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踉跄着将她放在草堆里,用内力查探了一下她的身体,眼底有一抹黯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野果,递到她的嘴边。
苏惜晨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她摇摇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满脸血污,一身黑衣的俊美青年,脸色煞白地问道:“十一,我还未问过你,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会救我?”再如何铁石心肠,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看着对方眼中的深情以及对方不顾性命的守护,苏惜晨也忍不住有一丝动容。
暗十一面无表情地捏着果子,跪在苏惜晨面前,耳尖难得一抹粉红,他面色淡定地答道:“三十年前地一个冬天,我还是一名乞丐,晕倒在破庙,一个小女孩儿路过,送了我一个馒头和一床棉被,让我捡回一条命。”
苏惜晨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脸色红润了几分,微微笑了起来,说道:“那个女孩儿就是我吗?幼时的许多事,我早已记不得了。”虽然狼狈,却仍不失魅力。
暗十一沉默不语,拿起她的一只手,将内力送了过去。
苏惜晨继续说道:“十一,没用的,你停手吧!”
暗十一眼眶通红,说道:“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救得了你。”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苏惜晨摇头道:“十一,感谢你这一个月来对我的陪伴,若有来世,我一定与你携手一生,你说好吗?”
暗十一点头道:“好。”
苏惜晨笑道:“叫我惜晨吧!”
暗十一道:“惜晨。”
苏惜晨笑着闭上了眼睛,也停止了心跳和呼吸,逐渐在暗十一面前僵硬了身体。
暗十一沉默半响,视若珍宝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叹息道:“惜晨,我爱你。”
当暗卫统领带着众人赶到之时,只看到两具紧紧相拥的尸体,早已冻僵在草堆上,仿佛早已融为一体,无法轻易分离!
然后,殷墨卿也带着军队赶了过来,看着苏惜晨早已失去呼吸,心神恍惚地蹲下身,沉默了许久,直到四肢都被冻得僵硬了,才摇晃着站了起来,长叹一声,道:“将这两人带回去吧!”
苏惜晨的尸体被带回京城之前,殷墨商就知道了此事,他只是笔尖一滞,就像往常一般若无其事地批改奏折。
沈莫离自然也发现了这个异样,凑上去盖住他的手背,说道:“阿商,你休息一下吧,已经忙了大半天了。”
殷墨商微点头,放下笔揉揉眉心,将沈莫离一把捞进怀里,亲了一口,貌似是思忖了半响,方才说道:“小时候的苏惜晨,性格活泼好动,我知道阿卿喜欢她,也一直将她当作妹妹对待,从未想过要娶她。只是她素来执拗倔强,竟不惜一切代价,设计让父皇将她赐婚于我,阿卿性子绵软,对她格外纵容,我明言婚后也不会碰她,她还是固执己见,我只好成全她,也一再忍让她,使得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既害了自己又害了别人,我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钊儿的性子像苏惜晨,却多了几分戾气,若我能对他多教导几分,就不会让他落到如今地步,说到底,还是朕的错。父皇在世时就说过,只要坐上这把龙椅,一切就都身不由已,就连最亲近的人都可能背叛你,你永远无法分清他们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因为他们想的永远都是如何替代你。我少时不懂,直到坐上了这个位子,方才体会出父皇的意思。”
“阿离,你说做皇帝有什么好的?”
殷墨商望向远方,眼神有几分空洞与茫然,冷硬的面容竟显得有几分脆弱。这些年,因为苏惜晨的事,就连阿卿也与他生疏了许多,不像少时那样无所顾忌地说说笑笑,每次找他都只是为了苏惜晨。
好在,这次在逼宫一事上没让他失望。
沈莫离静静听着,抬头一看,见他这个表情,心疼得无以复加,视若珍宝地捧着他的面颊,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轻声说道:“阿商,虽然我不知道做皇帝有什么好处,但有一点我知道,那就是我会永远陪着你,就算所有人都防着你,怕着你,试图将你拉下皇位,但我永远会疼着你,爱着你,保护着你不受伤害。你若是做皇帝坐累了,等皇长孙成年了,我们就离开皇宫,远离朝堂,放下所有的事,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在你治理下的这片锦绣江山。”
不管爱人的地位有多高,看起来有多么冷酷无情,他也终究是个人,也有七情六欲,会喜会怒,有悲有恐,哪有人会像铁打一般不受伤不疲惫不伤心?
世人只知道皇帝就该至高无上,该让所有人敬着、害着,不需要亲情爱情友情,却独独忘了皇帝也是一个人,每个人唾手可得的东西于他却是奢望。
殷墨商抱着沈莫离,思忖了半响,终于想通了许多事,释然道:“阿离,谢谢你,我想通了,虽然做皇帝没什么好的,但如果在我的治理下,能让大禹王朝所有的百姓都安居乐业,让边关再无战事,士兵再无牺牲,我却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你陪着,我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沈莫离点头道:“放心,只要你一直都需要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殷墨商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只觉得阿离太会说情话了,让他都有点儿把持不住了,这么想着,就情不自禁地堵住了对方的唇瓣,开始亲吻起来,动作头一次这么粗野狂放,若不是对方及时制止,就要在御书房来一发了。
收敛起所有的感慨,拿起毛笔和奏折,殷墨商又是一位英明神武为江山劳心劳力的皇帝。
苏惜晨虽然罪不可赦,但人既已死,自然也不能流放边疆了,在殷墨商的点头下,殷墨卿将她带回去厚葬起来。
殷离钊自被抓回那日,就被五花大绑送往了边疆,而其余劫狱的苏家死士,已然被禁卫军全部斩草除根,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太子妃与其余姬妾,虽被剥夺了封号,没生子的被遣送出宫,生了皇孙则被留在了东宫,除了三个女婴由生母养育,殷文渊与其余两个皇孙则被带到了甘泉宫,由殷墨商亲自教养。
殷离钊之事早在东宫被禁了口,殷文渊虽不清楚,却直觉发生了大事,加上被废太子妃再三叮嘱,比上一次还要乖巧许多,甚至达到了谨小慎微的地步。
好在经过沈莫离的开导,终于开朗了一些。
殷墨商并未及时将其立为皇太孙,打算再考察几年,若品性能力都没问题,储君之位自然是板上钉钉。
只待将他教养得能够独当一面,殷墨商就排除众议将皇位传给他。
至于选秀一事,在殷墨商假借太子逼宫一事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就不了了之,再也无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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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宫廷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