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照在医院走廊赤白灯光的缘故。
她远远看到韩菁,跑过去,嘴唇动了两,问题没问。
万一是坏消息呢?
倒是韩菁迎过来,主动开:“不是让你别急?”
“她虽然吃了药,量挺大的,但我觉得……她不会死。”
韩菁觉得,既然这一切是乔羽计算好的,她有目的,就不会让己轻易死去。
葛苇说:“我不敢冒险。”
刚才她找了公司的司机,送她过来的路上,脑子里全是近十年前,慕雨事的那一幕。
地上的血迹,学校的清洁阿姨每天擦洗,三天后葛苇路过那里的时候,看一眼。
还是暗红一片。
坐在车后座的葛苇闭着眼,觉得眼皮外透过一片红,就像记忆里血的颜色。
她睁眼,才发现那一片红,是因为红灯明晃晃的,所有车都刹着,尾灯也是一片红。
葛苇急得手都捏紧了,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觉得疼了,又放开。
愣愣盯着己的掌心,个深深的指甲印,甚至有点血。
葛苇又抬头看着前面的路。
也不知这一路怎这多红灯。
到了医院的时候乔羽还在洗胃,韩菁低声跟她说:“我的错。”
葛苇摇摇头。
谁的错都不是。
韩菁已经防了又防。她做事缜密,但只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她不如葛苇了解乔羽。
葛苇一早就知道,乔羽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就像现在,她想吃那些药,就算晚韩菁没走,也不一秒不眨眼的盯着她,她总找着机会。
葛苇和韩菁一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医院的冷气开得太足,身的椅子,冰凉一片。
后来葛苇发现,之所以这冷,是因为她一阵阵的在冷汗。
她低声念了一句什,韩菁没听清,凑过来问她:“什?”
葛苇嘴唇动了动,又说了一遍:“乔羽没好。”
“乔羽根本没好,我早该知道的。”
报什天真的幻想呢。
乔羽那样的人,玻璃一样的易碎,那样的童年,那样的感情缺失,哪里是够被轻易治愈的?
她之前的情感寄托在葛苇身上,后来在Ben身上,再后来Ben做了那样的事情。
如果葛苇不回来管她,她就是会碎成一地的玻璃渣。
所以当韩菁说她在这里盯着的时候,葛苇果断拒绝了。
一阵电话铃声,划破医院走廊的宁静。
葛苇正在神,此时被铃声吓得浑身一抖。
她掏看了一眼,没接,把手机静音了,又放回去。
韩菁问:“顾晓池?”
葛苇点了一头。
这是葛苇最恨己的地方。
为什会天真的以为乔羽好了呢?
明明顾晓池都说了,别让她再伤一次。偏偏是葛苇,天真的相信了乔羽,又拖顾晓池入了局,又到这时才发现,乔羽根本没好。
她不管乔羽?她不。
肩上背着
慕雨的一条命,已经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再因为己的不理睬,让乔羽去重蹈慕雨的覆辙。
这时,医生走了来,葛苇和韩菁赶紧迎上去。
医生说:“洗过胃了,没有生命危险。”
葛苇呼一气。
她这时才发现己刚才一直憋着一气,好像连呼吸都不敢。
医生走了,乔羽被直接送回病房。
葛苇跌坐在走廊刚才的椅子上,像是需要先定定神。
随着运送乔羽的滚轮声远去,走廊里又恢复了宁静。
韩菁想了想,走过去坐在葛苇身边。
葛苇的袋里,手机震动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来,呜呜,呜呜。
回荡在静谧的走廊里,听得很清楚。
韩菁用胳膊肘轻轻撞了葛苇一,葛苇才从袋里把手机摸来,捏在手里。
电话已经没响了。
韩菁低头看过去。
保护屏稀碎一片,应该是之前接韩菁电话的时候,掉在地上那一,给摔成了这样。
葛苇这人挺恋的,屏保是己的一张素颜照,此时屏保碎裂的一道道痕迹,像是裂在葛苇的脸上。
触目惊心。
那张碎裂的脸上,顶着两个未接来电的提示,都是顾晓池。
准确的说,葛苇给顾晓池存的名字是AI晓池。
是“爱晓池”?还是“哎晓池”?
是炽烈的表白?还是千回百转、带着那一点娇嗔的呼喊?
韩菁不知道,葛苇也永远不会告诉她了。
韩菁心想,葛苇这人真是别扭,她之前己拧的时候,从来不会主动给顾晓池打电话或发信息。
却把人的名字存成“AI晓池”,不就是为了让顾晓池名字排在通讯录的第一个?
有什用呢,存了个寂寞。
葛苇已经把手机又收起来了。
韩菁知道,她不会再接顾晓池的电话,也永远不会给顾晓池再回过去了。
葛苇明明就在韩菁旁边坐着,很近的距离。
韩菁却莫名感觉到,有什隐形的东西,悄悄成形,阻隔在了两人之间。
那种感觉韩菁很熟悉,因为在遇到顾晓池以前,那种感觉在葛苇的身上,一直存在。
那是一个隐形的牢笼。
因为乔羽,葛苇心甘情愿的给己,画地为牢。
她是肯定不愿再继续祸害顾晓池了的。
韩菁叹了气,也不知说什。
她看了葛苇一眼,葛苇低着头,一直盯着己的手指头神。
韩菁把她的手拉了过去:“刚才划到了?”
在摔碎的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