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悠地瞥她,“由此可见,做饭有很多好处,值得花时间去学。”
“……”这话说得她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碰到过什么乱七八糟的野花野草?还是喝了德国的红酒吗?印象里是一次都没有过的。
可印象里都是二十岁以前的。至于丢掉记忆的这五年,她自己也不清楚。由于说不清道不明,周潇洒只能低下头心虚地扶起筷子,吃了两口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心微微地蹙起来瞧着他,“我们结婚了吗?”
男人动作一滞,遂平稳如常地答,“没有。”
噫,没结婚老婆都叫上了。姜公子还真是……皮厚。
她忽而又有些委屈地逼问,“那我们为什么没有结婚。”
“因为你不肯嫁给我。”
她愈发不能理解,“那我为什么不肯嫁给你。”
那她都那么喜欢他了,还能不愿意嫁给他吗。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不愿意娶她的托辞。
“周潇洒。”低沉的声线响起来,平淡的三个字硬生生被叫出了威胁的薄怒意味,姜慎远墨黑的眸子盯在她脸上,似笑非笑的,“你不肯嫁给我,反过来还怪我?”
“……”
他丢了筷子,拿餐巾纸细致地擦起手指来,“潇洒,虽然你失忆了不假,但就这一天跟我的相处,你应该能看出我的诚意,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
“生理”那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周潇洒扫一眼正专心于食安安心心在啃鸡腿的小姑娘,转脸狠狠瞪他一眼。
在小孩面前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开车。
男人却仿佛说的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话般,对她瞪视的目光也恍若视而不见,“所以你要想改变主意,今天还来得及。”他瞧着她,“民政局还没有关门。”
其实他并非是会把目的袒露得太清晰的那类男人,dk投资的领域一贯让人很难摸清规律,在生意场上如是,在生活中则更是如此。像这般赤.裸裸的循循善诱,其实是极少见的。
大约实在是太想得到,急不可耐便只会露了马脚。
然而她只静了一秒就拒绝,“不行。”
即使失了忆回到了爱他的二十岁,她的拒绝却还是如此的斩钉截铁。
男人的脸无声无息却完全地沉下来。周潇洒忽然意识到这样果断的拒绝大约太伤人了也不妥当,于是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那我当然是很喜欢你的……”
他脸色舒缓了少许。
她继续,“那我当然也是很想嫁给你的……”
他淡淡地嗯一声,抬眸,“所以?”
“但是我……总得要跟爸爸妈妈说一声……”她脸微妙地红了一下,无意识地对起手指来,“虽然爸爸妈妈都对你很满意,但是结婚这种事情……我还是要跟他们说一声的。”
四下静了静。周慕姜手一滑,鸡腿就掉到了桌上。
潇洒没有爸爸妈妈,正如她没有爷爷奶奶一样。
然而姜慎远却极自然地点头,“结婚当然要跟他们说。”他话锋一转,“不过伯父伯母现在在周游世界,联系需要时间。我们可以先把证领了。”
周爸周妈活着的时候是一对快活优游的夫妻,有钱有闲又爱玩会玩,一年得有三百来天都在外面。且他们去的都不是常规的国家,联系不上也是常事,因为一年到头连周潇洒这个独女都常常见不上几面。周爷爷当初还在世时就断言周家的家业迟早有一天要毁在这对二世祖夫妻手上。
因为根本不插手家业,徒留股份在那里,股东会也没有去过几次。到最后主事人的位置完全地被叔伯们架空了,而叔伯们自己也内斗得厉害,斗来斗去,煊赫一度的大财团四分五裂。大厦将倾猢狲散。
眼看他,楼塌了。
周爸周妈最后的股份,甚至还不清在外欠下的巨额债款。
那些全是赌债。
虽然以她如今的记忆,既不知晓周家的破产,也不知晓父母的离世,但对这些总归不可能是一无所知。
周潇洒撂下筷子,视线直视着他,“姜慎远,你是不是有事在瞒我。”
“的确是有事情,但是没打算瞒着你。”言及此,他态度很坦然,拭了拭唇角看着她道,“周家破产了。”
周家破产了他原封不动地说了,周家父母的事情他却是只字未提。偏生周家颓相在他们交往那几年已经渐显,对这件事情周大小姐倒也没有过多的惊讶,更多则是关心父母在破产之后如何了。
比之于财富或地位,她更在乎的是家人与感情。
“没有过去优越,但底子在,过得也不会太差。”
——这是他的回答。
领证的事情便这样被周小姐答应下来了。她被撺掇着去挑衣服,而姜慎远又是独居,家中没有佣人,便是自己亲手收拾碗筷,慕姜小朋友走进厨房,五个字掷地有声,“你在骗潇洒。”
慕姜小姑娘看着他质问:“你为什么要骗她?”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反问,“