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闻言均是哈哈大笑,段濂道:“这么说来,繁楼姑娘很有把握啊。”
“奴家若是成功了,段公子给奴家什么奖励呀?”
段濂大手一辉,“如果你真能把徐大公子勾引到手,你今年胭脂水粉,珠宝头钗的钱,本公子全包了!”
几人拍手称快,“好,段兄果然爽快!”繁楼也是眼前一亮,“段公子说话可要算话呀。”
沈子闲道:“有本公子给你坐镇,你还担心个什么劲?快去罢!”
与他们同桌的一位公子道:“这徐玄英的夫人,好像是靖国公的嫡孙女啊,此事若被她知晓了……”
繁楼刚站起身,闻言立马坐了下来,娇嗔道:“段公子,那徐家的正妻,不会真的找上门来罢?徐家和林家,奴家可是哪个都惹不起呀。”
段濂满不在乎道:“怕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别看徐玄英一本正经,说不定正巴不得我们送个美人过去!”
“靖国公,呵。”沈子闲冷笑一声,“我沈子闲会怕他?”靖国公府素来与谢府交好,谢稷死后,谢党逐渐没落,不少人转投沈府,靖国公倒好,不仅为谢党四处奔走,还公然在圣上面前为他们说过话。沈修明一直对他多有顾忌,沈子闲自然也看林府的人不顺眼。
得到沈段两位公子的保证,繁楼又站了起来,“如此,就请公子们看好戏吧。”
徐玄英乃正经进士出身,从小饱读诗书,自然知道何为君子所为,何为君子不所为。出仕以来,他只会去赴一些清谈宴,知己好友也都是和他一样的克己复礼的读书人。他也知道有不少像沈子闲一般的纨绔,爱组一些不入流的局,丝毫不顾男女大防,说是吟诗喝酒,不过就是玩些狎妓的把戏。这种局徐玄英一向是不会来的。今日,他之所以会赴宴,也是因为张氏的意思。
自从谢党没落后,徐泰和虽未像部分人一样转身就对沈氏示好,行事却也或多或少会偏向沈氏;而他的母亲张氏,由于谢遥的关系,素来看不上谢氏。以前,她让徐玄英靠紧端亲王这棵大树,端亲王却莫名其妙地就和徐玄英疏远了。现在,她又让儿子去讨好沈家,听闻沈子闲给他下了帖子,说什么都要他来赴这个宴。对于这种事,徐玄英早就麻木了。他知道,只有自己言听计从,他的母亲才会放过他。既然如此,他听话就是,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
隔壁的一众人,不时地爆发出阵阵大笑,徐玄英只觉得异常刺耳,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徐玄英正想得出神,忽然觉得有股奇妙的幽香萦绕在鼻间,抬眼就见到一个施着粉黛的女子正朝自己走来。“奴家繁楼,见过徐大公子。”
沈子闲和段濂也不狎妓了,暗自观察着旁边的动静。只见繁楼站徐玄英缓缓坐下,替他斟了杯酒。徐玄英先是摇了摇头,繁楼不知同他说了些什么,他居然接过了酒殇,仰头喝下了这杯酒。
段濂啧啧称奇:“想不到这繁楼还真有点本事,居然能劝得动那块木头?”
“不然怎么说是教坊司的头牌呢。”沈子闲坏笑道,“看来段兄少不得要破费一遭了。”
另一位教坊司的姑娘枕着段濂的大腿,笑道:“繁楼姐姐之所以是京中一绝,姿色都是次要的。”
“哦?”段濂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那你告诉爷,主要的是什么?难不成,是房中术?”
姑娘轻轻掐了一下段濂,娇嗔道:“繁楼姐姐出道多年,什么客人没见过。想要获得一个男人的心啊,最重要的是要看出他的弱点。莫说是繁楼姐姐,就连我,一看就知道徐公子愁眉不展,就知道他心中有事,而且是家事。既然如此,那无非就两种情况,母子不和或是夫妻不和,只要抓住这两点,再加上姐姐的独门熏香,像徐大公子这种不经风月的男子,自是手到擒来。”
段濂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繁楼陪着徐玄英喝了不少酒,后者已有些醉意,她便体贴地将他扶起,送到里间休息,路过沈子闲等人时,还不忘投去一个得意的媚眼。
徐西陆赶在丑时前回到了家,九冬和杏浓都在等他。他先泡了个澡,洗去身上的酒味,人也清醒了不少。今夜他一直在喝酒,肚子里没什么东西,现在才觉得有些饿。
杏浓笑道:“刚好,谢夫人拿了些元宵来,我放在小炉子上热着,二爷要不要吃点?”
“元宵节怎能不吃元宵?”徐西陆道,“给爷拿上二十个!”
谢夫人送来的元宵是芝麻花生馅的,圆圆润润,很是可爱,吃一两个还好,吃多了就有些腻。徐西陆夸下海口要吃二十个,吃到最后眉头直皱,勉勉强强才吃完。酒足饭饱后,又询问了一番徐安宁今日的情况,才和衣睡去。
想是喝了酒,他很快便沉入梦境。他觉得自己只睡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听到耳边有人叫他,“徐二公子,徐二公子……”
徐西陆闭着眼,眉头紧锁,喃喃道:“玄墨,我好困,你让我再睡一会儿,我就跟你去……”
玄墨静了静,继续道:“徐二公子,你先醒醒。”
徐西陆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他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他,“小王爷又怎么了?他事情怎么这么多?”
玄墨怜悯地注视着他,随后他默默地走到一边。徐西陆看清他身后的人,一下子什么困意都没了。
第66章
一开始, 徐西陆以为自己太困产生了错觉, 他嗖地坐起身, 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再定睛一看——
“小王爷?!真的是你啊……”
宋衍卿面无表情,“你刚刚说, 本王事多?”
徐西陆讨好地笑着,“小王爷怎么来了?有事让我去王府便是, 我都习惯了……”
宋衍卿哼了一声, 让玄墨去外头候着, 自己走到床前,把正要起床的徐西陆按了回去, “你坐着就行。”
“哦。”徐西陆拿了个枕头靠着,睡眼惺忪地看着宋衍卿在床侧坐下。
“今夜,我母后宫中的内官去府上请我,说凤华宫有急事, 让我赶紧过去。”宋衍卿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落在徐西陆被子上的花纹上。
徐西陆有些茫然道:“小王爷,您是在同我解释?”
“……你说是就是吧。”
徐西陆眼帘一眨,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小王爷, 大半夜屈尊降贵地来徐府, 真的就是为了同我解释?”
大概是因为理亏,宋衍卿竟没有生气, 只是郁闷地说了声:“不然呢?”他堂堂一个亲王,深更半夜跟着侍卫翻墙进了一个官员府里, 还得和做贼一样的左防右看,每走一步都心跳如鼓,他容易么他。
见宋衍卿一副卒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