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有人死了似的。
韩菁踢了葛苇一脚:“天还没塌呢,你得撑住啊。”
“为了所有人都好好活着。”
葛苇终于没哭了。
哆哆嗦嗦又去抽手里的烟。
她不明白生活为什这艰难。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吃穿不愁,光鲜亮丽,还逛个街喝个酒买个包去网红餐厅打个卡。
往深挖,每个人心里好像都带着一条大的裂缝。
一旦发生什事,让那道裂缝露来了,就很难。
要是修补,还算好,比如乔羽。要是修补不了,人就完了,比如慕雨。
葛苇知道韩菁说的对,她不让慕雨的悲剧再发生了。
她得撑去。
烟抽完了,葛苇扭头问韩菁:“我眼睛肿?”
韩菁看了她一眼:“核桃似的。”
葛苇低声骂了一句:“Cao。”
韩菁想了想,带葛苇去了刚才的那家咖啡馆,找老板要了两块冰。
敷了一会,眼睛不怎看得来肿了,葛苇说:“我回去了。”
韩菁“嗯”了一声。
葛苇走了两步,又转回来:“你……多去看看她。”
韩菁正掏手机来回工作邮件呢,烦躁的挥了挥手。
意思是这还需要你说?赶紧滚蛋。
葛苇笑了一,走了。
******
葛苇回去的时候,乔羽正在切橙子。
一屋子清新的果香味。
乔羽问她:“天拍摄顺利?”
葛苇说:“还成。”
乔羽又问:“听说总导演以前是拍电影的,现在转行做综艺,别扭?”
葛苇说:“不会。”
她突然发现,己现在说话越来越简短了。
明明她之前是个话痨,现在在乔羽面前,却变得像顾晓池一般寡言。
也不知是怎了。
猛然想起“顾晓池”这个名字,葛苇的心里又抽了一。
她马上低头:“我先去洗手。”
钻进洗手间,才敢抬头。
眼圈果然是红的。
现在的葛苇,每天长时间的感觉双眼酸涩着,她都分辨不什时候只是一种感觉,什时候是有眼泪般的水气,在眼眶里包着。
反正不让乔羽看来,对着乔羽的时候,她得笑。
后来葛苇发现一个办法,眼睛太酸、鼻子也酸的时候,她就把手藏在背后,用指甲猛掐掌心的一块嫩肉。
也许是身体的注意力被疼吸引过去了,眼眶里酸涩的感觉就会暂时消失了。
不至于哭来。
从洗手间去,乔羽已经把橙子切好了。
葛苇过去,陪她一起吃。
乔羽吃着橙子说:“晓池天好像院了。”
葛苇的手指很微妙的抖了一,但她控制住了,伸手拿起一片橙子,很然的开始吃。
“这样啊。”她说。
这是这长时间以来,乔羽第一次主动提起顾晓池。
之前她虽然一直跟顾晓池有联系,但
所有这些,葛苇都是听韩菁说的。
乔羽说:“你要不要跟晓池联系一?”
葛苇一愣。
她缓缓摇头。
乔羽沉默了一阵。
“我会好的。”乔羽说:“我会好起来的,小苇,等那时,你就以放心去联系晓池了。”
葛苇笑了一。
乔羽看到她的眼圈有点红,伸手过去,握着她的手,很轻柔的问:“怎了?”
葛苇还在笑:“橙子太酸了,冲鼻子。”
乔羽也笑了一:“是吗?我怎觉得挺甜的。”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都沾着橙子的汁液,黏糊糊的握着,很不清爽。
挣不脱,甩不掉。
葛苇低着头,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手。
“小羽,我不想再联系顾晓池了。”她说:“一点也不想。”
“我只想你好好的,不要……再有任何意外了。”
******
顾晓池院以后的生活很平静。
正值暑假,学校没课,剧组的工作也做完了,她难得清闲,每天去一趟周骊筠的工作室。
拿着画笔,还画画,作品已经接连卖去了两幅。
她的天赋还在,加上周骊筠运营的也好。
乔羽帮她垫付的住院费,应该很快就还上。
她画画的时候,周骊筠在一旁看:“最近怎经常画树?”
顾晓池笑:“夏天的树,长得很好。”
周骊筠笑了一,走到一边去,画她己的画。
偶尔瞟两眼顾晓池。
她觉得顾晓池实在太正常了,也说,也笑,没有比以前更寡言,也没有比以前更多话。
一如往昔,正常得有点不正常。
唯一跟以往不的,就是她现在画的都是树。
画面的构图有点奇怪,葱郁的树冠是小部分,画面的大部分留给复杂的根系。
密密麻麻,盘根错节,交叠在一起。
粗壮而硕大,像是远古时代的植物,让人不安,让人心生敬畏。
从工作室来,直接回租屋,安寒每天来陪她吃饭。
饭菜都是安寒从家里带的,说是家里阿姨每天做很多,根本吃不完,打死不要顾晓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