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唤他,云鸢将头上的斗笠压了压,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悄悄跟着他走。
巷道的黑暗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轻便马车,田诺上了车,云鸢立刻把车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一抖缰绳,驱车前行。
片刻之后,马车在一座宅院的后门停下。两人下了车,一个同样戴着斗笠,身形和云鸢差不多的汉子从里面闪了出来,跳上驾车位,驱使马车继续前行。
云鸢领着田诺进了宅院,田诺这才发现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云鸢随手关好门,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去,见她站在原地发愣,招了招手。
田诺回过神来,声音有些发颤:“阿兄呢?”
云鸢道:“就在里面。”
“他”田诺的眉心剧烈跳动,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云鸢叹息:“小娘子去看了就知道了。”
房门推开,便有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田诺心头一紧,便见昏黄的灯光下,一个青年男子赤着上半身,动也不动地趴在榻上,鲜艳的血染红了白皙的肌肤,看不清伤口在哪儿,旁边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正匆匆忙忙地帮他清理上药。
田诺“啊”了一身,侧过脸去,心头突突直跳。她这才发现这间屋子所有的窗都用厚厚的棉布帘子遮挡了起来,难怪外面看不到丝毫光亮。
可是刚刚她一瞥之下看到的情景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靠近一步。这一次看清了,伤口从肩胛一直到后心,又深又长,显见当时的凶险。而趴着的那人,一张俊逸的面容苍白得毫无血色,双目紧阖,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着。
她心头一颤,再顾不得害羞,扑了过去,唤道:“阿兄,阿兄!”
他毫无反应。
田诺咬了咬唇,霍地回头,神情严厉:“究竟怎么回事?”元如珠已经提出了警告,以白雁归素来的缜密,必会有防备,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云鸢低下头,一脸羞愧:“是我的错,手下的护卫混入了楚郡的奸细。”
“不对,”田诺摇头,“楚郡妄为,可这里是吴郡的地盘,你们为什么不向元大人求救?”非要躲躲藏藏的,如丧家之犬。
云鸢道:“是大人的吩咐,他受伤的消息绝不能泄漏分毫。元氏善变无信,若知大人伤重,只怕会起异心。”
田诺想到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顿觉白雁归的顾虑一点也不错。
此时,另一个护卫也终于帮白雁归上好了药,拿着染血的衣物退了出去。
云鸢拱手道:“有劳小娘子暂时在此照顾大人,我还要按大人的吩咐去布置一番,处置奸细。”
田诺点了点头,又问:“桂枝和花树那边?”
云鸢道:“我会安排好。”又道,“我要借小娘子那边的小黄大夫一用。”小黄大夫,就是白雁归送给田诺的那个游医,也在乌鹊巷置了间宅子。
田诺自然没意见,点头应允。云鸢这才告辞而去。
屋中只剩下她和白雁归两人。望着浑身是血,依旧趴伏着的毫无动静的半裸男子,田诺头痛地揉了揉眉心:那两人是疏忽了,还是忘了?这样的天气,就让他这样什么都不盖地趴在这里?
她四处梭巡一圈,却没有看到被子,犹豫了下,解开自己的斗篷盖了上去。待会儿就出去叫护卫找床被子来。在此之前,她总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光溜溜地趴着。
带着她体温的斗篷刚盖上,一动不动的青年忽然睁开眼来,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眉目间戾气逼人。
一股大力涌来,田诺身不由己,被他一把拉倒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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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他扣住她腕的力道大得惊人, 手肘横过,将她纤柔的身子牢牢压在榻上。
男子沉重的呼吸扑面而来, 半个身子的力道都压到了她身上, 姿势暧昧难堪。田诺又是吃惊又是窘迫,挣扎着要脱身, 耳边忽然响起他冷若冰霜的声音:“田氏, 你记住,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日, 就不会放你离开, 有本事再刺我一刀。”
这话委实古怪,田诺抬头看他,蓦地惊住:她看到了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暗沉沉的不见半点光亮,如不见底的深渊, 闪动着让人心惊的疯狂与绝望。
这不是她阿兄的目光!
念头刚刚闪过, 他蓦地低下头来, 俊美无双的面容与她越来越近,直到距离缩短为零,准确无误地覆上了她的朱唇。
田诺瞪大眼睛, 骇得呆了,一时竟无法反应:前后两辈子,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轻薄!她的初吻竟这样就被人夺走!阿兄, 阿兄他怎么会, 怎么会
她的木然激怒了他, 动作陡然凶狠起来,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般,狠狠噙着她的唇珠,狠狠一咬,在她吃痛地惊呼时,舌尖趁机放肆地顶开她的牙关,横冲直撞。
唇上的感觉被无限放大,她哪经受过这个,被他堵得眼泪汪汪,气都透不过来,忍不住挣扎着呜呜叫了起来。
她第一次知道,男子与女子之间的力量差距竟有这般大,她在他身下,全无反抗之力。最要命的是,唇舌发疼,呼吸受阻,因缺氧,脑子越来越昏沉,身子似乎也有愈来愈软的趋势。
不行,这样是不对的!他是她的阿兄,虽然血脉的关系已经足够遥远,可这是在同宗不通婚的古代!她也一直拿他当兄长来敬重。
她清明了几分,奋力挣扎,却被他压得死死的;想要躲避,然而根本躲不开他的唇舌。身上承受着他的重量,鼻尖充斥着他的气息,她心中越来越惶恐,绝望:阿兄这是怎么了?
突然,她的身子僵住。他握住她纤细手腕的手不知何时已松开,摸索着从她的裙摆下方探入,冰冷的手毫不客气地贴上她柔滑的肌肤,轻轻摩挲。
陌生而危险的感觉激得她浑身一颤,他的手已放肆地向上游走,力道渐重,所过处,如有火焰焚烧。
他是想脑中仿佛有什么“啪”的一下炸裂开来,她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刚刚得到自由的手挥舞,也不知摸到了什么,她猛地攥紧,闭上眼睛向他砸去。
他似乎想躲,到底身有重伤,行动迟缓,顿时被砸了个正着。他的动作顿了顿,正在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