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病房里,栾然明白了她对席商沉的感情,或许更早,早在栾嫣问她的时候,她连嘴硬反驳都没有的时候,他们之间就乱了套了,从一对友好合作的未婚夫妻,变成了捋不清的暧昧。
席商沉比她开窍要早一点,原本他是想温水煮青蛙,放长线钓大鱼,结果青蛙是他,鱼也是他,他拿栾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倒是自己,越来越心动,越来越急迫,越来越难以自持,他深深地陷入对栾然的渴望之中,无法自拔。
栾苏青连给了两个台阶,栾然见好就收,回去上班了,她工作忙起来比席商沉还要工作狂,虽住在一起,但早出晚归,有两天席商沉都没见着她的人影。
于是,席商沉也恢复了原来的工作模式,碰巧在一个酒局遇上了黎林安,两人顺路,又一块儿坐车走。
黎林安跟席商沉是好友,留学的时候认识的,按辈分席商沉得管他叫叔,不过他们俩不搞那一套,黎林安就直接问了:“你跟栾小姐好上了?”
“没有。”
“你喜欢栾小姐哪里?脸蛋还是身材?”
比栾然更漂亮身材更好的女人肯定有,但世界上只有一个栾然,席商沉不假思索道:“全部。”
席商沉压根没仔细想,这有什么可研究的?他只要知道,栾然的每一面他都觉得可爱,就够了,需要认真思考,说明还不够喜欢,连缺点都接受了,优点有什么可谈的。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栾然,想她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他信息,有没有乖乖吃晚餐。
见他现在这样,黎林安心里有点不平衡:“你要跟栾小姐好上了我指定搞破坏,你以前答应过,只要你谈了,随便我拆散,这是你欠我的。”
黎林安当初分手是席商沉间接导致的,至少负一半责任,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如果没有当初那件事,他可能已经结婚生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过着和尚的生活,想人想到疯。
这话黎林安曾经也说过,所以他帮席商沉介绍对象,但介绍了那么多,没一个成的,基本上每位女士都成了席商沉的人脉网,在职场上发光发热,席商沉没想过谈恋爱,当时没当回事,就说让他拆。
“我有个主意。”黎林安不出损主意不舒服,道:“你带个美女回家,当着栾小姐的面把她带进房间,看栾小姐是什么反应,她要是吃醋了,那绝对心里有你,她如果没反应,不在乎你跟别的女人有什么,那肯定不爱你。”
“……”
席商沉决定收回黎林安是黎家正常人之一这句话,他脑子有问题才会听他的鬼话,以他家栾小姐的脾气,看见别的女人进他房间,她会直接走人,让他成为第十八任,如果他纠缠不放,她会对苏励锡那样对他,觉得他幼稚无聊,没准还会怀疑他有脏病,把他当垃圾看。
席商沉扯了扯嘴角,嫌弃道:“我这八字还没一撇,你就迫不及待想给我拆了,这么好的主意,你自己留着用吧。”
黎林安乐了,双手环胸道:“你信我,我这两天就帮你找个,送你家去。”
“停车。”
席商沉招呼了前面的司机一声,把车门拉开,直接将黎林安赶下车,关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
看来以前也没少干。
黎林安干净利落的下车,理了理西装,没事,赶明儿就给他物色一个送过去,死马当活马医,没准负负得正,误打误撞能把人撮合成。
反正他席商沉答应过的,做损友一贯是他们黎家的风格。
在黎林安的美女送来之前,席商沉跟陆盛见了一面。
他跟陆盛的关系还凑合,有好几次主动去找陆盛,一是觉得陆盛能赚钱,他在他身上看见了商机,二是为了栾然,他知道栾然对栾家有心结,倒不是想让她感动,他只是不想让栾然再为家里事烦心。
他的栾小姐就应该娇滴滴的耍耍威风,每天高高兴兴的,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不是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照顾自己,一个人在狼窝里摸爬滚打。
席商沉舍不得,他根本看不得栾然有一点点委屈或不高兴,看不得她吃一点点苦。
跟陆盛熟悉后两人偶尔会聊几句栾家的事,聊到栾苏青这个丈母娘,他们同样无解,陆盛很清楚他对栾然的感情,栾嫣也清楚,小两口子对他那叫一个直白,上来就把他的心思戳破了,但栾嫣不会帮他什么,不往死里挑剔他就不错了。
两人约在茶楼,这家店是席商沉名下的,平时约人都会在这儿,席商沉对陆盛有点病急乱投医的行为,甚至觉得陆盛能搞定栾然的姐姐栾嫣,肯定有过人之处。
陆盛听完他的讲述,端着茶盏顿了顿,然后道:“我建议你直球一点。”
“直球?”
“就是直接,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她要是问,你就直说,大不了表白。”陆盛解释一番,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还道:“有句话叫,烈女怕缠郎,栾然性格别扭傲娇,你就直球点。”
他这个闷骚怪自己不表白,倒是很会怂恿别人表白。
陆盛没待太久,他下午还要去接栾嫣,受到陆盛的启发,席商沉也决定去接栾然下班,她回栾山上班之后他们有好几天没好好坐下来吃顿饭了,想念这两个字很微妙,它像丝网,一寸寸勒住,又像烈火,灼心难耐,一把烧成灰烬。
席商沉问过栾然的秘书,得知她的下班时间后他踩着点去了栾山,在地下停车场等她,依照栾然的性格,她肯定不希望他高调的出现,一切招摇的浪漫在栾然眼里都是浮夸装逼,现在席商沉挺了解栾然的,至少知道她的喜好,她想要什么。
晚间八点左右,栾然出现在停车场,席商沉的车就停在她的车附近,他正准备下车,就见栾然停住了,向他的车张望。
他看着栾然走上前,敲了敲他的车窗。
车窗摇下,显出席商沉那张清俊的脸,栾然有点惊讶,问道:“席商沉,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席商沉语顿,想到陆盛说的话,对栾然这种傲娇的大小姐不能跟她一样傲娇,就得直球点!他直接道:“我是专门来接你回家的,上来。”
今天先是母亲的退步,又是席商沉来接下班,栾然得到了太多的意外之喜,她没谈过恋爱,但她也没迟钝到那种地步,经过生病的事,她明确了自己喜欢席商沉,也能感受到席商沉对她不一般的好意,可她还不确定席商沉对她的喜欢到了哪一步。
主动表明心意这种事,栾然这个傲娇鬼才不会做。
栾然不自然地挽了下耳边的碎发,捏着手提包偏不上车说话,就站在车窗前道:“我晚上有应酬。”
“那宵夜想吃什么?”
未婚妻的应酬比他还多,晚餐不能一起,回家之后吃个宵夜总没问题吧?席商沉眼睛死死地黏在她身上,生怕她扭头就走自己少看几眼,眼里的缠意都要溢出来了。
“煮点面就行了,不用太麻烦。”栾然说完低下眸,斟酌了会儿,扒着他的车窗道:“我妈妈今天退让了,她还说如果我实在不喜欢你,我们的婚事可以算了,她不会强迫我跟你结婚的,而且,她让我搬回家住。”
她想看看席商沉听到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果不其然,她话音一落,席商沉的笑意也落下了,连眉宇都轻微地蹙起,脸色阴恻恻的,能滴得出水来,寒冷阴沉。
像他这种人,很少会有这么喜怒形于色的时刻,他这辈子所有的失控,大概都给了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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