,她这样调皮,他非但不觉得生气,居然还有一点点想笑?
“诺诺”他再绷不住冷脸,声音近乎叹息。
“好啦好啦,”田诺打断他的话,端正态度,一脸乖巧地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阿兄都是为我好,下次再不和阿兄对着干了。”
白雁归:“”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口。哪怕知道她十有八九是在哄他,他又能怎么办?她只不过略微柔软些,他便全无抵抗之力。何况,他哪舍得当真饿她一顿。
田诺举起一只手保证道:“我发誓,再不惹是生非了。”
他又揉了揉眉心,觉得脑袋越发疼痛起来。她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他的诺诺,岂能讨好他人,看他人的脸色?
“诺诺,”他沉声道,“惹是生非有什么要紧的?只要你开心,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不必畏畏缩缩,一切有阿兄帮你兜着。”
这么好?田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阿兄的画风转得有些快,她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